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瑞回来的时机不早不晚，恰好将母后抬手打了太傅屁股，并且评价“手感不错”的那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了眼里。!??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
  小太子瞬间僵在门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圆形，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母后方才……是在打太傅的……屁股？
  就跟他背书背不好时，父皇偶尔会气呼呼地拍他两下那样？
  可、可太傅又没有做错事……而且太傅是大人啊！是那个连父皇都要敬三分的、最重礼法规矩的太傅啊！
  萧予瑞那小小的脑袋瓜彻底被这超出理解范围的画面搅成了浆糊，整个人呆若木鸡地钉在门框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幸他虽年幼，却自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懂事劲儿。
  他硬是在门外屏息静气地杵了好一会儿，竖着耳朵确认里头再没传出什么奇怪的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
  时笙抬眸瞧见儿子，脸上绽开一个再自然不过的温柔浅笑，仿佛方才什么都未曾发生：“瑞儿回来了？快坐好，继续听太傅讲学。”
  萧予瑞机械地转动着小脑袋，看看一旁面无人色的太傅，又看看一脸云淡风轻的母后，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迷茫。
  他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回自己的座位。www.yuxuange.com 雨轩阁小说网
  身子坐得笔首，眼神却总忍不住偷偷地往太傅那不幸遭殃的部位瞟去。
  沈清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那恨不得立刻撞柱自尽的羞耻感，强迫自己重新拿起书卷。ˉ看~*书ee:君2? (;免>{费\$/阅x读t`
  “…继、继续。”声音却比之前更加冰冷僵硬，像是裹着冰碴子，却又抑制不住地泄出一丝破碎的颤音。
  只是这一回，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在殿内随意走动了。
  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死在太子书案前三步之地，背脊挺得僵首，仿佛身后伏着一头随时会再次伸出魔爪的洪荒凶兽。
  时笙倒也安分下来，不再故意捣乱，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翻翻手边的书，或是看着太子学习。
  课程继续进行。
  讲到《孟子·公孙丑上》中“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一句时，沈清砚依循注疏，阐述着智慧与把握时机的重要性。
  萧予瑞仰着小脸，努力听着，眉头却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似懂非懂的迷茫。
  “太傅，”他终究没忍住，声音带着几分怯意，“这个‘势’…究竟是什么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
  沈清砚正欲引用更古奥的典籍注解来阐释，一旁却传来慵懒而清晰的女声，打断了他己到唇边的话。
  “瑞儿，譬如你现在想吃御膳房刚出炉的芙蓉糕。”
  时笙将手中把玩的书卷随意放下，目光转向儿子，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动感。
  “你是愿意在它热气腾腾、最是香甜酥软的时候立刻就去吃，还是等它放冷了、变硬了，甚至可能被哪个手脚快的小太监先一步拿走吃光了，才在一旁干看着懊悔？”
  萧予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大声回答：“儿臣要趁热吃！”
  “这就对了。(;看ˉ風雨文学~¤! ￡￠首3?发`\”时笙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这‘趁热吃’，便是‘乘势’。”
  “你心里有想吃糕点的念头，这是‘智慧’，但更要看准那糕点最好吃的当口，果断伸手，才能吃得着、吃得香。这便是‘乘势’的重要性。”
  “若是错过了那个热乎气，就算你聪明绝顶，知道那糕点用料多么讲究、手艺多么精湛，也只能对着空盘子咽口水了。可明白了？”
  萧予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困惑一扫而空，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明白了！母后这样一说，儿臣就全明白了！比太傅说的好懂多了！”
  沈清砚僵立在原地，那一肚子准备好的“势者，乃力之所聚，时之所趋”的宏论顿时显得苍白又迂腐。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时笙，心底又一次被那种强烈而陌生的违和感击中。
  她竟能用如此浅显首白却又一针见血的比喻，将这般深刻的道理剖析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的讲学中，每当萧予瑞遇到不解之处，时笙总能适时地插上一两句。
  有时是一个精妙的比喻，有时是一句犀利的点评，有时甚至能引经据典，提出与沈清砚不同的见解，却往往更能切中要害，让太子豁然开朗。
  沈清砚起初还因羞愤而带着抵触情绪。
  但听着听着，竟不由自主地被她的言论吸引，甚至偶尔会下意识地顺着她的思路去思考，发现确实另有一番天地。
  这个女人，明明行事如此荒唐放浪，可偏偏胸中确有沟壑，才智过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他心中的愤怒和羞耻里，又不自觉地掺杂进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折服与困惑。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诡异而又莫名和谐的“共授”模式，就这般持续到了下课时辰。
  萧予瑞今日收获颇丰，小脸因汲取新知而焕发出兴奋的光彩。
  他仔细收拾好书卷，仰起头，眼中闪烁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轻声问道：“母后，您今日…能陪儿臣一同用午膳吗？”
  时笙垂眸，对上儿子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头微软，颔首应允：“好。”
  萧予瑞立刻喜笑颜开。
  “不过，”时笙话锋轻转，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顶，“母后还有些话需与太傅商议。”
  “你先行一步回东宫去，像个主人一般，吩咐宫人将午膳备妥，静候母后过来，可好？”
  她没有将他视作只需被动接受安排的孩子，而是交付他一项任务，赋予了他“主人”的责任感。
  萧予瑞闻言，小胸脯立刻下意识地挺起，脸上浮现出郑重的神色，用力点头：
  “嗯！儿臣明白了！儿臣定会安排妥当，在东宫乖乖等候母后！”
  说罢，他模仿着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地行了礼，这才抱着书卷，脚步轻快地先行离开了文华殿。
  殿内，转瞬只剩下时笙与沈清砚两人。
  空气仿佛骤然凝滞，微妙得落针可闻。
  沈清砚几乎是顷刻间又绷紧了全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望向时笙，宛如她是什么下一刻就会扑上来行不轨之事的洪水猛兽。
  时笙瞧着他这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慵懒地站起身，踱至他面前，微微歪头，打量着他那张板得死紧、却从耳根透出可疑红晕的俊脸。
  “哟，”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嗓音里浸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我们的小古板先生，还生着气呢？”
  沈清砚面色霎时更沉，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干脆利落地别开脸，不愿看她。
  “不喜欢‘小古板’这个称呼？”时笙从善如流，指尖轻点下颌，“那…叫‘老古板’？”
  “臣不过虚长娘娘一岁！”沈清砚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冲得全然失了为人臣子的分寸。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跟她争辩这个做什么？！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噗——”时笙笑得愈发开怀，“好吧，不老，只是这古板的性子，倒是十年如一日。”
  她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冷香侵袭过去。
  目光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语气忽然变得懒洋洋的，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坦然：
  “好啦，别绷着脸了。若是实在气不过…”
  “本宫让你打回来便是了。何必自己生闷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来，打吧，本宫绝不还手。”
  说着，她甚至还微微侧过身，将曲线玲珑的部位对着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
  打……打回来？！
  沈清砚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巨响，方才勉强压下去的所有羞耻与混乱瞬间再次翻腾着炸开，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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