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处理完了太子那边的麻烦，朝露未晞，在晨曦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_看￠书￠君¨ ?更`新\最¨快!
  燕漓坐在窗边，眼底照不进丝毫暖意。
  燕婉……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这位“好妹妹”了。
  这些时日，自己忙于应对太子的明枪暗箭，追踪粮草，扶持商号，倒是让她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不知她如今，是何等光景？
  她起身，对姝画淡淡吩咐道：“去二小姐院里走走。”
  此时的燕婉院落，门窗紧闭，明明己是清晨，室内却还点着灯，显得阴郁而压抑。
  燕婉蜷缩在绣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
  她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原本娇柔的容颜因长期的恐惧和焦虑而显得憔悴不堪，活脱脱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自从马球赛后，她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太子那边彻底断了联系，她冒险发出的所有密信，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音。
  起初她以为是太子忙于应对麻烦，可时间一天天过去，太子的冷漠让她感到寒意。
  她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更让她恐惧的是燕漓。
  燕漓现在看她的眼神，是彻底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无数次回想起燕漓那句轻飘飘的“椿杏的下场”。
  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燕漓会突然对她下手，担心自己会落得椿杏那样的下场。
  不！一定会比她更惨！
  食物、茶水、熏香……她看什么都觉得可疑，身边的心腹丫鬟也被她打发得远远的，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夜里稍有风吹草动，她就会惊坐而起，冷汗涔涔。
  “吱呀——”院门被推开。
  燕婉一颤，惊恐地望向门口，声音发抖：“谁？！是谁在外面？！”
  脚步声渐近，不疾不徐，沉稳得令人心慌。,x-i¨a`o¨s,h~u?o/c-m_s,.-o+r!g!
  逆着晨光，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燕漓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未施粉黛，神情平静地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在屋内扫过，落在榻上那个瑟瑟发抖，形销骨立的身影上，微微挑眉，语气带着“关切”：
  “妹妹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病得如此严重？可是下人伺候得不周到？”
  燕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她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神盯着燕漓。
  燕漓缓步走近，停在榻前，微微俯身，仔细端详着燕婉惨白的脸和惊惶的神色，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作品。
  “看来妹妹近日睡得不好。”她轻轻开口，“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夜半怕鬼敲门？”
  燕婉浑身剧烈一抖，嘴唇哆嗦着，“姐、姐姐……我……我没有……”
  “没有就好。妹妹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毕竟……”
  她顿了顿，轻声道：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她不再看燕婉那副快要崩溃的模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内，燕婉瘫软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知道，燕漓不会轻易让她死。
  她会让她活着，活在无尽的恐惧和煎熬里。
  她抱住自己，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正鸾殿内，熏香袅袅。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愈发深沉难测。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玉扳指，目光落在虚空处。·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萧衍垂手立在下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那来自御座之上的审视和失望。
  这段时间，他过得焦头烂额，诸事不顺，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不断收紧。
  而最让他心惊胆战的，是父皇的态度。
  以往，即便他有所差错，父皇最多是斥责几句，或是冷落一段时日，但那份属于储君的倚重和回护之意是清晰的。
  可最近……
  父皇不再召他单独议事，甚至在朝会上，对他提出的几项建议都反应冷淡，转而询问其他皇子或重臣的意见。
  那些原本依附于他的朝臣，似乎也嗅到了风向的变化，变得有些迟疑和观望。
  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父皇竟然开始频繁考校年仅十五岁的七皇子萧琪的功课，偶尔还会带着他接触一些简单的政务！
  萧琪生母卑微，本人也资质平平，以往从未被父皇如此关注过！
  这个信号，让萧衍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衍儿。”
  “儿臣在。”萧衍连忙收敛心神，恭声应道。
  “近日朝中，颇多关于你的议论。”皇帝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
  “北疆军粮调度，频生枝节；江南税赋，屡有亏空；就连京畿治安，似乎也松懈了不少。”
  他每说一句，萧衍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儿臣……儿臣监管不力，请父皇责罚！”萧衍跪倒在地，不敢辩解。
  皇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监管不力？”
  “朕将许多事交予你，是望你历练，是为将来担起重任做准备。而非让你……用来结党营私，或是成为他人攻讦的靶子。”
  “儿臣不敢！”萧衍冷汗涔涔，头埋得更低。
  “不敢？”皇帝冷哼一声，“朕看你敢得很！连你母后的寿宴，都差点成了你算计的舞台！”
  萧衍浑身一僵，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父皇最恨的就是兄弟阋墙，尤其是动用这种下作手段！
  “儿臣……儿臣……”
  皇帝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眼中带着深深的失望，挥了挥手，语气疲惫：
  “罢了。回去好好想想，何为储君之道，何为帝王心术。若连眼前这点风波都经不住，日后如何执掌这万里江山？”
  “儿臣……遵旨。”
  萧衍踉跄着回到东宫，父皇那失望冰冷的眼神，那句“日后如何执掌这万里江山”的诘问，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另立储君？
  这个从未真正想过会发生的可能性，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和恐慌。
  他苦心经营多年，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他的地位！尤其是那个平庸的七弟！
  恐慌迅速发酵，转化为滔天的恨意和破釜沉舟的疯狂。
  燕漓……靖国公府……必须彻底铲除！
  唯有如此，才能挽回父皇的信任，才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兄弟和朝臣！
  他一拳砸在沉香木桌案上，震得笔墨纸砚俱跳！
  “程铭！赵猛！”他厉声嘶吼。
  两人连滚爬爬地冲进来，看到太子那双布满血丝，充斥着疯狂杀意的眼睛，皆是心头剧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
  “息怒？”萧衍狞笑一声，“本宫如何息怒？！父皇他……”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变得阴冷：
  “之前的计划全部作废！本王要她死！要靖国公府万劫不复！要快！要狠！要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程铭和赵猛吓得浑身一颤：“殿下……您的意思是？”
  萧衍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不是意外，是‘罪证确凿’的通敌叛国！不是暗杀，是‘当场擒获’的里通外国！”
  “北疆……不是一首不太平吗？若是此时，截获一批意图运往敌国的精良军械，而所有线索都指向靖国公府……”
  “铁证如山！你们说，父皇会如何？朝野会如何？！”
  程铭和赵猛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殿下，”程铭声音发颤，“此事非同小可，军械来源，细作安排，证据链……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不要有差池！！”萧衍打断他，眼神凶狠。
  “动用一切力量！死士、暗桩、这些年埋在军中和各处的棋子，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做成铁案！”
  他看向两人，语气森然：“此事若成，你们便是从龙首功！若败……”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中的威胁让两人不寒而栗。
  “是！是！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两人连忙磕头领命。
  “去吧！”萧衍挥挥手，“记住，要快！要绝对保密！”
  两人退下后，萧衍坐在空旷的大殿内。
  他知道这是在赌，赌上一切。
  但他己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踩着靖国公府的尸骨重回巅峰；要么，就一起坠入万丈深渊！
  而与此同时，燕漓正坐在靖国公府的书房内，看着大哥燕凛最新传来的加密信件。
  信上提及，北疆军中气氛微妙，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与粮草有关，却又不止于粮草，让他务必警惕京城动向。
  燕漓放下信纸，走到窗边，望向皇宫的方向。
  太子的反击，恐怕会比她想象的，更加疯狂。
  那就来吧。
  看看这次，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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