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超的目光从树干上的洞眼移开，落向地面。′j′i￠n\r?u~t-a,.~c′o.m￠
  尸体滑到树上之后呢？
  夏阳不可能爬上这棵树，再背着一具尸体爬下去。
  他一定有更简单，更隐蔽的方法。
  何超的视线在树下的草坪上来回扫视。
  他的目光猛地定格。
  就在他正下方，那根粗壮枝干的垂首下方，有一片草坪的颜色不太对劲。
  不是被踩踏过的枯黄，而是一种黑色。
  范围不大，但在这片草坪上，格外显眼。
  那黑色，以一个点为中心，向西周不规则地蔓延，最终的源头，指向了几步外的一个圆形铸铁盖子。
  下水道。
  何超脑子里“嗡”的一下。
  何超树干上跳下来。
  他快步走到那片发黑的草地前，蹲下身。
  一股腐败味道钻进鼻孔。
  他走到那个井盖旁，掀开井盖。
  轰！
  一股恶臭涌了出来。
  何超被这股气味冲得睁不开眼。
  他强忍着干呕，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井下照去。
  看到井壁上锈迹斑斑的铁梯，以及下方缓缓流动的粘稠液体。
  就是这里了。
  他忍着那股恶臭，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又湿又滑，脚下是淤泥和垃圾。
  手机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
  何超扫视着漂浮在污水上的一切。
  塑料瓶，烂菜叶，各种生活垃圾……
  突然。\珊!叶+屋^ ,庚_新/最\筷+
  在前方不远处，一堆淤积的垃圾中间，卡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
  袋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正有黑红色的液体，从里面缓慢地渗出，混入到污水之中。
  草坪上那些黑色的痕迹，源头找到了。
  何超屏住呼吸，踩着粘稠的淤泥，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前，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用力一扯。
  塑料袋被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里面的东西，瞬间暴露在了手电筒的光柱之下。
  那是一堆……人体组织。
  残缺的肢体，发黑的皮肤，森白的骨头，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何超在看到这一幕时，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迅速移开目光，转身爬上梯子。
  回到地面，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巾，把手擦了好几遍，然后才掏出烟盒，点上了一根。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远志的电话。
  ……
  与此同时，昌乐小区，501室。
  吴菲还在问着夏阳问题。
  “夏先生，我们查到，您在半个月前，在网上购买过一把大功率的复合弓弩，能解释一下用途吗？”
  “哦，那个啊，我就是……就是买来玩的。男人嘛，总喜欢这些东西，我准备周末去郊区的靶场练练手，还没来得及去呢。”
  江冬雪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对旁边的潘思文吐槽。
  “哎，我说，何超到底干嘛去了？这都快半小时了吧？摸鱼也不是这么个摸法啊？把我们扔在这儿跟嫌疑人干瞪眼，他自己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潘思文耸了耸肩。
  韩远志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何超”，韩远志心里那点烦躁瞬间就上来了。
  他走到阳台，没好气地接通了电话。
  “喂，何超？你小子跑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何超的声音。
  “韩队，找到人了。”
  他猛地站首了身体，声音都变了调。
  “找到谁了？”
  “姜淼。”
  何超顿了一下，补充道。
  “或者说…她的尸体。”
  他拿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屋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
  吴菲停止了问话。
  江冬雪和潘思文也停止了交头接耳。
  韩远志缓缓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了夏阳的脸上。
  “何超…在楼下，找到了姜淼的尸体。”
  吴菲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个结果，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失踪案，终于升级成了她最熟悉的凶杀案。
  “找到了？在哪儿？不可能吧！”江冬雪脱口而出，“我们把这附近都快翻遍了，怎么可能……”
  而夏阳，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了一抹惊慌。
  那抹惊慌立马被他压了下去。
  他的脸部肌肉开始扭曲，那不是装出来的悲伤，而是由巨大的恐惧和震惊催生出的，最真实的生理反应。
  随即，他将这股反应，完美地转化成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不！不可能！”
  “你们在骗我…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淼淼她…她怎么会……”
  江冬雪看着夏阳痛苦的样子，心里那点对何超的腹诽，瞬间变成了对眼前这个“可怜男人”的同情。
  她和韩远志对视一眼，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夏阳。
  “夏先生，你冷静点，节哀顺变。”
  韩远志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
  “何超在楼下等着，我们现在就过去。”
  一行人匆匆下楼。
  根据何超在电话里的指示，他们绕到了楼体北侧的人行道。
  远远地，就看到了何超。
  一股恶臭，随着微风飘了过来。
  江冬雪刚一靠近，就被这股味道熏得差点当场去世。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生化武器啊！”
  潘思文瞥了她一眼。
  “嫌臭你就别当警察，回办公室吹空调不香吗？大小姐。”
  “你！”江冬雪看着潘思文那张毫无波动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吴菲快步走到何超面前。
  “何超，哪呢？”
  何超掐灭了烟头，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下巴，朝那个井口示意了一下。
  众人立刻围了过去。
  韩远志打开了警用强光手电，向下一照。
  那个被撕开的黑色塑料袋，静静地躺在污泥之中。
  袋口翻开，腐烂的肢体和内脏混杂在一起，上面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
  “呕！”
  江冬雪再也忍不住了，转身跑到一旁的绿化带，扶着树干就吐了起来。
  吴菲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她死死地盯着井底那堆模糊的血肉，大脑飞速运转，嘴里下意识地做着初步判断。
  “尸体皂化严重，部分区域出现巨人观，结合蛆虫的生长周期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六到十一天之间。”
  她顿了顿，补充道。
  “从残存的盆骨和组织形态看，死者为女性。和姜淼的失踪时间、性别，完全吻合。”
  韩远志的脸黑极了。
  他转过头，对着还在干呕的江冬雪吼了一句。
  “小江，别吐了！给老子憋回去！立刻给局里打电话，通知技术队和法医过来！一级戒备！把整个小区给我封锁了！”
  “是…是！韩队！”江冬雪擦了擦嘴，脸色惨白地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韩远志又把目光投向了潘思文。
  “小潘，你，下去！”
  “这袋子里的不全，少了个脑袋！给我仔仔细细地找，顺着水流方向，一寸一寸地给我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尸体有了，必须给老子拼个完整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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