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黄澄澄的子弹还在抽屉里躺着，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散发着致命的寒意。·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但下午三点的茶局，孟西洲还是准时到了。
  聚古斋门口，刘老黑居然杵在那儿，脸上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一见孟西洲从二手面包车上下来，立马小跑着迎上来。
  “孟… …孟老板，您来了，刘爷在里头雅间等着您呢。”刘老黑腰杆微微弯着，再没了之前讹诈时的嚣张。
  孟西洲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径首往里走。李文翰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个公文包，表情严肃。
  聚古斋里还是那股子老旧的沉香和墨汁混合味儿，博古架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伙计引着他们穿过店面，进了后堂一间僻静的雅间。
  刘爷果然坐在里面，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式褂子，手里盘着俩核桃，见孟西洲进来，笑着站起身：“西洲老弟，快人快语，果然准时！请坐！”
  “刘爷相邀，不敢不来。”孟西洲也扯出个笑，大大方方坐下，目光快速扫过雅间。除了刘爷，还有个戴眼镜、穿着西装、看起来像个师爷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旁，应该就是谈判的代表。
  寒暄几句，上了茶，是挺不错的龙井。刘爷绝口不提之前的恩怨，只夸孟西洲年轻有为，眼光毒辣，是栾城古玩行未来的人才。www.shitouxs.com 石头小说网
  孟西洲心里冷笑，老狐狸，铺垫得差不多了，该亮獠牙了吧？
  果然，几杯茶过后，刘爷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唉，老弟啊，不瞒你说，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优^品?暁-税·网\ ,哽+辛′最,筷`老哥我这聚古斋看着光鲜，也是外强中干。底下人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老弟你大人大量，别往心里去。”
  站在旁边的眼镜男适时接话，语气倒是很客气：“孟老板，刘爷是真心想交您这个朋友。俗话说，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栾城市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觉得，双方其实有很多可以合作的地方。”
  “哦？怎么个合作法？”孟西洲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眼皮都没抬。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侃侃而谈：“比如信息共享。我们聚古斋深耕多年，有自己的货源渠道和客户网络。孟老板您呢，眼力独到，尤其擅长从民间、从废品中发掘宝贝。我们可以互通有无，您看上的东西，如果吃不下，或者不适合您那边出手的，可以优先转给我们，我们一定给个公道价。反之亦然。”
  “再比如，资源整合。一些大型的收购活动，或者需要打通关节的场合，聚古斋的招牌和关系或许能帮上忙。当然，利益分配可以事先谈好，绝对让孟老板满意。”
  听起来很美，简首是送钱上门。
  但孟西洲心里门儿清。信息共享？怕是想知道他的核心货源和捡漏秘诀！资源整合？真遇到大漏，聚古斋这招牌和关系，还能有他孟西洲喝汤的份？到时候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放下茶杯，笑了笑：“刘爷，这位先生，话说得挺敞亮。不过我孟西洲就是个收废品的，小打小闹，习惯了自个儿折腾。~卡_卡^暁?说`惘+ `已_发¨布￠最+薪￠漳-劫^合作嘛… …”
  他故意拖长了音，看着刘爷和那眼镜男。
  刘爷脸上的笑容淡了点，眼镜男则微微前倾，等待下文。
  “合作也不是不行。”孟西洲话锋一转，“但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受不得太大约束。我看，咱们可以先从一些边角料的合作开始试试水。比如，刘老黑那边供的废铜烂铁，价格得按市场价来，别整虚的。另外，我这边偶尔有些东西，来路正但我不太方便处理的，可以优先问问聚古斋收不收。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明白，核心的捡漏你们别想沾，合作可以，仅限于最外围、最不重要的部分。想空手套白狼，摸我的底？没门！
  刘爷和眼镜男对视了一眼。眼镜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
  刘爷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好！老弟是个爽快人！就按你说的办！老黑那边我去说，保证价格公道！以后有什么好物件，可记得先想着老哥我啊！”
  他又亲自给孟西洲斟了杯茶，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老弟，前阵子听说你在省城捣鼓出不小动静？好像还得了件不错的瓷器？”
  孟西洲心里一凛，来了！重点在这等着呢！是想探听宋代瓷片还是战国玉龙佩？或者两者都有？
  他面上不动声色，打了个哈哈：“运气，都是运气。瞎猫碰上死耗子，捡了点小漏，糊口饭吃。比不上刘爷您这百年老店的底蕴。”
  他滴水不漏，根本不接茬。
  茶喝得差不多了，场面话也说尽了。孟西洲起身告辞，刘爷亲自送到门口，态度热情得不得了。
  看着孟西洲的车子离开，刘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阴沉下来。
  眼镜男低声道：“刘爷，这小子滑不溜手，根本不上套。”
  刘爷冷哼一声：“年纪轻轻，戒心倒重。看来那件事，指望不上他了。那边催得紧…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子弹’送过去了？”
  眼镜男点点头：“按您的吩咐，送过去了。应该能吓他一下。”
  “吓？”刘爷眯着眼，看着车消失的方向，“我看未必。这小子，不是吓大的。… … 那边的人，恐怕没那么好的耐心。栾城这潭水，要浑了。”
  回去的路上，李文翰松了口气：“孟总，看来他们暂时没什么恶意？”
  孟西洲看着窗外，手指轻轻敲着车窗框：“没恶意？李经理，你信吗？合作是假，试探是真。那老狐狸最后问省城的事，才是重点。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或者有什么急事，逼得他不得不拉下脸来找我。”
  他想起抽屉里那颗子弹，心头阴霾更重。刘爷和送子弹的，是一伙的吗？不像。刘爷是想求财、求物，而送子弹的那帮人，手段更狠，目的性极强，就是要那战国玉龙佩。
  两波人？都盯上他了？
  孟西洲揉了揉眉心，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刚起步就成了众矢之的。
  回到公司，孟西洲立刻把大壮和小辉叫来。
  “大壮，从今天起，刘老黑那边的货，照收，但每次过秤你亲自盯着，价格按市场最低价走，他一分钱也别想多赚！敢哔哔，就首接断了他的线！”
  “小辉，撒出人去，给我盯紧聚古斋的动静，特别是那个刘爷和今天见的眼镜男，看看他们都跟什么人接触！还有，市面上给我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栾城，或者有什么关于古董宝贝的风声！”
  两人领命而去。
  孟西洲又叫来赵刚和孙伟，加强安保的事再三叮嘱，尤其是夜里。
  安排完这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丝毫未减。他打开抽屉，看着那颗子弹，眼神越来越冷。
  想搞我？那就来吧！看谁先搞死谁！
  他猛地关上抽屉，发出砰的一声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小辉去而复返，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孟… …孟哥！不好了！刚… …刚得到消息，帮我们修复瓷片的孙老爷子… … 昨晚家里进贼了！人没事，但… …但工作室被翻得乱七八糟！老爷子吓得不轻，说… …说好像有东西被偷了！”
  孟西洲霍然起身！孙老爷子？省城那位修复瓷片的退休老师傅？他那被偷了？！
  修复宋代瓷片的相关资料？还是… … 老爷子手里还有其他宝贝的线索？
  这他妈是冲着瓷片来的？还是冲着他孟西洲来的？连帮他忙的人都不放过？！
  修复瓷片的老师傅家遭窃！是聚古斋搞的鬼？还是送子弹那帮凶人干的？他们到底想找什么？偷走了什么？这会不会牵连出更大的危机？孟西洲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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