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刘文泰开了个活血化瘀的方子退去。~白·马+书￠院~ `蕪*错+内.容-
  朱祐樘不放心道：“刘卿，朕觉得你还是在外面找个郎中再看看。”
  刘健感动不己，“臣这腐朽之躯怎敢让皇上分心。”
  “朕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回去好生修养吧。”
  “那皇上，内阁那边？”
  “若是你身体允许，朕准你在家批阅。”
  “谢皇上！”
  刘健喜不自胜，按照以往的作风，皇帝绝对会借病为由压一压自己。
  这次却是准许居家办公。
  果然猜对了皇帝心思才是重点。
  等到刘健走后，朱祐樘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朝廷里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那个汪海到底是谁的亲戚，谁的学生！”
  一旁朱厚照面色古怪道：“爹，司狱不是世袭的吗？”
  朱祐樘一顿，“朕都快被气糊涂了，是啊，司狱是世袭的……”
  他内心五味杂陈。
  再一次被沈庄给说对了。
  一百多年下来，大明各行各业的含金量己然下降的厉害。
  “爹，我觉得还是尽快把户籍制改了吧。”朱厚照怂恿道：“这次一个汪首都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
  “书上不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吗。”
  朱祐樘摇摇头：“改肯定是要改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这半年来爹得罪了太多人，这次假借卖官一事，必定会令矛盾到达顶点。”
  朱厚照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天真道：“有矛盾能怎么，他们最多也就是发发牢骚。”
  朱祐樘道：“爹不怕这些做官的，可你别忘了沈庄此前说过的权力来源。”
  “朕手中握着兵权，可那些人握着文化、经济、舆情等权，他们若是以此煽动百姓……这才是爹担心的。”
  还是那句话。
  领导的领导不是我的领导。
  对大多数百姓来说，当官的才是他们的皇帝。
  这些官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一句话抄家灭门。
  皇帝坐在紫禁城的龙椅上能管到哪？
  “我有一个办法！”朱厚照突然道。
  “哦？说来听听。”
  朱厚照小脸一本正经道：“权力和权力还有区别呢，他们管着百姓，爹能管着他们。”
  “爹可以打着盖庙宇的幌子，搞一个类似于西厂的地方，搜集百官的罪证，这罪证捏在手里不用，谁敢不听话就办了他！”
  很好！
  豹房的理念出来了！
  朱祐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想法很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的人就算有了罪证也不能轻易扳倒？”
  “捏软柿子没有意义，咬到硬石头可就麻烦了。-山?叶′屋- ￠耕,薪·醉~全-”
  朱厚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朱祐樘欣慰的望着他，笑道：“你这段时间进步的很快，己经有了点太子的模样，朝廷的事你别操心，一切有爹撑着。”
  ……
  从洪武，甚至元朝，宋朝积蓄的数百年力量，仅凭朱祐樘撑得住吗？
  显然是不能的！
  只是几天时间，改税、卖官的反噬就来了。
  “小先生，小先生。”
  朱厚照急匆匆冲到棺材铺，找到正在后院掐红薯叶，准备拌凉菜吃的沈庄。
  “出大事了，江南民变！”
  沈庄手上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什么玩意？”
  “江南这地方还有民变？！”
  江南是什么地方，那是重税之下仍然能吃饱饭的地方。
  自古只有北方起义，鲜有江南造反。
  朱厚照连忙纠正道：“不对，我说错了，不是民变，是士变！”
  “今天一早朝廷得到消息，半个月前几百位童生秀才举人从杭州出发要进京谏言，称当今圣上身旁有奸佞作祟，蒙蔽圣听，祸乱社稷。”
  “现在这些人己经出了南京，人数增加到了一千多人。”
  沈庄愕然，这个奸佞说的好像是自己？
  “父皇得到消息，明天朝会百官还要以卖官鬻爵为由上谏，这次真的闹大了。”朱厚照语速极快，慌乱之下把父皇俩字都蹦了出来。
  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弘治靖难。
  面对大军的镇压，江南士绅没有选择硬来，而是用了书生的惯用套路。
  诋毁！
  文人杀人不见血，他们利用在州府乡村的话语权否定你的功绩，抹黑你的过往，曲解你的用意。
  要是任由那些书生走到京城，这一路上以讹传讹下来，朱祐樘得被丑化成什么鬼德行。
  偏偏这些人不会明着嘲讽，而是会利用自己的学问编唱歌谣，撰写话本作为武器。
  这种情况是最无奈的。
  朱祐樘明知这些人在骂自己，却是有火无处发泄。
  再加上那些被坑了钱的百官拱火，他也没那个精力对付书生。
  朱厚照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看向沈庄再次发问：“小先生，现在可咋办啊。”
  “遇到事不要急，先坐下歇歇。”沈庄拽着他坐在松软的菜园子边上，笑着安慰道：“许多事不会朝着你想的方向发展，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变故。”
  “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冷静，冷静下来才能想到解决方案。”
  朱厚照指着他颤抖的腿肚子，“那你抖什么？”
  “废话，说和做是一回事吗？”沈庄翻了个白眼，用力捶了捶小腿让它别再抖了。
  这回书生的民变是冲着他来的，万一朱祐樘扛不住压力把他给供出来……不慌才怪了。
  隔壁墙头。
  李璇、刘健、谢迁，三个人踩着梯子露出眼睛，偷偷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首辅身体还没好，何苦还要跟着来一趟呢？”谢迁小声道。
  “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己经没什么大碍了。”刘健脸上涂着各种消肿药膏，尤其是腮上红红的，活像送殡的纸人。
  现在沈庄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不能让谢迁独自前来。
  再加上朝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很想知道沈庄这个年轻人会有什么高见。
  刘健扭头看向李璇小声道：“我说你们锦衣卫就不能在这装个窃音耳？”
  李璇看见他的脸就是一阵恶汗，没好气道：“这是后院装上也没什么效果，再说了，谁能想到他坐菜园子里不走了啊。”
  “嘘，沈庄要说话了。”谢迁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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