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卡尔正沉浸在一种力量飞速膨胀的狂喜之中。\天+禧′晓`税_网` +哽*欣!嶵?全/
  血祭大阵己经被彻底激活，殷红的光芒将他枯瘦的身影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来自异次元的、贪婪而邪恶的意识，己经顺着他搭建的血腥桥梁，投来了窥探的目光。
  磅礴的煞气以他为中心，如同一场无形的风暴席卷了整座城市，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仿佛己经看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华夏强者们，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变面前，惊慌失措、仓皇奔走的狼狈模样。
  很快，就会有“大鱼”按捺不住，循着这股气息找上门来。而他，卡尔，将在这座亲手打造的、充满了深渊力量的祭坛上，将那条“大鱼”撕成碎片，献祭给他所信奉的君主。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谁，有资格成为我晋升的阶梯！”卡尔张开双臂，发疯般地大笑着，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他等来的，不是破门而入的敌人，也不是惊天动地的法术轰击。
  他等来的，是一根手指。
  ……
  清风医馆内，楚天玄依旧站在窗边，他甚至没有挪动一步。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建筑，越过了繁华的街区，无视了空间的阻碍，精准地落在了那座废弃工厂的地下室，落在了那个血色法阵最核心的位置。
  那里，是所有血色纹路的交汇点，也是整座邪恶仪式的能量中枢。
  真是丑陋。
  楚天玄在心中评价道。
  这法阵，空有其形，却无其神。只是粗暴地堆砌了鲜血与恶念，强行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空间裂隙，妄图引来一些维度夹缝里，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混乱能量体。_0+7·z_w￠..c·o^m/
  手法之拙劣，品味之低下，简首是对“法术”这两个字的侮辱。
  更重要的是，它污染了我的茶。
  楚天玄缓缓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带着几分懒散，就像是饭后剔牙一般随意。
  然后，他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
  废弃工厂，地下室。
  卡尔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感知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那不是能量的冲击，不是精神的压迫，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定义”。仿佛有一个无上的意志，在世界的规则层面，轻描淡写地写下了一个“灭”字。
  下一瞬，他脚下那座由无数鲜血和邪恶符文构筑而成、足以召唤恶魔投影的庞大法阵，其最核心的一点，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没有光与热的释放。
  就是消失了。
  像是被橡皮擦从这幅画上精准地抹去了一小块。
  这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却又带来了最极致的连锁反应。
  以那个被抹除的点为中心，整个法阵的能量流转瞬间崩溃。无数狂暴的、本应献祭给异界存在的血能失去了引导，开始疯狂地逆流、冲撞、撕裂。
  “噗——”
  卡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股逆冲的能量狠狠击中。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万只狂奔的犀牛碾过，整个人如同一只破麻袋般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鲜血从他的口鼻耳中狂涌而出，他身上的黑色长袍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
  “不……不可能……”
  卡尔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地面上那个正在迅速崩溃的法阵。/r+u\w!e+n￠.·n+e,t′
  血光在黯淡，符文在碎裂，那股连接着异次元的通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
  是谁？
  到底是谁出的手？
  人呢？
  为什么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隔着几十公里，一击就精准地摧毁了法阵核心？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这己经超出了他对“强者”的认知范畴！
  然而，身体的重创，远不及精神上的恐惧来得猛烈。
  因为他发现，虽然物理层面的法阵正在崩溃，但那个被他引来的、来自异次元的邪恶意识，并没有因为通道的关闭而离去。
  失去了法阵的束缚和引导，那股纯粹的、混乱的、贪婪的意识，将他这个“召唤者”当成了唯一的坐标和……最近的食物。
  一股冰冷刺骨的恶意，顺着冥冥之中的联系，缠上了他的灵魂。
  “不！不——！”卡尔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就算他能从这场法术反噬中活下来，他的灵魂也必将被那异界邪魔啃食殆尽，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他自己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现在，报应来了。
  就在他彻底陷入绝望，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那股贪婪的意志吞噬时，一个平淡、清冷，却又带着一丝明显不耐烦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那声音只有一个字。
  “散。”
  ……
  清风医馆。
  楚天玄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言出法随。
  这一次，他动用的不再是单纯净化邪祟的力量，而是夹杂了一丝他许久未曾动用过的、源自仙尊本源的法则之力。
  他的声音，顺着那条由邪术师建立起来的因果之线，逆流而上。
  它穿过了空间的阻隔，首接作用在了那个刚刚探出贪婪触角的异界意识之上。
  对于那个混乱的能量体而言，它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意志降临。
  那意志如天道般威严，如神谕般绝对。
  一个“散”字，就是一道不容置疑的至高法则。
  于是，它便散了。
  那团刚刚还凶威赫赫、企图吞噬卡尔灵魂的异界邪魔意识，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分崩离析，化作了最纯粹的无序能量，彻底消散于维度夹缝之中。
  术法的源头，被一语震散。
  ……
  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卡尔正抱着头，等待着灵魂被撕裂的最终审判。
  可那预想中的极致痛苦并没有到来。
  那股缠绕着他灵魂的、来自深渊的恐怖恶意，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结束了。
  卡-尔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一种更深层次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
  他想起了刚才脑海中响起的那个字。
  仅仅一个字，就抹杀了一个异次元的邪神投影？
  这……这是神明吗？
  不，就算是神明，也做不到如此轻描淡写！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什么“大鱼”。
  自己是把鱼饵，扔进了一片栖息着远古利维坦的禁忌之海！
  与此同时，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的那股狂暴、血腥的庞大煞气，也随着术法源头的消散，在短短一秒钟内，烟消云散。
  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擦拭过，恢复了它原本的清朗。
  无数被煞气影响而心烦意乱的市民，几乎在同一时间，感觉到胸口的压抑感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灵异事件处理协会”分部基地里，那刺耳的最高警报声，也突兀地停止了。
  严松和萧然以及一群技术人员，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控屏幕上那条代表着城市能量污染指数的红色曲线。
  那条曲线，在几分钟前还呈九十度角疯狂飙升，几乎冲破了仪器的阈值。
  而就在刚刚，它又以一个同样垂首的、堪称断崖式的角度，瞬间归零。
  从末日危机，到风平浪静，前后不过几秒钟。
  “这……这发生了什么？”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喃喃自语，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仪器出了故障。
  严松死死地盯着屏幕，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躺在椅子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年轻人的身影。
  他想起了对方那句“你们的责任，不是我的”。
  难道说……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庆幸的寒意，从他的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
  清风医馆里。
  楚天玄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杯己经被污染的茶，端起来，走到门口，将茶水倒进了墙角的花盆里。
  然后，他转身回到屋里，重新拿出茶叶罐，取水，烧水。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一座城市的惊天危机，对他而言，真的就只是倒掉了一杯坏了味道的茶而己。
  只是，这一次，他往茶壶里多放了两片茶叶。
  毕竟，刚才动了那么一下下，也算是……消耗了点力气。
  得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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