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鸿?特*小′说′罔, _蕪~错+内!容′”她突然开口。
  “问。”
  “你有没有接触过互联网公司？”她说，“我打算写完书以后，就去应聘试试。”
  他笑起来：“真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我的想法又不影响事情的客观发展……”她垂下眸，“总之都试试看吧。”
  “我今年刚从互联网大厂离职，你这样的可以投内容策划……好像还有什么产品策划、内容运营还是新媒体之类的，可以考虑看看。”他正色道。
  “如果你确定了，我去给你找内推，让你跳过初筛……你有相关实习经历吗？”
  云观月看着他询问的眼神，完全愣住了。
  内推。
  跳过初筛。
  如此熟悉的话语，她在不久前听过类似的。出自年近五十的主编之口。
  她为什么总是在走捷径？
  总是接受别人的好意，然后心安理得地偷懒，比其他应聘者少走一段路。
  她这样的水平，如果没有捷径，大概率在一开始就被其他优秀的人挤走了吧？
  优秀的人都在努力，只有她一次又一次地借助各种各样的帮助，只有水平一般的她在偷懒，一次次通过暗箱操作剥夺其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x_i¨a￠o+s!h~u\o,w`a!n!b_e?n￠..c,o-m′
  “在想什么？”蒋承意敲敲她的手背。
  “我……”她犹豫道，“内推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吧？”
  “那肯定。不过我离职不久，之前的同事还在，我找他们说一声就行。”他从容地说，“不用担心这个，我能答应你就是能做到。”
  “这不太好吧？”云观月不安地搓了搓自己的大腿，“你之前的同事一定会答应你吗？”
  “会。”他笑起来，“他妹就是我当初内推进公司的，都说好了。”
  “你推荐进去的？”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和你同事的妹妹……很熟吗？”
  “不认识。”他答。
  “那……”她欲言又止。
  “当时是他把他自己的内推名额给了一个什么亲戚，结果没俩月他妹失业了，就让我帮忙推荐。”他解释道。
  “你放心，他吃不了亏，你要是应聘上了，他能拿四五千。~精?武?小¨税~旺? ?埂/薪+蕞￠全′”
  “还是算了。”她抿了抿嘴。
  “怎么？这挺好的，双赢。”蒋承意探头看她，疑惑地问，“你又在想什么？”
  她笑了笑：“我明白，我就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你对谁过意不去？”他顿了顿，“我同事？还是我？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我是觉得别人都没走内推……”她支支吾吾地说。
  蒋承意笑着摇头：“云观月，别人不走内推是因为不想吗？他们是没法儿走。”
  她双臂伸直，撑在座椅边缘，勉强使自己腰背挺直。
  “这是合法合规的，别担心。”他宽慰道。
  “你知道，这次节目的面试，我也是……走了后门。”她自嘲地笑了笑。
  “啥后门，你不是去面试了吗？”他不解道，“还生怕选不上，非要绝食。”
  “面试之前还有三轮海选，我都没去……是因为主编推荐了我，我可以直接参加面试。”她一五一十地说。
  “你主编也不是直接把你塞进最终人选里，你慌什么？”他愈发疑惑，“再说了，她要真能把你塞进去，你就更不用怕了，搞不好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得敬着你。”
  云观月被逗笑：“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夸你清高。”蒋承意看着她，“真没必要这么想。”
  她愣了愣：“我知道……因为我没什么工作经验，一直待在家里……”
  “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十来岁的时候也有跟你类似的想法，能明白你的感受。”他语气平和。
  “我只是想告诉你，人都是顺势而为的，你想达成一个目标，如果能找到捷径，为什么不走一条更容易走的路呢？”
  云观月没有说话。
  恍惚间，她又看到蒋承意背上那条疤。
  狰狞的，怪异的，突兀的，格格不入的。
  残忍地劈开了他的过去和现在。
  在她和他之间挖出了一条无情的鸿沟。
  “我当然不能要这个奖。”十八岁的蒋承意站在教室办公室里，面前坐着恼火的班主任。
  “为什么？”班主任抱着手，“因为隔壁班的体育生没来，这次比赛就不是你赢的？”
  蒋承意看着班主任，嘲讽道：“因为我的对手生病错过比赛，让这个冠军毫无悬念地落到我头上，这有什么意义？”
  “你要什么意义？！”班主任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桌角的绿萝叶片晃了晃。
  “我要公平公正地赢，也要堂堂正正地输。”蒋承意毫不退缩，“这次赢得不光彩。”
  班主任被气得笑出声来。
  蒋承意固执地说：“我要是领了这个奖，那就是对不起其他对手，是我问心有愧。”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奖，这是我们整个班级的荣誉！”班主任吼道。
  “既然如此，那您去领奖，我绝不多说一个字。”蒋承意平静地看着即将抓狂的班主任，一字一句地说，“但您想让我去领，不可能。”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班主任指着他，“给我出去！”
  在地理老师办公桌前佯装数试卷的云观月用余光目送他走出办公室。
  八年前的蒋承意隐于那道贴满课程表和通知的不锈钢门后，一去不返，再无踪迹。
  此刻，云观月面对着眼前的男人，仿佛生生吞下了一大块棉花糖。
  棉花糖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黏黏腻腻地塞住所有话语，堵住一部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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