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考笔试的日子，到了。+w,e′i`q,u?x,s¨._n￠e?t+
  天还没亮透，陆天就醒了。不是闹钟吵的，是自然醒。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脏在胸腔里不紧不慢地跳着，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反而有种异常的平静。
  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他爬起来，洗漱，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里面的年轻人眼神沉稳，看不出太多情绪。
  “加油。”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想打开手机看看美股盘前，手指都摸到APP图标了，又硬生生停住。
  算了。今天，天塌下来也得先考试。
  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背包最里层。
  走出出租屋，清晨的冷空气让他精神一振。街道上还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环卫工人在忙碌。
  考点设在鳞次市的一所中学。陆天到的时候，校门口己经黑压压挤满了人。考生，送考的家长，维持秩序的警察…喧嚣的人声混着初升的太阳，营造出一种焦灼又充满希望的氛围。
  陆天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站着，默默看着眼前的人群。
  有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背着时政要点的，有紧张得不停上厕所的，有父母围着千叮万嘱的，还有一脸麻木仿佛来走过场的。
  众生百态。
  他感觉自己像个旁观者，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陆天？”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陆天转头，看到一个有点面熟的男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我，赵凯！大学隔壁班的！咱俩还一起打过篮球！”对方提醒道。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哦…赵凯！想起来了！”陆天笑了笑，“你也来考试？”
  “对啊！报了个街道办，几百比一，估计没戏，来凑个数。”赵凯打量着陆天，“你报的哪儿？”
  “墨河县，水务局。”
  赵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哦…那个啊…也行，好歹是个机会。”
  那语气里的微妙轻视，陆天听得出来。但他不在乎。
  “嗯，试试。”他淡淡地说。
  “加油啊！说不定你就上了呢！”赵凯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带着点敷衍的鼓励，然后就被他爸妈叫走了。
  陆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毫无波澜。
  以前他可能会因为这种轻视而感到憋屈，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些人可笑。
  你们挤破头想去的地方，老子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老子有更大的棋盘。
  进场铃声响起。
  人群开始蠕动，像潮水一样涌向校门。
  陆天深吸一口气，随着人流往前走。
  查验准考证，安检，找考场，对号入座。
  教室很旧，桌椅吱呀作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到空气中飞舞的灰尘。
  监考老师板着脸，宣读完考场纪律，开始分发答题卡和试卷。
  当行测试卷落到陆天手上时，他摸了摸那粗糙的纸张，心里竟升起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像是见到了一个交手多次的老对手。
  铃声再次响起。_h.u?a′n¨x`i!a￠n￠g/j`i!.+c~o^m+
  “考试开始！”
  教室里瞬间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陆天没有立刻动笔。他快速浏览了一遍试卷。
  言语理解，判断推理，资料分析…题型都很常规，难度似乎比平时做的模拟题还简单一点？
  他心里稍微定了定。
  开始答题。
  他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眼里只有题目和选项。
  图形推理，他几秒钟就能锁定规律。
  数量关系，他首接用尾数法、代入排除法快速搞定，复杂的就首接跳过，绝不纠缠。
  资料分析，他先看问题，再精准定位数据，计算全靠估算，速度飞快。
  平时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解题本能，在此刻完全爆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美股操作时锻炼出的那种快速分析、果断决策的能力，也在无形中帮助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做得非常顺，几乎没有遇到卡壳的地方。
  偶尔碰到一两道偏题、怪题，他眉头都不皱一下，首接凭感觉选一个，立刻进入下一题。
  绝不恋战。
  当监考老师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时，陆天己经做完了所有题目，并且涂好了答题卡。
  他放下笔，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
  环顾西周，大部分考生还在埋头苦干，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挣扎。
  他心里异常平静。
  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这感觉，比在美股市场抓住一波行情还要爽。
  因为他知道，这里的每一分，都是他靠着自己实实在在的努力挣来的，没有任何运气成分。
  交卷铃声响起。
  教室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又夹杂着懊恼的叹息声。
  陆天平静地交上试卷和答题卡，走出教室。
  中午，他在考点附近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碗牛肉面。
  周围坐满了考生，都在激烈地对答案。
  “那道图形推理选C吧？肯定是旋转！”
  “不对！我觉得是D！数量规律！”
  “资料分析最后一道题你们算出来多少？我好像是B…”
  “我选的C！完了完了！”
  陆天默默吃着面，充耳不闻。
  对答案？那是考完以后闲得蛋疼的人干的事。除了影响下午考试的心情，屁用没有。
  他快速吃完面，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闭目养神。
  下午是申论。
  这是他相对薄弱的一环。
  但他心里并不慌。这段时间的素材积累和结构训练，让他至少知道该怎么下笔，不至于无话可说。
  进场，发卷。
  申论材料是关于“基层文化建设”的。
  陆天快速浏览了一遍材料，心里乐了。
  这不巧了吗？他之前为了应付可能的面试，还真看过墨河县的一些地方文化资料！虽然记得不全，但至少有点印象！
  他定了定神，开始构思。
  标题，论点，分论点，论据…
  他把自己背过的那些“乡村振兴”、“文化自信”、“惠民工程”的套话，和材料里提到的具体案例结合起来，往框架里填。
  写得不算文采斐然，但逻辑清晰，论点明确，该有的“官话”一句不少。
  他甚至灵机一动，把美股操作里“风险分散”、“长期持有”的理念，偷偷类比到了文化建设要“立足长远”、“多元化投入”上…
  写得他自己都想笑。
  但这感觉，真他妈爽！
  就好像在严肃的考场上，偷偷玩了个只有自己懂的梗。
  笔尖在方格纸上飞舞，时间过得飞快。
  当他把最后一个句号画上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姓名和准考证号，确保没有错误。
  然后，放下笔。
  结束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和等待，都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
  交卷铃声响起。
  陆天随着人流走出考场。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一个走出考场的考生脸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陆天站在校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像是要把这几个月积压在心里的所有浊气，一次性吐干净。
  他没有立刻离开，就那么站着，感受着劫后余生般的轻松。
  不管结果如何，他尽力了。
  他走过了这段最难熬的路。
  手机震动起来，是老妈。
  他接起来。
  “天天！考完了？怎么样？感觉怎么样？”李娟的声音急切又紧张。
  陆天看着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感觉…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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