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林宸    更新:2021-11-30 01:54
  !教你‘道狭穿草木,片露不沾衣’,你便给我全然忘记!那也罢了,竟还好意思拿来说嘴!”
  这次,直至两百尺上方才轻了。打完三百,维泱犹是余怒未消,并未像从前那般立时为漻清化伤,也禁止会弁、如星帮他。漻清自己更是不敢。
  漻清直痛了一整天,维泱方才寒着脸道:“今次算是罚得轻的!下次你若再敢不思进取,沾沾自喜于俗世虚名,为师定要叫你痛上三日三夜!”然后动手替他医治。
  漻清见他虽然面上凶恶,清理创口时却小心翼翼,落手温柔;疗伤时用的更是最耗法力的“九龙化伤术”,掌中神光一闪,疼痛瘀伤立时全消,连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心知师父终是疼爱自己。却故意扁了嘴,眸中水光盈盈,可怜兮兮地望着维泱。
  维泱虽知他是有意为之,却仍给他看得心头大痛,差点便伸手将他揽在怀里又哄又疼。内心挣扎一番,终于忍住。
  然后之前该罚什么的照罚。这次漻清乖乖跑去搬水,半句废话都不敢说。
  会弁、如星全程在旁看着,禁不住面面相觑。
  是日如星便忍不住问道:“师父,从未见您生过诺大的气。事实上,从前您连些微情绪变动也是甚少。为何现在得成大道,脾气倒似差了?”【乙】
  维泱怔住。
  半晌道:“怕是为了清儿。他三世修不成正果,连你兄弟俩后入山门的,如今都已位列天仙,他却还在地仙界中辗转不前,怎由得为师不急!”
  如星怀疑道:“师兄先入师门却后得道,那是有原因的,也不全是师兄自己的错。师父应不致仅仅为此就大发雷霆吧!”
  维泱差点便接不下去,呆了一会道:“或许为师耐心不够。好了,今日到此为止,你回去静修罢。”将他打发走了。
  ――――――――――――――――――――――
  『注释』:
  【声明】本文关于神仙修炼种种,灵力云云,设定之时虽参考过有关文献,但终属小说家之言,均以照顾本文情节发展为考量。请各位读者勿要信以为真。正经修道之士更切勿被本文误导。
  【甲】关于神仙的种类,参考自“百度百科”
  归纳起来,约分五种:
  1、鬼仙---修到死后的精灵不灭,能够长久通灵而存在于鬼道的世界中。
  2、人仙---修到却病延年、无灾无患、寿登遐龄。
  3、地仙---修到辟谷服气、行及奔马、寒暑不侵,水火不惧,具有神通。(漻清此时的修为)
  4、天仙---修到飞空绝迹,驻寿无疆,而具有种种神通。(会弁、如星此时的修为)
  5、大罗金仙---也即是所谓“神”仙的极果,最高能修到形神俱妙,不受生死的拘束,解脱无累,随时随地可以散聚元神.天上人间,任意寄居。(上清真人维泱此时的修为)
  从鬼仙以上, 层次级级加深。
  【乙】自“天仙”修成“大罗金仙”,只是灵力加深,道心并不一定更加圆满。如星明知此节,却仍作此一问,实有对维泱婉言相劝之意
  【卷二】数定尘渊 第三章 长亭之会
  古道长亭,绿柳成荫。
  “哈哈哈!今次可多谢你啦!”发笑之人声音粗犷,嗓门颇大,竟是当日听雨楼上,武当五子之末的麦在冬。
  “老道知你门规严谨,戒酒茹素,否则定要请你畅饮三日三夜!此时只好以茶代酒。哎!大恩不言谢!师哥嘱我跟你说,日后若有用得着的,只消着人带句话,武当一派鞍前马后,决不推辞!”麦在冬大马关刀地斜坐亭中石几之旁,向他对面之人举了举杯,一饮而尽,便如杯中之物并非清茶,而是烈酒佳酿。
  石几对面坐着一位身着蓝色直锯深衣的青年。此人外表虽称不上十分俊美,但双眸清澈明亮,鼻梁高挺笔直,唇角含笑,神情高洁儒雅,行止间竟是说不出的洒脱好看。再配上一身质地优良、剪裁合度的衣冠,尤显气度不凡。
  这蓝衣青年便是漻清。此时他微笑举杯道:“麦兄客气了。小弟并未出手,实担不起这个谢字。”
  旁边坐着的一位黄衣女子也举杯道:“漻真人过谦了。真人虽未真正出手,但那妖道知难而退,却是因着真人的三清符令。今晨鄙堡中传来讯息,舍弟已安抵宅中。陆家堡上下,无不对真人感恩戴德!” 话未说完,她脸上先自微微泛起红霞,忙举袖饮茶掩过。此女正是陆家堡大小姐陆泽兰。
  她家中父母早亡,自小和胞弟陆泽漆相依为命[奇書網整理提供]。当日陆泽兰闻知乃弟落入以吸人元气而臭名昭著的桓楹手中,实如遭五雷轰顶,当下广发英雄帖,求请往日与陆家堡有渊源的各派武林朋友出手相救。
  听雨楼中,漻清以一纸三清符令使得原本大占上风的桓楹自甘退却,拱手将陆泽漆送回,陆泽兰心中不禁对爱弟的这位救命恩人既感激又崇慕。因此当她得知麦在冬欲往见漻清之时,便再三央他带她前来当面致谢。此时陆泽兰见到漻清气质风度,芳心之中更是一动:世上竟有如此人物!
  漻清见陆泽兰如是说,忙道:“不敢。在下微末修为,且未曾出家,可当不起‘真人’二字,陆大小姐折煞在下了。”
  陆泽兰原见他一身俗家装扮,便出言相探。此时听他自承并未出家,芳心一阵暗喜。
  麦在冬大笑道:“漻兄弟未曾出家,可比俺这真正的牛鼻子守清规戒律得多啦!嘿!老道便向来不忌荤腥酒食!”
  陆泽兰听他说得有趣,举袖掩唇,轻轻一笑,神态娇媚不可方物。
  漻清却犹如不见,失笑道:“在下实是自幼斋戒惯了的,懒得换口味,那也无甚大不了,倒教麦兄谬赞了。”
  麦在冬“哈哈”大笑道:“漻兄弟便是恁地谦虚!”霍地起身道:“老道原想和贤弟多聚几刻,奈何今次虽得贤弟出手相助,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但派中经此一事,终需妥为善后。师哥他们尚在等我哩!咱们便就此别过罢!日后只要兄弟一句话,”他伸手往颈中作势一划,“老道水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
  漻清知他平素虽言语粗俚,却是说一不二的好汉。见他声音诚挚,此番言语纯乎发自内心,便也肃然起身,拱手道:“在下不敢居功。得麦兄错爱,先在此谢过了。”
  麦在冬侧身避过,竟是不受他礼,笑道:“岂敢!老道不过嘴上说来好听。这世间有什么事能难为得了漻贤弟你?即便真有,老道一派之中,嘿,又有谁真帮得了手!”稽首道:“贤弟保重,后会有期!”
  陆泽兰本不欲就便离开,可是麦在冬既走,她再无借口留下。于是只好也裣衽为礼,与漻清互道“后会有期”,临去之时不免频频回首,秋波脉脉。
  漻清抱拳相送,面上微笑不变,心中却暗暗叹息。这次又忍不住出手,可谓屡教不改。师父知道后定会大为不悦。
  想起师父清澈如秋水般的双眸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挫败和无奈,漻清心中便一阵慌乱难过。但是他天性仁侠,路见不平,实在忍不住就要出手。
  漻清坐回石凳之上,举起茶壶,一面自斟自饮,一面怔怔出神。停了一会,叹息道:“兄台既已来此,何不现身相见?”
  亭旁林中便有人长笑道:“漻清先生真好耳力!”一道杏黄人影缓缓转将出来,袍袖随着他龙行虎步,在身侧自然飘飞,姿势潇洒写意,衬得他原本不俗的脸容更是英俊非凡。
  他行至亭前,脸上笑容未变,目光炯炯直视漻清,稽首道:“贫道桓楹,久闻漻清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贫道只是稍微喘粗了一口气,便被你发觉了。”虽是腰身微曲,含笑而狂傲不羁的眼神却一刻未曾从漻清身上离开。
  漻清起身还礼,笑道:“原来是桓先生,在下有礼了。不知道长此来,有何见教?”其实漻清在麦、陆二人未离去前,早已感到桓楹在侧。但那时漻清不知他目的何在,便也不去理他。后麦、陆二人辞别已久,桓楹却始终在逗留不去,漻清这才出言相询。
  桓楹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便只是想看看这位,一纸道符便迫得贫道不得不知难而退的人,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他目光如电,在漻清身上上下打量。
  漻清微笑:“那是道长客气。你我之前从未尝得缘一见,道兄却很肯给漻某薄面,在下感激不尽。”
  桓楹“嘿”声道:“盛名之下,贫道难免顾忌三分。再见到你符中法术,桓某又非不怕死之人,怎还敢不如你所命,与那些人‘化干戈为玉帛’!”
  漻清失笑:“在下委实汗颜。”
  桓楹眼中异彩闪耀,举步行至亭中,却不另觅石凳坐下,只站在漻清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优美的菱唇边升起一个魅惑的笑,低沉了声音沙哑道:“漻先生可知自己风姿绰约,气度不凡,令桓某一见倾心呢?”
  漻清并未因对方与自己的高度差,和逐渐贴近的距离而稍感局促。虽然仰视对方,他神情却一派闲适自然,淡笑道:“桓先生过奖了。”
  桓楹见自己媚术并未奏效,这本在意料之中,当下也不在意,继续踏前一步,凤眼微眯,伸手便去勾漻清下颌,一面邪笑道:“漻先生若同在下……”忽然如遭电噬,脸色大变,整个人向后疾翻而出,落地后又直“蹬蹬”倒退数步方才站定。
  桓楹稳住身形,略一定神,眼现嘲弄之色,讥笑道:“漻先生原来如此惧怕桓某,竟随时罩着壁界!桓某幸甚!”
  漻清容色不变,微笑道:“道兄声誉不佳,在下不得不多做防备。如今看来,果然并非白费功夫。”
  桓楹怔了一怔,忽而大笑道:“漻兄真乃非常人!有趣之极!”笑罢敛容,直直看进漻清眼中,沉声正色道:“桓某在此立誓:今生必令漻兄倾心相许,如若不然,有如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