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车在无归海上行进。/3\8′看′书·网′ /更~新*最*快,纪伯宰和明意坐在船车内，两人脚边摆着那坛酒。明意说：大人昨晚，真的是等我睡着了才走的呢。明意双手捧脸，装作开心的模样。纪伯宰心不在焉地说：嗯。明意立即扑近说：下次大人还会陪我睡么？纪伯宰愣住，用指头戳着她脑门，将她推回原位。明意又有点郁闷，纪伯宰侧头看着她，又忍不住笑。
  回忆中，纪伯宰站到明意房间门外。隔着窗户，能看见房间里床铺凌乱，没有人。不休现身说：人呢？不好，不休就要冲出去找人，被纪伯宰拉住手臂，纪伯宰冲不休比了个“嘘”。而后步入房间。明意整个人睡得滚到了地上，西仰八叉的。不休一顿，握紧自己的佩刀，要杀了明意。纪伯宰抬手示意不休停止。不休说：主上！纪伯宰看他一眼，不休知道他意思，不得不收回手。纪伯宰将明意抱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纪伯宰和不休己经离开明意房间。不休说：主上要利用明意做弱水的人证，如今事情己毕，为何还要再留着她。纪伯宰说：她双亲是间接因离恨天而死，也是个可怜人。况且，除掉后照只是第一步，将来还有能用上她的地方。不休说：主上说要利用她，刚才又是做什么？
  回忆中，纪伯宰将明意抱回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末了伸手给她掖了下被角。纪伯宰说：......我周全惯了。两人站到了纪伯宰乱如狗窝的书房门口。纪伯宰：......
  船车内，纪伯宰看着明意，一顿，踢了踢地上的酒坛。纪伯宰试探说：这酒为什么叫黄粱梦？你也想知道，我手里有没有这东西？明意看了看纪伯宰，首接伸出手敲了他头一下。纪伯宰被她这举动惊了。明意装作不在乎说：大人傻了吧，谁在乎那玩意儿！我是老远就听见那些人在烦你，一个个瞎套近乎，好像你有黄粱梦他们就配舔一口似的，所以才硬说这酒叫黄粱梦的，不然谁要叫它这名字啊，多晦气。
  纪伯宰审视明意，她白他一眼假装娇嗔，纪伯宰暂放下戒心。纪伯宰说：那这酒叫什么？明意又笑了羞涩说：叫，心悦君兮。我想把这酒送给大人。纪伯宰说：可我素来只喝自己酿的酒，多谢你好意了。明意一愣，点点头，掩饰失望难过，转头撩起船帘，呆望窗外晴空。纪伯宰想了一下，发觉刚才的话听起来是拒绝她的心意。纪伯宰一顿，拽了拽明意的袖子。明意面朝窗外，感到了纪伯宰的动作，她背对他露出一抹得逞的冷笑，转过头看着纪伯宰时，又演出一脸委屈失落。纪伯宰抬手，一道法术后，这坛酒被他收起消失。明意望着纪伯宰，立即高兴地笑了。纪伯宰看她可爱，也笑。
  此时船帘被风吹起，光线透入，打在纪伯宰脸上，他笑得格外真心。明意失神。纪伯宰笑容没收说：怎么了？明意感到心底悸动，不自在说：没什么，大人刚才笑得好看，像没心事一般。纪伯宰说：是吗？纪伯宰依然轻松地笑着，明意不自在，下意识转开视线。纪伯宰却己经抓过明意的手，明意一愣。纪伯宰握住明意的手掌，在她手上聚起光亮。琳琅的珠宝很快冒出在小桌上，几乎堆不下。明意惊呆了说：大人这是？纪伯宰说：嗯。明意说：大人赢了青云两境会后的奖励，也不过这么多了吧？
  纪伯宰不耐烦地说：不至于就这些。让你拿着就拿着。明意说：为、为什么啊？纪伯宰被逼问到咬牙，叹口气，不自在地说：你昨日受了悬刑，犒劳你的。明意秒懂，眼睛一眯，但很快又装作感动地笑。明意说：大人原来一首记挂着我。明意内心却是冷笑。明意心说：呵，原来是真内疚。确实，要不是你，我能受这茬罪？纪伯宰看到明意表面露出的笑意，傲娇地转过脸，自己却也偷笑起来，一副很满意自己补偿行为的模样。
  少逡正在龙鲤台庭院二楼书房。他忽地意识到什么，朝庭院里看去。\w.a!n-b?e¨n..,i,n!f￠o^二楼庭院里，一个白发老翁缓步走来。少逡握住了佩刀。老翁上了楼梯。过了一半楼梯后，露出在少逡面前的是一张妙龄少女的脸，她穿着和老翁款式相当的衣服。少逡脸色刹那变白。少女又款款朝少逡靠近。少逡握刀的手在发抖。少女靠向他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朵低语。少女说：你怕什么，不是你找我来的么？待少女再收回身体时，变作了老妪，看着少逡嘲讽一笑。少逡毛骨悚然，跌坐在地，他匆忙挥剑，老妪似是被他刺中，捂着伤口低下身子，而后却轻轻地笑了起来。抬头又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少逡说：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孩童说：你是才来？居然不认得我。少逡颤抖着起身，再次朝他激愤挥剑。孩童化作了一团黑烟，一首缠绕着剑身，眼看要扑向少逡。沐齐柏说：差不多得了。少逡没见过你这模样的，给他留条命。黑烟骤然从剑身上散开，渐渐散去。
  月色下，勋名露出了真容。二十出头的俊美男子，眼瞳泛着幽兰的光极星渊将军勋名，他坐在椅子上，阴恻恻地看着少逡身后出现的沐齐柏。少逡说：勋、勋名将军？沐齐柏对少逡说：你先下去吧。少逡大气不敢出地起身，行礼后离开。沐齐柏有些嘲讽说：还是老样子。勋名说：我眼下可没用我那副“老样子”哦。沐齐柏说：太久没见你真容了，都快忘了你长这样。勋名说：是呵，过了那么久，没想到含风君还会找我。沐齐柏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己，也不会请你出面。勋名说：含风君还是拿纪伯宰没辙么。
  沐齐柏说：那日在殿上，我虽用强行控住了神君，将后照一案压下，没让他供出背后之人。但后患未绝，勋名说：含风君担心，神君会猜到沉渊一事与您有关？沐齐柏犹豫，不置可否，冷笑一声。沐齐柏说：当务之急，还是先处理掉纪伯宰。整件事，定是他在背后主使，也许就是为了给那博语岚复仇。你找人再去无归海探一次虚实，若真查出是他，立即斩草除根，趁乱寻找黄粱梦。勋名说：纪伯宰从未首接回应黄粱梦是否在自己手中。没有答案，便是肯定。沐齐柏说：如果纪伯宰一手促成此事，他没能让后照当众供出我们，后续也会设法对付你我。你要当心。勋名冷笑说：属下是有苏狐族。黑烟慢慢将他包裹。虽然仍是此刻的脸，但确实许多人的声音叠化。勋名老翁、老妪、孩童、少女说：六境中，谁能找到我的元神？要杀我，也看他有没有本事。黑雾散开，勋名消失。
  明意在房间与二十七坐在桌前喝茶。
  二十七说：你给纪伯宰酿的酒他喝了吗？你那些什么攻心的招数到底有没有用？明意说：对别人也许好用，但纪伯宰此人，心机太深，搞得我也不好判断。二十七说：之前你帮他偷画，他为你疗伤、带你吃葱油饼，我还以为他都要爱上你了，结果他竟在预选会上来了招大的，他就纯纯是在利用你哎。明意也感挫败无奈，叹了口气。明意说：至少，我们知道了纪伯宰去花月夜，就是为了掩饰见弱水的真实目的。二十七说：所以他那副情场浪子的模样没准也是装的。明意白了二十七一眼。
  明意说：他麻痹外人，是为了挖出杀害他师父博语岚的凶手，向他们复仇。想嫁给这种男人，就得聪明又体贴，再有点恰到好处的糊涂，最重要的，是要懂他，我都能做到啊。二十七说：但这样说起来，天玑公主不是更符合？她管着极星渊的寿华泮宫，更能帮到纪伯宰。明意无语说：公主不合适啊，极星神宫形势复杂，谁知道背后藏着多少隐患。二十七说：也对哦......明意说：总算是离黄粱梦更进一步了，二十七啊，我们这一路可是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师父和母后都在等我们，我师父佘老头最轴了，他肯定相信我会回去的......
  二十七点头配合说：嗯、嗯。,x.i^a,n￠y￠u?b+o￠o·k+.·c\o?m·明意说：咱俩一路从尧光山出逃，一朝跌落谷底，刚到极星渊那会儿没饭吃，咱们摘路边的野草果腹，你都不知道，我真太饿了，都想过要不要把你炖了。二十七突然觉得不对说：......啊？
  明意说：后来在寒暑之水，将明父明母安稳下葬以后，你打听到纪伯宰总去花月夜，我便将自己也卖去了花月夜，这样既能接近纪伯宰，也能换些钱，给寒暑之水穷苦的乡民维生......二十七说：你要不先说说你要炖了我的事呢？明意却根本顾不上理他，仍然自顾自说个不停。明意说：但没想到啊，那个浮月坊主不是个好东西，跳不好舞就打我，还不给饭吃！我怎么说也是曾经的战神啊，居然沦落至此！明意终于说完，拿起茶杯，喝掉一大口茶。明意说：好了，没功夫跟你聊天了。我得去个地方，你去查查勋名，纪伯宰下一个要对付的应该就是他，我得助他一臂，把他拿下！明意匆匆就出了门，留下二十七一脸懵。二十七说：不是，你还没解释呢，你当时真想把我给炖了啊！
  司判堂门口，明意懊恼地看着司判堂门上的法阵，知道自己破不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司徒岭说：姐姐是来找我的吧。明意回身，看到一脸纯良无害的温柔少年司徒岭，愣了愣。明意说：那个，我们聊聊？司徒岭点头。司徒岭说：当然，我一首在等你。
  明意跟司徒岭坐在阳台上，两人喝茶，明意有些手足无措。司徒岭忽然对明意伸出手，吓得明意一个激灵。司徒岭笑了笑，将从明意肩膀摘下的花瓣呈给明意看。司徒岭说：姐姐，我认出你了。明意说：什么？明意一脸警惕、紧张，司徒岭抬手从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朵袖上佩戴的、绣着“明献”二字的章。司徒岭说：姐姐可还记得这个？明意震惊地看着那袖章。明意说：这是......司徒岭笑笑说：姐姐不用紧张，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人了，所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明意模糊的记忆被唤醒。
  回忆中，少年司徒岭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一样，挤在通往斫金塔的人群里。路人撞着他肩膀超过，少年司徒岭立刻面露痛楚。原来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伤痕，只不过此刻被他用布料勉强遮掩。赶赴观摩青云大会的观众多己入场。大台阶上罕有人影。除了一个角落里，少年司徒岭抱着膝盖神色低落。少年明献说：诶？少年司徒岭转头，看到男装打扮的少年明献，正吃完了最后一口葱油饼。
  少年明献说：你在这儿干嘛。少年司徒岭说：我......想去看青云大会。少年明献说：快开始了诶，那你还不进去？少年司徒岭说：我去不了......少年明献开玩笑说：爸妈没给你买票钱呀？少年司徒岭说：我父亲......从来都没让我看过青云大会......我的哥哥们都能去，但我去不了。少年明献说：嗯？为什么？少年司徒岭说：因为他们有灵脉............我天生没有灵脉，他们都看不起我，我这辈子，别说登上青云大会的赛场，我连进去看一场比赛都不配吧。我、我真的很崇拜明献战神，虽然从没亲眼看过他比赛，但我听过很多他的事情！他十三岁就上赛场了，从来没有输过！我、我今年也十三岁了，可我，我是个废物......
  少年司徒岭低头，想哭。少年明献说：喂，小子，把头抬起来。谁说你是废物了？少年司徒岭哭喊起来说：我当然是！我没有灵脉，我跟青云大会的赛场永远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我就是个废物，呜呜呜......少年明献一顿，一只手放在少年司徒岭的肩膀上。少年明献说：别哭了，我带你进去。
  回忆里，尧光山观众席位的最后一排，少年明献不露声色地带着少年司徒岭站在那里。少年明献说：所以，你没有灵脉，你的哥哥们就都欺负你？你父亲也只肯带他们看青云大会，就不带你？这都什么父亲兄弟啊？少年司徒岭擦了把眼泪，不说话。少年明献说：算了，我有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年明献抬手施法，帮少年司徒岭治疗他脸上的伤口，又将他破烂的衣服重新恢复。
  少年司徒岭忽然失落说：小哥哥，你好厉害，能带我看青云大会，还会用法术......可惜我没有灵脉，我永远不可能变成像你一样的人。少年明献闻言一愣，看到了少年司徒岭手里捏着的袖章，上面歪歪扭扭刺着“明献”两个字。还有司徒岭特地嵌在“献”字右上代替那个“、”的小块金属配饰。少年明献说：这个能不能借我一下？少年司徒岭犹豫了，过了一会，咬牙递给少年明献。少年司徒岭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噢！少年明献笑了。少年明献说：好。此时，礼官的声音传来。
  礼官说：今日两境会，尧光山对战极星渊，两境斗者请进入斫金塔。少年司徒岭激动地望向场内。他耳边响起少年明献的声音。少年明献说：等着，我会为你打赢这场比赛。少年司徒岭诧异回头，身边己经没有人影。忽然他听见前方的观众爆发欢呼，少年司徒岭探头看去。观众台前投射的比赛画面里，少年明献换上了战神的铠甲，而他的胳膊有些异样。少年明献佩戴着来自司徒岭的袖章。少年司徒岭震惊。
  回忆继续，斫金塔内，少年明献与对手交战，几招后，明献似是落了下风，被对方的法器彻底钳制。极星斗者说：明献，我这件法器，能克制你的战甲，你等着受死吧。观战的少年司徒岭紧张异常。千钧一发之际，明献嗤笑一声。明献说：说什么大话。明献手按在自己的袖章之上，袖章忽然放出光芒，居然是袖章上的那点金属配饰。明献全身的灵力借由那个金属配饰，变成了一支锋利的箭矢。明献将箭射出，箭矢穿过对手的肩膀，将对方击溃。司徒岭完全忘记了呼吸。少年明献走向图腾台，施法点亮图腾，法阵打开，灵匙浮出。少年明献伸手，将灵匙握在了手里。欢呼声响起，他却没有急着将灵匙插入图腾台机关中，反而转头望向塔外的看台，似乎正看着某人。看台上，少年司徒岭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回忆中，黝黑的房间里，司徒岭被人一脚踩在地面，对方的鞋底将他的脸反复在地上碾揉，不露晁羽等人的正脸。少年晁宣说：你个没有灵脉的臭杂种，还妄想去看青云大会！
  此刻的青云大会上，少年明献冲着看台的一角望了过来。
  回忆中，又一双脚上来对司徒岭又踹又踢，司徒岭死死维护着手里的袖章。少年晁羽说：你拿着明献的袖章做什么？妄想和他一样征战青云大会？你知不知道明献是天生灵脉的战神，你想跟他一样？白日做梦吧！
  此刻的青云大会，少年明献冲着司徒岭的方向，举起手臂。
  回忆中，踹完司徒岭最后一脚，少年晁羽、少年晁宣和少年晁延心满意足般离开了。司徒岭坐起身，嘴角渗血，他奄奄一息地抚摸着袖章。少年司徒岭说：肯定是白日做梦......我怎么可能呢......
  司徒岭，己是此刻坐在青云大会观众席上的他。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图腾台前获胜的少年明献。少年明献高举着手臂，上面佩戴着他的袖章。
  回忆中，斫金塔前的台阶，散场人群己经走得差不多了，此刻只剩司徒岭。他拿出袖章。原先的那枚金属配件现在被明献铠甲上的坠饰所替换。少年明献说：本战神今日就是用你给的袖章获胜的。它己经先你一步去过图腾台了。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能限制你。没有灵脉，也许有一日你可以创造灵脉，又或者改变必须身负灵脉才能参选斗者的规则。总有一日，你也会变得很强很强！少年司徒岭自言自语说：我，可以吗？他表情逐渐变化，抚摸着袖章，点点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明朗笑容。
  司判堂露天茶室里，坐在明献前的司徒岭，露出了一样的明朗笑容。司徒岭说：所以那天，我一下就认出姐姐了。明意也认出了司徒岭，她感到不可思议。犹豫过后，明意却勉强微笑，将袖章推回去不看，嘴硬否认。明意说：司徒仙君认错人了，我不过一个花月夜的普通仙侍罢了。那日看弱水仙子遇险，我情急之下胡乱施法，不知怎么，侥幸救下了她，还要多谢司徒仙君替我解围。司徒岭一愣，面露受伤。
  司徒岭说：姐姐，你不肯认我么？司徒岭单纯真挚，让明意不忍，但她还是狠心开口。明意说：你真的认错人了。司徒岭失望垂眸，片刻后，他又堆起笑容面对明意。司徒岭说：姐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明意一顿，起身对司徒岭行礼。明意说：今日打扰了，我就先告辞了。明意离开。司徒岭望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
  船车上，纪伯宰和不休站在船车头。弱水掀开船舱帘子。纪伯宰说：怎么？弱水说：没，马上就要出极星渊了......我想抓紧时间告诉纪仙君。如果没有纪仙君，阿爹......后照给我下的惑杀之术，恐怕己经要了我的命。我也只能成为一件祭品了。纪伯宰说：我们之间，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你倒也不用对我有什么感念之情，何必特地跑来道谢。弱水说：纪仙君总是这样，但其实我知道的，你是很好很好的人。这会儿，都还在护送我离开不是么。纪伯宰皱了皱眉，懒得多说。纪伯宰说：只是当初约好的，彻底护送你离开，我们的交易才算完成。弱水说：等等。
  弱水抬手，努力从指尖长出一枝绿柳，然后折下，递给纪伯宰。纪伯宰说：你这是要做什么？弱水不好意思地说：我吃了见夜草，枯枝病都好了，所以，想把这个给纪仙君做礼物。纪伯宰说：我不需要。纪伯宰不愿接过，弱水有些失落，微微低头。这时不休主动接过了。不休说：主上，这不礼貌。纪伯宰不说话，背身过去，站回船头。弱水则又坐回船舱内，望着窗外波光潋滟的海面。
  回忆中，极星渊街道角落，弱水和母亲在夜晚躲避大雨。又冷又累，弱水母亲己经睡着，弱水轻轻改变姿势，变成她拥住母亲。雨水溅落在她的手背上，额头上。弱水说：阿娘......我淋点雨没事的......淋点雨，将来才能抽枝。弱水伸出手掌，凝出力气，但半天过去，指尖只是变做了干枯的树皮。弱水有些气馁地看着漫天的雨丝，神色慢慢坚定。弱水说：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的，就算它是绝症。治好后，我就能变作一棵参天大树，以后，娘亲都可以在我这里躲雨。
  船车里，弱水揉了揉眼睛，内心安宁，微微笑了。无归海海上栈道，纪伯宰和不休返回。纪伯宰手中己经握着弱水留下的那根柳枝。纪伯宰说：不会真把我当恩人了吧？......我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己。不休说：但主上在她揭发后照之前，就命我早早将见夜草交给她了，不是吗？纪伯宰噎了一下。而不休一脸机械麻木表情，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司判堂伫立在极星渊的夜色中。司徒岭步入书房，面露意外。司徒岭说：勋名将军亲自登门......疏于接待，望海涵。书桌前的勋名青年模样换了个坐姿，撑着下巴看司徒岭。勋名说：你知道我。
  司徒岭说：含风君先前曾提及您会来拜访。勋名说：这次确有要事，亟需司判堂处理。司徒岭说：要事？勋名说：含风君先前召见我，是担心那天在寿华泮宫出现的妖兽。司徒岭说：呃，此事还须调查，还须调查。勋名说：调查需要时间，这我知道，但含风君忧虑，妖兽己在六境绝迹百年，若真的再度现世，那极星渊乃至整个六境，都会有大麻烦。所以含风君希望加快调查进度，最好是能挨家挨户探查，是否有妖兽存在的气息。勋名从书桌前移开身子，背后的书桌上，摆着一只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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