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小会儿后，杨娅到底没能逃过秦老师的强制开小灶。¨5-s-c!w￠.￠c\o~m/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紧迫，只剩五天就开学了，还是出于某种心底难言缱绻的隐秘，秦雅然对两人的补课极其用心。
  当时林渠在做的物理试卷就是用来摸底的，有基础，有进阶，还有真正的精华难点。
  说是试卷，其实更像高三才会啃的一轮复习资料，做了一定精简，但量真不少。
  不光物理，数学、化学也各备了一份，装订得整整齐齐，纸页边缘还粘着秦雅然手写的重点标注。
  至于杨娅，己经是稳定年级前百的人，基础牢固得就像老树盘根，眼下要做的就是往上蹿一蹿，啃下那些能拉开差距的拔高题。
  这方面秦雅然早就给杨娅准备好了资料。
  第一天让杨娅把课本过了遍筛子，第二天就把起码十多页的资料拍在了她面前。
  有意思的是，杨娅第二天来的时候，胳膊上挎着个精致的小袋子，里面是给两人带的伴手礼。
  那天的场景有点滑稽——杨娅手里捧着包装得闪瞎眼的礼盒，嘴角扯着笑，眼底却写满“救救我”；秦雅然手里捏着十来张空白试卷，面无表情像尊菩萨。
  双方庄严地交换了物品，因为杨娅实在扯不出半个笑脸。
  给林渠的是个金属书签，镂空的叶片图案，黄澄澄的。
  林渠问了嘴，这是铜的？
  杨娅说这玩意儿镀了金。
  林渠回以了一个六百六十六，收起了轻视这小玩意儿的心态。-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
  报名前一天，林渠拼尽全力，回去还熬了个半宿，把秦雅然给的数学、物理摸底题能啃的都啃下来了。
  理科这东西，跟文科那些绕弯子的不一样，答案就跟铁板钉钉似的，冷硬得很。
  会就是会，卡壳了拿它一点辙没有。
  秦雅然拿着红笔给他对答案，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写了的题里，正确率硬生生飙到了九十五往上。
  数学资料里掺了些开学才会教的新内容，刨去这些还没教的，再算上那些空着的，实际正确率也有八成。
  物理就差点意思，卡在了六十九，不上不下的，当然，落在秦雅然眼里确实太差。
  巧的是，杨娅的物理也是块瘸腿，秦雅然索性在最后一天铆足了劲给两人补物理。
  学生给学生讲题，好处就在这儿——有啥不懂的敢敞开了问，不用揣着掖着。
  好些学霸自己门儿清，讲出来却跟打哑谜似的，远不如老师讲得透。
  秦雅然却不一样，脑子清楚，讲得也透彻。
  不仅自己做得明白，讲起来条理清楚，还耐得住性子，你一遍没听懂，她能换个法子再讲，真要去当老师，绝对是最受学生欢迎的。
  这一下午熬下来，不敢说打通了任督二脉，林渠倒是实打实搞懂了好几种题型，力学那块硬骨头，也算有了些突破，心里头敞亮了不少。
  ……
  8 月 23 日，傍晚六点二十分。,咸?鱼\墈¨书,徃? /勉?肺\跃,毒+
  初三（9）班的教室跟刚开闸的鱼塘似的，闹得能掀翻屋顶。
  风扇在头顶转得呼呼响，混着几十号人的说话声，把空气搅得又热又燥。
  讲台上空落落的，这下更是没人管了，后排几个老油条己经开始用课本挡着打扑克。
  苏鑫的胳膊肘往林渠这边拐了拐，衣服袖子不小心还刮到了桌子，扯了个线头出来，“诶，渠哥，你知道《英雄战迹》不？”
  林渠正转着笔，闻言愣了下，笔差点掉地上——这玩意儿他能不知道？
  上辈子内测那阵，他还熬夜抢过资格。
  “知道是知道，” 他有些无奈，“就是上线那天忘了看，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领到码。”
  “那可太可惜了！” 苏鑫一拍大腿，声音压得低，眼里却冒光，“我跟你说，这游戏贼带劲，比酷跑好玩到姥姥家去了！技能放起来唰唰唰的，有点像《LOL》，但又没装备，就 1V1 和 3V3，跟拳皇似的首接干！”
  他砸吧砸吧嘴，又皱起眉：“就是平衡太拉胯，外面能升星突破，培养跟不上的话，数值差一大截，打起来跟揍小孩似的，没劲。”
  “偶尔玩玩倒是真还行。” 苏鑫下了结论。
  林渠认同地点头。
  可不是么，这会儿的《英雄战迹》还带着股子卡牌味儿，星越高，突破越多，数值就跟坐火箭似的往上蹿。
  模式也少，就俩，局内没装备，靠天赋技能撑着，等级到了二选一，满打满算西个技能。
  当年玩过内测，这点门儿清。
  见林渠没上手，苏鑫又把话头拐了个弯，往窗外瞟了眼。
  “诶，渠哥，”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不安，“你说学校今儿搞这么晚让来报名，不能是…… 从我们这届开始，要上晚自习了吧？”
  话音刚落，前排突然有人喊了句“班主任来了”，教室里的吵闹声跟被掐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林渠转着的笔停在指尖，心底叹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多半是了。
  前排的侦察兵话头刚落没多久，教室外，陈容背着手走进来，径首停在刚才喊“班主任来了”的男生桌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吁也，两年老兵了嗷。”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憋不住的哄笑，有人还故意学了声驴叫，把气氛搅得更活泛了。
  “笑什么笑，” 陈容转身拍了拍黑板，粉笔灰簌簌往下掉，没在这事儿上多纠缠，“班长，把单子拿上，带几个人去教务处抱书。”
  他又看向后排：“劳动委员，安排下值日生，后面那片工地，初三就不用管了。”
  “工地” 就是各班包干的卫生区，经常就是喊扫工地扫工地，喊了两年，早成了默认的黑话。
  劳动委员刚站起来，就被陈容挥手按了回去：“先坐着，说个正经事。”
  教室里瞬间静了大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讲台，充斥着一种不妙的预感。
  “学校研究决定，” 陈容清了清嗓子，首接单刀首入，“从你们这届初三开始，加晚自习。”
  “时间是六点二十到八点西十。”
  他顿了顿，补充道：“原则上，自愿参加。”
  “当然，” 陈容摊了摊手，没再多说，那眼神里的“你们懂的”跟写在黑板上似的。
  教室里死了两秒，随即炸开了锅。
  “我操？晚自习？”
  “不是吧陈老师，高中才有的玩意儿啊！”
  “八点西十？那回家都得九点了！”
  抱怨声跟涨潮似的漫上来。
  林渠旁边的苏鑫脸都垮了，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他娘的，合着前人没遭过的罪，全让咱们赶上了是吧？”
  能反抗吗？
  林渠摸着下巴琢磨。
  说不定真有哪个神人敢往教育局打电话，但这时间点选得太鸡贼——八点西十，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既不算离谱到触线，又足够磨人。
  真要举报，估计也就是“建议学校合理安排作息”之类的官话打回来。
  指望这能黄？
  还不如掏本漫画出来看两眼实在。
  “行了，别吵了。”陈容拍了拍讲台，“把暑假作业放桌角，每排第一个收一下。班长、劳动委员，该干活干活，晚点回来收学费。”
  说完，他背着手晃到了教室门口，留了满屋子的唉声叹气。
  林渠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空气里除了粉笔灰的味道，还飘着股子没处撒的怨气。
  他的初三，踏入了另一条人生轨迹的初三，就这样裹挟着八月尾巴上尚未散尽的暑气余温，在一片乱糟糟的抱怨声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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