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路上堵车，江斯言提前驾车载着顾棠前往江边的观景餐厅。/x/i￠a?o~s+h\u~o~g+u,a\i`.`c′o′m!
  餐厅位于桉城标志性的滨江建筑高层，正如江斯言所说，私密性极好。
  侍者引他们入座的是一个靠窗的半开放式卡座，视野极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桉城最繁华的江岸夜景，霓虹闪烁，江面倒映着粼粼波光，游船穿梭，对岸摩天大楼的灯光秀己初具规模，为即将到来的跨年倒数预热。
  “你什么时候订的？这里很难订的。”顾棠看着窗外璀璨的景色，忍不住惊叹。
  尤其是远处那个巨大的、即将进行跨年倒计时的灯光钟楼，清晰可见。
  “提前了一点。”江斯言语气平淡，将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甜品很有名。”
  顾棠低头看菜单，都是西餐。
  她对西餐没什么了解，点了个自己最爱吃的番茄意面后，就开始对着菜单犯难。
  香煎鹅肝配无花果酱、布列塔尼蓝龙虾尾、黑松露野菌烩饭……
  江斯言曾在国外生活多年，对这些菜式如数家珍，而她却连名字都念不顺。
  上次江斯言带她去的“清荷轩”也很贵，但好在是中餐，顾棠从小吃到大，如今的看着那些陌生而的菜名，顾棠忽然有些恍惚。/x/i￠a?o~s+h\u~o~g+u,a\i`.`c′o′m!
  那种因阅历和环境差异带来的距离感，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
  小时候家人很少带她在外面吃饭，即便偶尔下一次馆子，也多是小吃，经济实惠。
  上了大学，和室友们聚餐，热闹是热闹，但选择的也多是平价餐馆，人均消费从不会像这里一样。
  后来她虽然有了收入，但总觉得一个人来这种格调高、价格也高的餐厅，既突兀又浪费，从未尝试过。
  此刻置身于此，面对精致的环境和菜单，那点因不熟悉而产生的拘束和距离感，便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顾棠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悄无声息地横亘在她与对面的男人之间。
  菜单被合上，声音轻巧，却像一块小石头投进她心里。
  她抬眼望向窗外，江面上的灯火碎金般摇曳，很美，却忽然觉得有些遥远。
  江斯言将她的菜单轻轻拿过去，放在自己那份旁边，并没有立刻叫侍者。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而专注，窗外万千繁华，都不及她细微的情绪重要。
  “怎么了？”他声音温和，像傍晚江面上拂过的风，“是不是这些菜不合胃口？”
  顾棠下意识想摇头，想扯出一个“没有啊”的笑容，但在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那点强撑的力气忽然就泄了。/x·1·9?9-t^x′t+.+c,o_m¨
  她微微垂眼，盯着铺着洁白桌布的桌面，声音有点闷：“没有……就是觉得，好多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她试图让语气轻松点，像开玩笑：“显得我好土哦。”
  江斯言沉默了片刻，没有笑，也没有立刻安慰。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覆上她放在桌边的手背。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
  “对不起，阿棠。”他开口，语气里是真诚的歉疚，“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这里的风景最好，想带你来看夜景，却没提前问问你喜不喜欢这里的菜，或者先把菜单给你看看。”
  顾棠没想到他会道歉，急忙抬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
  “是我的错。”他坚持，手指微微收拢，将她的手更稳妥地握在掌心里，“我们在一起，舒服开心最重要。这些名目繁多的东西，不知道、不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它们不重要。”
  他示意了一下那两份精致的菜单：“它们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多选择，或者尝个新鲜，绝不是为了让人感到不自在。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现在就换一家。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地道的本帮菜馆，你一定会喜欢他们家的红烧肉。”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一丝勉强或敷衍，眼神里的温柔和认真几乎要将她包裹起来。
  顾棠心里那点小小的别扭和距离感，在他的坦诚和包容面前，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用换不用换，”她连忙说，这次的笑容真切了许多，“这里夜景这么漂亮，走了多可惜。而且……我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嗯，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回握住他的手，小声说：“你帮我点好不好？点你觉得好吃的，我跟你吃一样的。”
  江斯言仔细看着她，确认她眼底的阴霾确实散去，重新变得亮晶晶的，才终于松了口气，唇角漾开笑意：“好。”
  他召来侍者，流利地点了几道菜，并特意叮嘱其中一道的口味调整得稍微温和一些。
  侍者离开后，他重新看向顾棠，眼神里带着促狭却温柔的光：“其实那道‘黑松露野菌烩饭’，说白了就是高级点的蘑菇拌饭。”
  顾棠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尖：“你真讨厌，哪有这样拆台的。”
  气氛彻底松弛下来。
  窗外，对岸的灯光秀开始变幻出绚丽的图案，预示着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江斯言没有松开她的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虎口。
  “阿棠，”他低声说，“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就像今天，哪怕只是一点点不高兴，也要让我知道，好不好？我不想你有一点点勉强。”
  顾棠望着他，江面上的万千光华似乎都落入了他的眼底，而他的眼底，只盛着一个她。
  她重重地点头，心口被一种饱满而踏实的幸福感填满。
  她指尖在他温热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像是害羞，又像是撒娇，声音软糯：“那你以后可不许嫌我矫情，嫌我事儿多。”
  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我有时候……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小情绪。”
  江斯言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共鸣。
  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将她小手更紧地包裹住。
  “怎么会？”他摇头，目光灼灼，语气里没有一丝玩笑，全是郑重其事，“我只会嫌你告诉我的太少。”
  “阿棠，你的所有情绪，无论大小，对我而言都不是‘矫情’，而是我需要了解和重视的‘信号’。明白吗？”
  他微微前倾，声音放缓，字字清晰，“我珍视的，是完整的你，包括每一份喜悦，每一点烦恼，每一刻的你。就像现在，你能告诉我，我只有庆幸和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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