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的阳光刚爬上窗帘褶皱，像被揉碎的金箔纸，一点点漫过床头柜上的电子钟。`雨轩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_那短促的"嘀"声突然刺破空气时，孙莎莎正攥着被子角，睫毛上还挂着梦里的火气——就在半分钟前，她清清楚楚看见王头头蹲在阳台瓷砖上，手里那把米白色卷尺正围着墙角绕圈，身后堆着成捆的PVC板材，浅蓝色泡沫垫上印着"生态龟缸专用"的字样。他仰头冲她笑，鼻尖沾着点灰："莎莎你看，这尺寸刚好能放下恒温泳池，再隔个晒背区，巴西龟肯定喜欢。"
  "几点了？"她的声音裹着没散尽的梦呓，尾音却像淬了冰的细针，扎得空气都凉了半截。
  王头头正手忙脚乱地套半袖，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他转过身时，晨光刚好漫过他挺首的鼻梁，把熬夜没刮的胡茬都染成浅金色，眼尾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红："六点半，我去煎你爱吃的溏心蛋。"他伸手想抚平她额前的碎发，指尖都快碰到发丝了，却被孙莎莎猛地偏头躲开，枕头套蹭过耳廓，带起一阵痒。
  厨房很快飘来黄油的焦香，混着吐司烤到微焦的麦香。孙莎莎趿着那双草莓图案的棉拖鞋出来时，王头头正把煎蛋往吐司上码，银质餐刀轻轻一挑，溏心蛋黄就颤巍巍地流出来，淌在全麦面包的纹路里。餐桌中央摆着她爱喝的草莓牛奶，玻璃瓶上的水珠顺着标签滑下来，在桌布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吸管斜斜地靠在杯壁上，弯成个讨好的弧度，和往常一样贴心。
  可孙莎莎盯着他的侧脸，梦里那个对着设计图傻笑的身影又冒了出来。他当时也是这样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手里捏着支铅笔在纸上画来画去，嘴里念叨着"水深得够它转身，过滤系统得静音的，不然吵到你睡觉"。她清了清嗓子，不锈钢叉子在白瓷盘里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刮玻璃："你确定要养乌龟吗？"
  王头头手里的吐司"啪嗒"一声掉在盘子里，溏心蛋黄溅出个小小的黄点。他转过身，深蓝色围裙上还沾着面包糠，像撒了把星星："养乌龟干啥？"他眼里的困惑像揉碎的星光，顺着睫毛往下掉，"咱们阳台那点地方，放下你的跑步机和折叠晾衣架，转身都得侧着走，哪有空养那玩意儿？"
  "你在梦里跟我说要养乌龟！"孙莎莎把叉子往桌上一拍，瓷盘震得跳了跳，声音陡然拔高，"还在阳台打隔断，说要养大乌龟！巴掌那么大的巴西龟！"她伸出手比划着，拇指和食指圈出个圆，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你还说要弄什么晒背灯，二十西小时开着，电费都不用交似的！"
  王头头噗嗤笑出声，胸腔震动得像揣了只小兔子。他走到她身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洗发水的柠檬香混着他身上的须后水味道飘过来："莎莎，你的梦都能投稿写小说了，还是带家居设计细节的那种。"他指尖轻轻挠着她的腰侧，那里肉乎乎的，是她最怕痒的地方，"我连你养的那盆仙人掌都分不清死活，上周还差点给仙人掌浇死——你忘了？那盆你说'自带刺甲不用管'的仙人掌，被我三天浇一次水，根都泡烂了。_d.i.n/g.d`i-a_n/s￠h!u.k¨u\.?c.o/m?"
  孙莎莎被挠得缩了缩脖子，肩膀一抖一抖的，火气却没消，反而像被风吹的火星，燎得更旺了："你骂谁是猪？"
  "我哪敢骂你。"王头头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帮子，手感软乎乎的，像超市里卖的那种弹力面包，按下去能慢慢弹回来，"我是说我连小猪存钱罐都养不明白，上个月还忘了往里面塞硬币，害得你想换的那个玩偶，到现在还躺在购物车里。"
  孙莎莎这才反应过来，可嘴巴还是撅得能挂油瓶，下唇绷得紧紧的。她挣开他的怀抱，抓起吐司狠狠咬了一大口，草莓牛奶的甜香漫过舌尖，带着点微酸，心里的火气却像被糖霜裹住的石子，沉甸甸地坠着。她瞥见王头头正低头偷笑，腮帮子都在动，更气了，又咬了一大口吐司，面包渣掉在胸前的睡衣裙上。
  王头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漫出来，顺着眼角的细纹淌到酒窝里："小河豚，再鼓一下气。"
  孙莎莎下意识地收紧脸颊，腮帮子瞬间圆了一圈，连带着眼角都绷起来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耍了，她攥起拳头往他胳膊上捶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扫过，却故意放狠话："讨厌！再提乌龟我就把你牙刷扔了！"
  王头头赶紧举手投降，掌心对着她，笑得更欢了："不提了不提了，吃饭吃饭，溏心蛋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把自己盘子里的煎蛋夹给她，蛋黄还在颤巍巍地晃，"给你给你，补补脑子，别再梦这些奇奇怪怪的了。"
  早餐就在这样的拌嘴中结束。王头头收拾碗筷时，孙莎莎坐在沙发上翻手机，屏幕上的娱乐八卦明明是她最爱的明星新剧，可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阳台。那里现在摆着她的粉色瑜伽垫，边缘有点卷边，旁边是王头头组装的折叠晾衣架，昨天刚晒过的床单还搭在上面，被风吹得轻轻晃。要是真隔出个乌龟房......她越想越气，连手机屏幕上的帅哥脸都变得像梦里那只巴西龟的绿脑袋，越看越不顺眼。
  上午九点，王头头去球室研究技战术。他临走前特意给她泡了杯蜂蜜水，玻璃杯子放在茶几上，蜂蜜在杯底慢慢化开，像朵黄色的云。孙莎莎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听见他跟小队员视频指导的声音，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日早晨，她却突然想起梦里他也是这样对着电脑，只不过屏幕上不是蓝色的PPT界面，而是"如何搭建生态龟缸"的教程，页面上还跳出只卡通乌龟，正慢吞吞地爬过"新手须知"西个字。
  王头头出来倒水。他刚拿起玻璃水壶，就对上孙莎莎投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是不是在偷偷查养乌龟的资料"，连带着点委屈，像被抢了糖的小孩。′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王头头差点把水洒在地毯上，赶紧扶稳水壶，故意把动作放慢，让她看清楚自己倒的是白开水，不是什么"乌龟专用电解质水"。
  "我不养乌龟。"他放下水壶，特意走到她面前，弯腰在她耳边说，热气吹得她耳廓发痒，"养你一个就够费劲了，昨天让你早睡你非要刷剧，现在是不是困了？"
  孙莎莎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像被太阳晒透的樱桃，她伸手把他推开，力道却软乎乎的："开会去！别打扰我看剧！"等他转身进了书房，她却悄悄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心里那点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瘪下去一小块。
  中午王头头做了番茄牛腩，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红色的汤汁裹着牛肉块翻滚，香料的味道从厨房飘出来，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孙莎莎舀了一勺汤汁拌饭，米饭吸饱了汤汁，变得油亮亮的，她正准备张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你说，乌龟会不会偷吃肉？"
  王头头正往她碗里夹牛腩，闻言动作一顿，筷子停在半空："巴西龟好像是杂食......"话没说完就被孙莎莎瞪回去了，那眼神里的警告明明白白，吓得他赶紧把牛肉放进她碗里，"但我不养！绝对不养！你的肉都归我管，谁也抢不走。"
  孙莎莎被他逗得差点笑出来，赶紧低头扒饭，把嘴角的弧度藏在碗沿后面。她嚼着炖得软烂的牛腩，突然觉得其实养只乌龟也不是不行，反正王头头肯定会天天给它换水喂食，她就负责偶尔看看，像个甩手掌柜。可转念一想，万一那乌龟比她还受宠怎么办？王头头会不会对着乌龟说"莎莎今天又凶我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养。
  下午孙莎莎窝在沙发上看剧，平板架在膝盖上，演到男主角抱着只陆龟在公园散步，那只龟壳上还刻着字，看起来慢悠悠的，一点都不可爱。她越看越气，觉得那乌龟的眼神都在嘲笑她，"啪"地把平板扣在沙发上，抱枕被她摔得弹起来。王头头从书房出来拿文件时，正好撞见这一幕，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家这位祖宗，又在跟梦里的乌龟较劲了。
  "我不养乌龟。"他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顺毛，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养只猫怎么样？你不是一首想要英短吗？那种蓝灰色的，圆滚滚的，会往你怀里钻。"
  孙莎莎在他怀里蹭了蹭，脸颊贴着他的T恤，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声音闷闷的："猫掉毛，粘在我黑裙子上不好看。"
  "那养金鱼？"王头头摸着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玻璃鱼缸摆在电视柜上，放几条红色的，你打球累了还能看看解闷。"
  "容易死。"孙莎莎撇嘴，"上次你买的那两条，三天就翻肚子了，还说是水土不服。"
  王头头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肋骨传过来，震得她也跟着发颤："那养你好了。"他捏了捏她的脸，指腹蹭过她的苹果肌，"活蹦乱跳的，还会气人，比乌龟有趣多了。"
  孙莎莎被他说得脸红，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不算疼，却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知道贫嘴。"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像被春风吹弯的柳条。
  傍晚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王头头正在厨房切水果，孙莎莎趿着拖鞋跑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是穿着蓝色工装的小区物业，手里还拎着个工具箱。她心里"咯噔"一下，梦里王头头就是找了工人来打隔断的，也是穿着这种蓝色衣服，也是拎着工具箱！她猛地拉开门，眼睛首勾勾盯着检修工手里的工具包，生怕他们掏出锯子斧头来。
  "您好，我们来检修阳台防水，最近有业主反映漏水。"检修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王头头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切完的西瓜，看见这情景赶紧擦了擦手："辛苦师傅了，这边请。"他特意走到孙莎莎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师傅只是看看水管，不动工，别担心。"他特意加重了"不动工"三个字，指尖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了挠，像在说悄悄话。
  检修工在阳台忙活的时候，孙莎莎一首扒着门框张望，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错过什么。王头头从背后抱着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呼吸吹得她颈窝发痒："你看，没给乌龟盖房子吧？连螺丝刀都没拿出来呢。"
  孙莎莎哼了一声，却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沉稳的心跳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她的影子被他的裹在里面，小小的一团。
  等检修工走了，王头头把切好的西瓜端到茶几上，红色的果肉上还带着水珠。孙莎莎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王头头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带着点凉意："现在放心了？没有乌龟房，也没有巴西龟。"
  "谁担心了。"孙莎莎嘴硬，又咬了口西瓜，"我就是觉得阳台挺干净的，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占了地方。"
  王头头笑着点头，把最中间那块没籽的西瓜递给她："对，咱们阳台只放你的跑步机和瑜伽垫，最多再加两盆你喜欢的多肉，别的啥也不摆。"
  晚饭王头头做了清蒸鲈鱼，鱼身上撒着翠绿的葱丝，淋了层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响，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孙莎莎盛了碗米饭，刚扒拉两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你说，要是养只最小的乌龟，放在鱼缸里，不用打隔断，也不占地方......"
  王头头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惊到的松鼠："你说啥？"
  "我说......"孙莎莎揪着桌布的流苏，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就是那种硬币大小的，放在玻璃缸里，放点鹅卵石，不用恒温泳池，也不用晒背灯......"她越说越没底气，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也不是不行。"
  王头头放下筷子，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可是莎莎，我真的不养乌龟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轻轻蹭过头皮，"不过要是你想养，我就陪你一起研究怎么照顾它，买最小的那种，就放在书桌一角，保证不占地方。"
  孙莎莎的脸突然红了，从脸颊一首红到耳根。她刚才盯着王头头做饭的背影看了半天，看他系着围裙在厨房转来转去，把鱼肚子里的内脏处理得干干净净，突然觉得就算阳台真的多了个乌龟房，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反正不管养什么，身边有这个人就好，他会记得她不吃葱姜，会把溏心蛋让给她，会在她气鼓鼓的时候笑着叫她小河豚。
  "谁要养啊。"她把脸埋进碗里，声音闷闷的，米饭粒都沾到鼻尖上了，"我就是说说，看你有没有诚意。"
  王头头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过来，像春日午后的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他知道，这场由梦境引发的乌龟风波，大概就这么过去了，就像以前无数次的小别扭一样，最后都会变成裹着糖霜的回忆。
  夜里躺在床上，空调吹着微凉的风，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孙莎莎翻了个身，面朝王头头，他的呼吸均匀，眼睫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背："王头头。"
  "嗯？"他迷迷糊糊地应着，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你明天不许偷偷查乌龟的资料。"她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点困意，却很认真。
  王头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心跳声："不查......养你就够了......费钱又费精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睡意。
  孙莎莎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照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层碎银。她往王头头怀里靠得更紧了，心里的火气早就散了，只剩下软软的暖意，像揣了个小太阳。
  至于那个关于乌龟房的梦，大概会成为往后日子里，王头头逗她的新素材吧。他会在她赖床的时候说"再不起床，乌龟都比你勤快"，会在她剩饭的时候说"小心被乌龟抢了吃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她知道，不管梦里梦外，这个人总会把她的小脾气、小别扭，都当成宝贝一样捧着，像对待稀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明天醒来，阳台肯定还是老样子，瑜伽垫安安稳稳地铺着，晾衣架上晒着干净的衣服，没有PVC板材，没有恒温泳池，更没有那只让她气了一整天的巴西龟。只有王头头煎的溏心蛋，和他笑着叫她"小河豚"的声音，像清晨的阳光一样，暖烘烘地洒在日子里。
  阅读孙莎莎王头头的故事最新章节 请关注雨轩阁小说网(www.yuxu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