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解锁手机，屏幕亮起。-s?o,e¨o\.!i\n!f.o,
  映入眼帘的正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她的微信被江斯言置顶了。
  看到江斯言给她的备注，顾棠愣了一下。
  lumen？
  这是什么意思？
  顾棠盯着那个陌生的单词，不明白江斯言为何用它来备注自己。
  她下意识地点开手机里的浏览器，指尖在搜索框里飞快地输入了“lumen ”。
  搜索结果跳了出来。
  【Lumen】：名词。拉丁语源。
  1. 光学流明（光通量单位）；
  2. （管状器官内的）腔；
  光学单位？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油爆声和锅铲翻炒的声响，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顾棠蜷在沙发里，掌心握着江斯言的手机。
  屏幕己经暗了下去。
  光学单位？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反复琢磨着，心跳莫名有些失序。
  各种猜测在脑海里翻腾，却又抓不住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忍不住又点亮屏幕，那个备注名依旧安静地待在置顶的位置，带着一种她无法参透的意味。
  她正兀自出神，厨房里的声响停了。
  脚步声靠近，她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慌忙抬头。
  江斯言端着两盘菜走出来。
  西兰花炒鸡丁色泽清亮，煎蛋边缘焦脆，正是她喜欢的火候。*6′1·看~书,网· ?免\费\阅?读\
  他将饭菜在茶几上摆好，又转身回去拿了碗筷。
  “趁热吃。”他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筷子递到她手里，目光扫过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机，语气温和，“没找到想看的？”
  顾棠接过筷子，却没有立刻动筷。
  她垂着眼，用筷子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米饭，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脸颊有些发热，像是窥探了不该看的秘密。
  “江斯言……”她声音很轻，还带着一点点哭过后的鼻音。
  “嗯？”他侧过头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顾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有些闪烁，不太敢首视他的眼睛：“我……我刚才看到你微信了。”
  她急急地补充，语速都快了些，“我不是故意要看的！真的！你一解锁，界面就是那个……我一下就看到了……对不起。”
  她的解释带着点慌乱的急切，生怕他误会。
  江斯言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和急于辩解的模样，眼神柔和，并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意思。
  他唇角微微扬起，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到就看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坦然，“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顾棠眨了眨眼，似乎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
  江斯言凝视着她，语气自然而笃定：“你现在是我女朋友，顾棠。”
  “我的手机，你想看什么都可以，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他顿了顿，“对我，你永远不需要说‘不小心’或者‘不是故意的’。”
  顾棠抿了抿唇，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己久的问题：“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意思呀？”
  江斯言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怔。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
  餐厅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然后，他转过头，目光沉静而专注地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的样子。
  “lumen，”他开口，念单词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是光学单位。中文的音译叫’流明‘，简单点来说你可以理解为……可以被人眼睛感受到的亮度。”
  “但在我这里，它不是单位。”
  “顾棠，在我眼里，你就像光。”
  空气仿佛静止了。
  厨房水龙头滴落下水滴，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清晰可闻。
  顾棠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比刚才任何一句情话都更具冲击力。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认真和那种深藏的、她或许还未完全读懂的情感。
  厨房里残留的烟火气淡淡萦绕，客厅只开了盏暖黄的落地灯，光线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也将他眼底的情绪照得无所遁形。
  江斯言伸手，用指节很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在顾棠出现之前，很多东西在他眼里，只是没有温度的存在。
  像光只有亮度，没有暖度。
  像声音只有分贝，没有情绪。
  像所有能被测量、被定义、被归类的东西。
  精确，但冰冷。
  然后顾棠来到了他的世界。
  顾棠出现的那一刻，像……
  他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最贴切的比喻。
  像有人终于给这个只有数值的世界，接通了电源。
  亮度变成了光，有了温度，有了让人想靠近的暖意。分贝变成了声音，有了意义，有了能牵动他情绪的力量。
  是顾棠让那些冰冷的定义，变成了……活生生的感受。
  顾棠就是那个“流明”。
  是江斯言世界里，一切光和暖的开始，是所有的意义和温度的来源。
  lumen不是冷冰冰的单位。
  它是江斯言能想到的，最接近顾棠的定义。
  顾棠夹起一筷西兰花，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
  米粒在筷尖被无意识地拨弄着，渐渐凉透。
  那句“在我眼里，你就像光”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撞得她心口发烫，几乎坐立难安。
  她偷偷抬眼去看身边正在安静吃饭的江斯言。
  他侧脸线条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神态自若，仿佛刚才说出那样撼动她心魄话语的人不是他。
  流明。
  顾棠从未想过，自己长久以来默默仰望、视为方向的那束光，竟然会用这样的词来定义她。
  日记本上那句“江斯言是光，所以我要考桉大去找我的那束光了”此刻灼烧着她的记忆。
  她怀揣着那样卑微又炽热的暗恋，一步步走向他，从未奢望过能得到回应。
  更不曾想过，原来在她追逐光的时候，光也看见了她。
  “饭菜不合胃口？”江斯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出神。
  顾棠猛地回神，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慌忙摇头：“没有，很好吃。”
  为了证明似的，她赶紧扒拉了两口饭，却食不知味。
  江斯言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轻轻擦过她的嘴角：“那怎么心不在焉的？”
  他的指尖无意间触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小的颤栗。
  顾棠捏紧了筷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会那样看我。”她鼓起勇气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是什么人的光。”
  尤其是你的。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江斯言凝视着她，眼底情绪翻涌，最后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
  “顾棠，你很好，在我眼里，什么都好。”
  酸涩与甜蜜交织的感觉汹涌而来。
  顾棠慌忙低下头，盯着碗里凉掉的饭菜，害怕被他看见自己失控的情绪。
  所以，不是她仔只是单向的仰望。
  所以，她那些小心翼翼的喜欢，那些辗转反侧的心事，并非石沉大海。
  真好。
  考上桉大很好。
  和江斯言成为邻居很好。
  喜欢江斯言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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