另一边，王大爷也起了床。^暁,税?C,M?S? ?勉\费-越~犊-
  他没像往常一样，扶着墙根呲牙咧嘴地挪步，而是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打了套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大爷拳”，虎虎生风，把枝头的麻雀都惊飞了两只。
  腿脚一利索，人就闲不住。
  吃过早饭，王大爷揣着林卫国给的那瓶药膏，溜达到街口的老槐树下。
  这里是镇上老头们的“根据地”，每天雷打不动，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不是下棋就是侃大山。
  王大爷一到，棋局边的老李头就先开了腔，他一边挪着“炮”，一边头也不抬地哼哼：
  “哎哟……我这老腰，跟上了锈的铁门似的，一动就嘎吱响。”
  对面看棋的老张头深有同感，捶着自己的膝盖：
  “你那算啥，我这腿，天气预报都没它准，昨儿一下午就又酸又胀，我就知道今天要变天。”
  “可不是嘛，人老了，零件都不中用了。”
  一片唉声叹气中，王大爷清了清嗓子，背着手，故意在几人面前踱了两步，步子迈得又大又稳。
  老张头眼尖，最先看出了不对劲，他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王大爷：
  “我说老王，你今天……吃仙丹了？走路怎么不瘸了？”
  “嘿！”王大爷得意地一拍大腿。
  “仙丹没有，神药倒是有。”
  说着，他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罐头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就这玩意儿？”
  老李头一脸不信。*看~书?君` .嶵′鑫￠璋\节_更\辛?筷?
  “玻璃瓶里装的泥巴？”
  “你懂什么，这叫药膏！”
  王大爷拧开盖子，一股浓郁又清凉的草药味儿瞬间散开。
  他也不多废话，首接对老张头说：“来，把裤腿卷上去，我给你抹点试试。”
  老张头将信将疑，但多年的老毛病疼起来也是真要命，索性死马当活马医，撩起了裤腿。
  王大爷挖了一小坨墨绿色的药膏，学着林卫国的法子，在他膝盖上不轻不重地揉搓起来。
  “哎，你轻点……”
  老张头刚要喊，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热流顺着王大爷的手指，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起先是微微的刺痛，随即化为一股舒坦到骨子里的温热。
  那股盘踞了半宿的酸胀感，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哎哟！嘿！”
  老张头瞪圆了眼睛，自己伸手使劲按了按膝盖，“不那么疼了！真的不那么疼了！”
  他站起来，学着王大爷的样子走了两步，又抬了抬腿，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神了！老王，这比县医院开的止痛片还管用啊！”
  旁边一首哼哼唧唧的老李头也坐不住了，一把拽过王大爷：
  “快，给我也来点，我这腰……”
  一时间，老槐树下成了“义诊”现场，几个老伙计有一个算一个，凡是身上有旧伤的，抹上一点，都无不称奇。_d.i.n/g.d`i-a_n/s￠h!u.k¨u\.?c.o/m?
  “老王，你这宝贝疙瘩从哪儿弄的？”
  老李头揉着自己舒坦多了的后腰，眼睛放光地盯着王大爷手里的瓶子。
  “就是，再给咱弄点呗？多少钱都行！”
  王大爷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故作高深地摆了摆手，小心翼翼地把瓶盖拧好，揣回怀里。
  “这可不好弄，是我一个远房亲戚自己配的土方子，药材金贵着呢！”
  他可不傻，卫国那孩子看着有主意，但毕竟年轻，卖药这事可大可小，自己不能嘴上没把门，给孩子惹麻烦。
  “那……你就不能再问问你那亲戚？”
  老张头不死心地凑上来，“价钱好商量，这玩意儿是真管用啊！”
  王大爷要的就是这句话，他沉吟了一下，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悠悠地说：
  “行吧，看在多年老街坊的份上，我帮你们问问。”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成！你快去问！我们等着！”
  王大爷点点头，揣着一众老伙计的期盼，心满意足地往家走。
  刚进院门，就看到林卫国从外面回来，左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面全是些干枯的草药根茎，右手拎着一个网兜，随着他走路，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全是些大小一致的空玻璃瓶。
  “卫国！”
  王大爷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压低了声音，兴奋地把刚才在槐树下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没看见，他们那表情，就跟我昨天一模一样！”
  王大爷激动地比划着。
  “都抢着要呢！卫国，你这药膏，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卫国听着，脸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却是一阵热流涌过。
  成了！市场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大爷，这事儿还得您帮忙。”
  林卫国说。
  “你说！”
  “药可以卖，但现在不能声张。”
  林卫国看着王大爷，神情严肃。
  “您也知道，我连个赤脚医生都算不上，这东西就是个土方子。咱们就跟街坊邻里说说，谁需要谁来拿，千万不能搞得人尽皆知，不然要出事的。”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和时间，但行事必须稳妥。
  小范围地卖，赚点启动资金，解了买垃圾回收站的燃眉之急就行，绝不能因小失大。
  后面可以慢慢来嘛！
  “我懂！我懂！”
  王大爷连连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就说是远房亲戚那儿拿的，量不多，谁也猜不到咱头上。”
  “那……一瓶卖多少合适？
  ”王大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卫国沉吟片刻，他昨晚想过，但还没拿定主意。
  王大爷一拍大腿，替他做了决定：
  “三块！要不就卖三块钱一瓶！”
  “供销社那红花油，一小瓶就要一块二，抹了跟没抹一样。”
  “咱这个是真管用，三块钱，那些被老毛病折磨得睡不着觉的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三块钱，对于普通工人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对于能解决实际痛苦的“神药”而言，又显得物超所值。
  “行，就听您的，三块一瓶。”
  林卫国点头，“大爷，这事您辛苦了，这样，每卖出去一瓶，我给您提五毛钱。”
  “那哪成！”
  王大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就是动动嘴皮子，跑跑腿，哪能拿你这么多！你这又是买药又是熬药的，本钱不小。不行不行。”
  “大爷，必须得拿，不然我不给你了。”
  闻言，王大爷一愣，想了想，随后伸出两个指头：“最多两毛一瓶！我就拿两毛钱的辛苦费，多一分我都不干！”
  看着王大爷坚决的样子，林卫国心里一暖，没再坚持：“好，那就两毛。”
  商量妥当，林卫国立刻回屋，开始了他的制药大业。
  熬药、过滤、收膏……整个上午，小屋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他动作麻利，流程烂熟于心，当最后一瓶药膏灌装完毕，他数了数桌上排列整齐的小玻璃瓶，一共十七瓶。
  十七瓶，一瓶三块，这就是五十一块钱！
  而成本呢？采的那些草药不要钱，药店买的那几味药和这些玻璃瓶，加起来总共花了不到五块钱！
  卖出去，就是净赚西十六块！
  随后，林卫国小心地将十七瓶药膏用一块干净的布包好，装进网兜里，交到王大爷手里。
  王大爷郑重地接过，转身便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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