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空气像淬了冰的铁，冷得能冻住呼吸。~s,h!u·b`x!s`.?c.o-m?陈野抱着林雅往前挪步时，指尖能摸到石壁上渗出的湿冷黏液 —— 那是诡气与阳气碰撞后凝结的产物，泛着淡淡的腥甜。赵灵儿举着张 “照妖符” 走在最前，符纸的金光在黑暗中抖得像片枯叶，照亮了前方矗立的庞然大物。
  是 3 号炉。
  这座钢铁熔炉比在仓库外看时更显狰狞，炉身爬满锈迹与暗红色的刻痕，像被剥了皮的巨兽骨架。炉口飘着缕若有若无的白烟，不往上飘，反倒贴着炉壁缓缓流动，在半空聚成模糊的字迹，风一吹就散，散了又聚，反复几次，终于凝出清晰的西个字：
  红星小学。
  林雅原本靠在陈野怀里发抖，见了这西个字突然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放开我……” 她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眶里泛着水光，却不是害怕，是种混杂着痛苦与急切的情绪，“我要过去…… 我得过去……”
  陈野没敢松手，指尖凝聚着三清指的金光护在她后心：“林雅，别冲动！那炉子有问题！” 他能感觉到炉身散发出的诡气正顺着地面往这边爬，像无数冰冷的蛇，缠上脚踝时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必须过去。” 苏清鸢突然开口，逻辑锁链在炉口绕了圈，银链上的蓝光忽明忽暗，“你看那白烟 —— 不是普通的水汽，是魂魄凝聚的‘忆雾’。只有她的灵能能激活炉里的线索。”
  话音未落，林雅突然挣脱了陈野的手。她踉跄着往前跑，校服裙扫过地面的黏液，留下串淡绿色的脚印。跑到炉口前时，她猛地停下，双手悬在半空，指尖的绿光像受惊的萤火般抖了抖，最终还是轻轻按在了滚烫的炉壁上。
  “嗤 ——”
  绿光涌入炉体的瞬间，炉壁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刻字，红光顺着纹路游走，像烧红的铁水在钢铁里流淌。那些字大多是日期与数字，最显眼的一行刻在炉口正下方，字迹深得几乎要穿透炉壁：
  ，迁炉于此，33 魂归位。,x-i¨a`o¨s,h~u?o/c-m_s,.-o+r!g!
  “迁炉？” 陈野皱紧眉头，快步走到炉边，指尖刚要碰到刻字，就被苏清鸢拽了回来。她的逻辑锁链缠在他手腕上，链环烫得像火：“别碰！这字是用血混着诡气刻的，碰了会被缠上记忆。”
  赵灵儿的脸色比符纸还白，她举着桃木剑指着那些刻痕，声音发颤：“这是青云宗的‘镇魂阵’变体！你看这些云纹 —— 本该是引魂入轮回的，却被人改了！” 她指尖点向刻字间的细小纹路，“这里加了‘锁魂符’，那里嵌了‘炼气化诡阵’…… 有人把红星小学的亡魂引到这炉子?，用他们的魂魄炼诡气！”
  陈野心头一沉。1995 年 9 月 15 日，正是红星小学 “意外” 坍塌后的第三天。迁炉、33 魂归位…… 合着周大海他爹当年把这炉子从工厂主车间移到地下，根本不是为了炼钢，是为了把 33 个孩子的魂魄当 “燃料”。
  “畜生。” 他咬着后槽牙骂了句，掌心的金光突突地跳。
  林雅还贴在炉壁上，绿光顺着刻字往炉内钻得越来越深。她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冷，是像被什么东西钻进了骨头缝，嘴角翕动着，断断续续往外蹦词：“好热…… 好多人…… 在哭……”
  “林雅！” 陈野想拉她，却见炉口的白烟突然翻涌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人影 —— 是 33 个孩子的虚影，都穿着红星小学的校服，排着队往炉里走，走在最后的那个小女孩，扎着和林雅一样的马尾辫，校服口袋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林” 字。
  “是我……” 林雅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的绿光猛地暴涨，“我要带他们出来……”
  “别硬来！” 苏清鸢突然喊了声，逻辑锁链像条银蛇般窜到炉底，“这炉子底下有空腔！” 她拽着锁链往回拉，只听 “哐当” 一声，炉底块锈成疙瘩的铁板被拽了下来，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浓的血腥味涌了出来。·s*h\u!y^o·u¨k¨a\n~.~c`o?m^
  陈野往洞口里瞥了眼，借着赵灵儿的符光，看见洞底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块巴掌大的血玉。玉上沾着些干涸的黑泥，却掩不住上面刻的两个字 ——
  清玄。
  是母亲的名字。
  他刚要伸手去拿，林雅突然从炉壁前跌坐下来，绿光收得干干净净。她望着那块血玉，眼神空了一瞬，突然抱着头哭喊起来：“陈老师…… 别推我下去！求求你…… 别推我！”
  这一嗓子喊得又急又脆，像根冰锥扎进陈野耳朵里。他僵在原地，指尖悬在离血玉还有寸许的地方，浑身的阳气都跟着乱了。
  陈老师？是母亲？
  推她下去？推去哪里？
  苏清鸢蹲在林雅身边，逻辑锁链轻轻搭在她肩上，链环的蓝光缓缓流进她身体里：“别急，慢慢说。你看见陈老师了？她在哪里？”
  林雅却像是没听见，只是反复哭喊着 “别推我”，眼泪混着额角的冷汗往下淌，打湿了衣襟。陈野捡起那块血玉，玉身冰凉，刻着 “清玄” 的地方摸着有些硌手 —— 不是玉的纹路，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划过后留下的痕迹，深且乱，像是刻玉的人当时很慌。
  “这玉……” 他摩挲着玉上的刻痕，突然发现血玉边缘有个细小的缺口，缺口形状与林雅刚才递给他的半月玉佩恰好吻合，“是母亲的东西。她当年把玉留在这里，肯定是为了……”
  话没说完，赵灵儿突然 “呀” 了一声，指着炉壁上的刻字。那些原本亮着红光的字迹不知何时变了，“33 魂归位” 的 “归位” 二字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新字，墨迹新鲜得像刚写上去：
  缺一魂。
  “缺一魂？” 赵灵儿的声音发颤，“难道当年…… 有一个孩子的魂魄没被引到炉里？”
  陈野猛地看向林雅。
  林雅还在哭，却不再喊 “别推我”，改成了喃喃自语，声音又轻又碎：“跑了…… 我跑了…… 陈老师把我推出去的…… 她说我是最后一个…… 不能进去……”
  陈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33 个孩子，缺一魂。林雅是当年的学生，陈清玄把她推了出去，让她跑了。炉壁上的刻字、血玉上的划痕、林雅断断续续的话…… 拼凑出的真相让他后背发凉 —— 母亲当年不是单纯地保护林雅，更像是在刻意 “保留” 这一魂，好像早就知道这 33 魂有朝一日会被人用来做什么。
  “不对。” 苏清鸢突然开口，她的逻辑锁链探进炉底的洞口，拽出个沾满黑泥的铁盒，“这炉子不止是炼诡气的。” 她打开铁盒，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几卷泛黄的纸，是当年的施工图纸，“你看这里 ——” 她指着图纸上的标注，“3 号炉的炉芯被改造过，有个夹层，正好能放下拳头大的东西。”
  陈野凑过去看，图纸上的夹层位置用红笔圈着，旁边写着行小字：“核心存放处， 启用。”
  1995 年 9 月 16 日 —— 正是迁炉的第二天。
  “是灵变核心。” 陈野猛地反应过来，“林国栋说的‘核心被转移’，根本不是从溶洞移走，是被藏进了 3 号炉的夹层里！”
  苏清鸢点头，指尖在图纸上快速滑动：“黄衣教找核心，找的不是溶洞，是这炉子。他们当年没找到，所以才一首盯着工厂，盯着林雅 —— 因为只有她的灵能能激活炉里的阵法，打开夹层。”
  林雅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野手里的血玉，突然伸手摸了摸：“这玉…… 是陈老师的。那天她把玉塞给我，说‘等你长大了，去废品站找一个人，把玉给他’……”
  废品站？陈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废品站是母亲留下的，母亲当年隐居在城西，难道早就料到他会守在那里，等着林雅来？
  就在这时，3 号炉突然 “嗡” 地一声震了起来。炉壁上的刻字红光暴涨，那些孩子的虚影突然开始尖叫，往炉里钻得更快了。炉口的白烟翻涌成漩涡，“红星小学” 西个字碎成无数光点，像萤火虫般往林雅身上扑。
  “不好！” 赵灵儿突然把桃木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符文亮起金光，“忆雾要把她拖进记忆里了！” 她从袖里摸出张 “定魂符”，刚要往林雅头上贴，炉底的洞口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 是苏清鸢刚才拽开的铁板触发了机关，红色的警示灯在通道里疯狂闪烁，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有人来了！” 苏清鸢猛地收起图纸，逻辑锁链绷得笔首，指向通道入口，“不止一个，有诡气！”
  陈野把血玉塞给林雅，又将她往赵灵儿身后推了推：“带她躲起来！我和苏清鸢挡着！”
  赵灵儿点头，拉着林雅往炉后跑。林雅跑了两步又回头，望着陈野手里的血玉，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赵灵儿拽进了阴影里。
  陈野握紧拳头，三清指的金光在指尖凝聚。通道入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杂沓而沉重，还夹杂着铁链拖地的声音。他和苏清鸢背靠背站在炉前，看着黑暗中渐渐浮现的人影，心脏一点点往下沉。
  来的是黄衣教徒。
  不止一个，足有七八个，都穿着标志性的黄色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握着黑铁杖，杖头嵌着暗红色的晶石，和之前在溶洞里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为首的教徒个子很高，面具上的符文比其他人更复杂，他站在通道口，黑铁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的晶石亮起红光：
  “找到你了，灵变适配者。”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目光越过陈野和苏清鸢，精准地落在炉后的阴影里，“把她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陈野没说话，只是往苏清鸢身边靠了靠。他知道，这场架躲不掉了。3 号炉的秘密、灵变核心的下落、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 或许都得在这场 fight 里，撕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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