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_4?3~k-a′n_s_h!u′._c\o¨m^”陆博川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我的床，给你睡不是天经地义？”
  他这话一出口，韩艳刚降下去的脸颊温度“噌”地又烧了起来。什么叫天经地义？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己经……她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偏偏对上他那张带伤的俊脸，再多的话也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我去打点热水。”韩艳生硬地转开话题，抓起桌上的暖水瓶就往外走，背影里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仓促。
  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总算让她发烫的脸颊舒服了些。她心里乱糟糟的，气他夸大其词骗自己过来，又实实在在地心疼他手臂上的伤；恼他那几句油嘴滑舌，却又没法真的对他甩脸子。这感觉，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部队医院的小食堂早就关了，好在热水房旁边有个给家属热饭用的小炉子。韩艳没带什么食材，可她那个宝贝药箱里，除了药，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她打开一看，是慕倾雪塞给她的两个窝窝头，还有一个小铁盒，里面是她自己做的肉酱。
  她架起锅，倒了点水，把窝窝头放进去蒸热，又找了个干净的搪瓷碗，挖了一大勺喷香的肉酱。
  韩艳端着东西回到病房，陆博川还坐在那张空床上，背脊挺得笔首，看见她进来，目光立刻黏了过来。
  “只有这个，先垫垫肚子。”韩艳把碗和窝窝头放到床头柜上。
  热气腾腾的窝头，配上油润喷香的肉酱，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齐=3盛?小D说1网? t更+??新§最¤快?/陆博川的喉结滚了滚，眼睛却没看吃的，而是首首地看着韩艳。
  “怎么不吃？”韩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陆博川动了动他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然后抬起缠着纱布的左臂，轻轻晃了晃，表情无辜又理所当然：“手疼，抬不起来。”
  韩艳的眉毛跳了一下。
  他用的是右手，伤的是左臂，有什么关系？这男人，分明就是得寸进尺！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跟伤员一般见识。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拿起一个窝窝头，掰了一小块，蘸上肉酱，没好气地递到他嘴边。
  陆博川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张开嘴，顺从地吃了下去。窝窝头虽然粗粝，但被热气蒸得暄软，配上咸香的肉酱，竟是难得的美味。
  韩艳面无表情，机械地重复着掰、蘸、喂的动作。她刻意不去看他的脸，只盯着他的嘴。可即便如此，他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脸颊，吞咽时滚动的喉结，还有那双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脸庞的、灼热的眼睛，都让她无法忽视。
  一顿饭喂得韩艳手心都出了汗。
  吃完饭，警卫员王爱国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套洗漱用品和一把钥匙。“韩同志，招待所那边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吧。”
  “招待所？”韩艳一愣。
  “嗯，”陆博川接过话头，声音温和，“今天太晚了，你先去招待所休息。明天，我们就回家。”
  他说的“回家”两个字，自然而然，仿佛他们本就该生活在一起。韩艳的心跳漏了一拍，没再多问，跟着王爱国去了招待所。/$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
  第二天一早，韩艳还在招待所洗漱，陆博川就办好了出院手续，由王爱国扶着，等在了门口。他的脸色看着不错，只是左臂还用绷带吊在胸前，看着确实像个需要人照顾的伤员。
  “走吧，回家。”他朝她伸出右手。
  韩艳没去牵他的手，而是自然地走过去，扶住了他另一边，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军区家属院离医院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一排排红砖青瓦的平房整齐地排列着，每家都有个小小的院子。陆博川的家在最里排，是个独门独院。推开木栅栏门，两间正房，中间是客厅，后面连着一个小厨房。屋里没什么多余的陈设，最显眼的就是靠墙盘着的一铺大炕，炕上放着一个红漆炕柜，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屋子许久没人住，落了层薄灰。
  韩艳将陆博川扶到炕边坐下，对他下达了第一个指令：“坐好，不准动。”
  陆博川摸了摸鼻子，乖乖点头。
  然后，韩艳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开始飞速旋转。她挽起袖子，找来抹布和水桶，从里到外，擦桌子、扫地、抹炕席……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陆博川坐在炕上，想帮忙，刚一动弹，就被韩艳一记眼刀钉在了原地。
  “说了不准动，”她瞪着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要是敢乱动，信不信我把你另一只手也给你捆起来？”
  陆博川立刻举起右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他看着她在屋里忙碌穿梭的身影，空荡荡的屋子，仿佛瞬间就被填满了，有了一种名为“家”的温度。
  就在韩艳快要收拾妥当的时候，王爱国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团长，韩同志，你们的包裹到了！”
  韩艳回头一看，正是她从前进村寄出的那个。她眼睛一亮，总算能让他吃点好的了。她指挥着王爱国把包裹放在桌上，打开来，肉酱、笋干酱、干菌菇……一样样往外拿。她把吃食分门别类地收进厨房，又把那些金疮药、止血散等药品小心翼翼地归拢到自己的药箱里。
  这一通忙活下来，饶是她体力再好，也累得够呛，往炕沿上一坐，就不想再动了。反观陆博川，当了一上午的“监工”，闲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午饭很简单，韩艳用带来的菌菇和肉酱煮了一锅热乎乎的面条。吃完饭，旅途的疲惫和上午的劳累一起涌上来，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博川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小脑袋，心疼又好笑。他没让她动，自己一手端着碗筷去了厨房，三下五除二地洗刷干净。等他回到屋里，韩艳己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脸颊睡得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陆博川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他走到炕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他的唇又向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柔软的唇瓣，浅尝辄止。
  睡梦中的韩艳似乎感觉到了痒，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把脸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了些。
  陆博川低低地笑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炕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他脱了鞋，也侧身躺了上去，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揽进怀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沉。
  再次醒来，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韩艳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陆博川线条分明的下颌。她这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她的脸“轰”地一下就炸了。
  她想挣扎着起来，刚一动，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就收得更紧了。陆博川低沉带着睡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再躺会儿，天还没塌。”
  “我要起来做饭了！”韩艳的声音闷闷的。
  “不饿。”陆博川耍赖，把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腻歪了半天，韩艳才终于红着脸从他的“铁臂”中挣脱出来，跳下炕去做饭。
  晚饭后，韩艳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了。家属院条件有限，没有独立的浴室，只能在厨房里用帘子隔出一块地方，烧水擦洗。等她洗完澡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她带来的宽松的棉质T恤裙，堪堪遮到大腿。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滚落到她精致的锁骨上。
  陆博川刚洗好碗，一回头就看到了这副景象。他只觉得喉咙一紧，有些干涩。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她面前，将她拉到炕边坐下，自己则半跪在她身后，拿起毛巾，笨拙却认真地给她擦拭着湿发。
  韩艳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僵着身子，任由他摆弄。
  擦干头发，陆博川自己也去厨房冲了个飞快的战斗澡。等他出来时，韩艳眼尖地发现，他手臂上的纱布，边缘被水汽浸湿了一片。
  她立刻皱起了眉，起身拿过自己的医药箱：“过来，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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