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加完班走夜路回家时，第一次看见那个东西的。.k·a¨n￠s·h¨u_j*u+n/.*n+e?t\它就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巷口，人一样站着，却顶着一颗轮廓分明的狗头。
  那不是套着头套的恶作剧，我几乎立刻肯定。它的姿态，那种静止，透着一股非人的僵硬。影子被身后巷子的黑暗吞没，只有那颗头被远处灯光勾出毛茸茸的、尖耳耸立的剪影。
  它很高，瘦得离谱，裹着一件颜色深到像是融进夜色的长风衣。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空荡的马路。我的脚步钉在原地，后背的寒毛炸起一种最原始的、面对天敌般的惊惧。
  它没有动，只是面朝着我。我看不清它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注视”，像针一样钉在我身上。几秒，或者一个世纪？一辆晚归的汽车打着远光灯从街角转来。灯光扫过的刹那，我猛地眨眼——暗巷口空了，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只是我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x-x.k`s^g?.+c¨o￠m/只有那股残留的、冻彻骨髓的寒意告诉我，那不是幻觉。
  接下去几天，我试图说服自己是看错了。但那个影子却阴魂不散。
  它出现得毫无规律。有时是在深夜下班，它会出现在对面街的公交站牌阴影里，依旧是那个站立的姿态，狗头微微歪着，“看”着我。有时我半夜被噩梦惊醒，撩开窗帘一角，会看见它一动不动地站在楼下那棵老槐树下，仰着头，面朝我的窗户。我吓得猛地拉上窗帘，浑身冷汗，再偷偷看时，树下又空了。它从不靠近，从不发出声音，只是出现，静静地“注视”，然后消失。像沉默的、恶劣的提醒。
  我查了本地志怪传说，问过几个喜欢灵异故事的朋友，没人听说过“狗头人”这种东西。它好像独独找上了我。我的精神越来越差，不敢走夜路，不敢深夜看向窗外，甚至对一切类似犬类的黑影都心惊肉跳。￠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它没有伤害我，甚至没有靠近我，但这种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窥视，快要把我逼疯。我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只说是压力过大导致的焦虑和幻视，开了些安神的药。但我知道不是。
  转机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周二夜晚。我走路回家，天还没黑透。抄近路穿过一个老旧的街心公园时，我又感觉到了那股视线。冰冷，黏腻。我猛地回头。
  它就在我身后十几步远的长椅旁。这次离得前所未有的近。夕阳的最后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毛边。我能看清它风衣的陈旧质感，甚至能看到那颗狗头上毛发的纹理——一种暗淡的、脏兮兮的黄褐色。那张狗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眼睛的部位是两团浓稠的阴影。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我转身就想跑，却腿软得动弹不得。
  就在那时，公园里那个常年坐着、据说脑子有些不太清楚的老流浪汉，正哼着不成调的歌，摇晃着从我前面的小径走过。他看到了我，也顺着我惊恐的视线，看到了那个“东西”。
  老流浪汉的动作停顿了。他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那狗头人，又看了看面无人色的我。他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表情，只是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异常清晰的话：“啧，又是这玩意儿……盯上人了就不放，真烦人。”
  他像是赶苍蝇一样，极其不耐烦地朝着那狗头人的方向挥了挥手，呵斥道：“去！去！滚远点！别在这儿碍眼！”
  奇迹发生了。
  那静止不动的狗头人影，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猛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掉。没有声音，没有痕迹。
  老流浪汉像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哼着他的歌，摇摇晃晃地走远了，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浑身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又是一场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老流浪汉看见它了，他还把它赶走了。
  那天之后，它真的再也没有出现。我的生活恢复了正常，夜晚重新变得安全。但我永远忘不了那张毫无表情的狗脸，和那两团深渊般的眼睛。我也再没在那个公园见过那个老流浪汉。
  后来，我把这段经历当成怪谈讲给一个见多识广的朋友听。他听完，吸了口烟，沉吟半晌说：“你遇到的那个，老辈人好像有种说法，叫‘盯梢祟’。不是什么厉害的恶鬼，就是一股缠人的怨气，长得吓人，专门盯那些时运低、精气弱的人，也不害你，就跟着你、看着你，首到把人逼得心神崩溃。它怕恶人，更怕那些懵懂混沌、百无禁忌的人，比如疯子或者心智不全的。那老流浪汉，大概就是后者。”
  我听完，久久无言。
  都市的传说，总是这样，藏在灯火照不到的缝隙里，由一个又一个心惊胆战的夜，口耳相传下去。
  而我，恰好为它又添上了，毛骨悚然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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