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吴迪有点恍如隔世的意思。
  “东丽的高模量产品一年也就4000吨的产量啊。”
  陈涛竖起大拇指：“领导真是牛逼，行业数据记得清清楚楚。”
  “……”
  你捧我干什么？
  我再牛逼，能有你牛逼？
  好家伙。
  东丽干了多少年，才攒出4000吨的产能。
  而且这还是涵盖了T800、T1000GB的数据。
  你光一个T1100，就四千吨。
  疯了？
  “你这哪里是是掀渔具行业的桌子？你是把东丽的棺材板给钉死了啊哥们。”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担忧。”
  陈涛满面愁容。
  “我们这个狗屁倒灶的行业，其实是很差劲的。”
  吴迪自然而然的搭茬：“复合材料行业吗？”
  “渔具行业，我哪儿配进复合材料行业啊？”
  郑宇智听的直嘬嘴。
  你怎么还装起来了？
  别凡尔赛了行不行？
  你是不是能不能复合材料行业的问题。
  你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行业啊。
  陈涛没看出大家酸啾啾的目光。
  只是独自走向货架，从上面掏出了一根鱼竿。
  “这种鱼竿，就是我们这个行业倒灶的开始。”
  “这种在业内叫做大物竿，主要用来钓鲢鳙。”
  “以前国内是没啥人钓鲢鳙的。”
  郑宇智是北方人，对钓鱼不太熟，所以有些疑惑：“为啥啊？”
  身为南方人的吴迪立刻解释道。
  “鲢鳙是两种滤食性鱼类的俗称。”
  “有的地方叫包头，有的地方叫大头，算是咱们国家的四大家鱼。”
  “这种鱼体型大，但肉少，只能用来做剁椒鱼头什么的。”
  “相比其他常见鱼类，其实是出肉量比较少的那种。”
  陈涛眼前一亮：“没想到吴组长对钓鱼这么了解。”
  “我只是对吃比较了解。”吴迪摆摆手。“你接着说。”
  “诚如吴组长所说。”
  “因为鲢鳙的出肉量问题，国内以前不咋爱钓这个鱼。”
  “但是有一位大师，人家的头脑非常好。”
  “人家就瞅准了滤食性鱼类的特点，专攻这个钓法。”
  郑宇智宛如麻瓜一样：“什么钓法？什么特点？”
  “就是滤食性。”
  “鲢鳙吃东西是通过喝水，然后把食物留在体内，水排出去。”
  “这样就会对饵料有要求。”
  “必须是雾化的那种。”
  “往往钓一条鱼，可能要消耗一公斤甚至更多饵料。”
  “但要做这种饵料，成本又很高。”
  “所以业内有人开玩笑，用最贵的饵料，钓最便宜的鱼。”
  郑宇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性价比不高是吧？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呢？”
  “因为鲢鳙是大鱼，拉力更强，能让钓鱼人风靡更多的多巴胺。”
  “自从那位大师把鲢鳙带火之后。”
  “钓鱼人跟疯了一样，各个手持七米二八米一的鱼竿钓大鱼。”
  “钓大鱼，就对竿子的强度有要求。”
  “所以我们才被迫跟着一起卷大物竿。”
  郑宇智还是没听明白：“那不挺好，人家做饵料，你们做鱼竿。”
  陈涛一脸嫌弃：“好个锤子。”
  “咱有什么说什么，都是心里话。”
  “钓个一斤六块钱的鱼，用的都是上千的竿子。”
  “用得上吗？”
  “诸位都知道，鱼竿这玩意儿，T800的强度已经很好了。”
  “但你架不住同行卷。”
  “人家各个都用的是进口碳布，各个都在营销。”
  “我们不卷，就只能被拍死。”
  几位专家听完狠狠地认同了。
  用T1100的碳布做竿子，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有很多高精尖的行业都需要这种竿子。
  但吴迪突然发声：“用T1100的竿子钓鲢鳙，确实性价比不高，钓其他鱼呢？”
  陈涛摆手：“其他常见鱼就是鲫鲤草鳊什么的，他们普遍都不大，用不上这么强的竿子。”
  吴迪嘴角突然咧了起来：“别的大鱼呢？”
  “别的大鱼就只剩下青鱼了，这玩意儿需要螺蛳钓，不消耗饵料，没有商机也。”
  吴迪：“那钓黑鱼呗？”
  陈涛闻言一脸不解，心说吴组长是个外行。
  “领导您可能不知道。”
  “黑鱼这玩意是掠食性鱼类，钓法是不一样的。”
  “再说了，黑鱼虽然凶猛，但体型一般。”
  “它们有个五斤十斤的都算是顶天巨物了。”
  “用不到太强的竿子。”
  吴迪小嘴一撅，一个劲儿的摇头：“我见过很大的黑鱼呢，大的很。”
  陈涛不解：“黑鱼成精？哪有啊。”
  “美利坚。”
  这就是陈涛的知识盲区了：“哦，可能外国的鱼比较大吧。”
  郑宇智听到这这儿，终于忍不住了。
  “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肘子。”
  “你说的黑鱼学名叫乌鳢，吴组长说的黑鱼学名叫弗吉尼亚级。”
  陈涛不知道。
  吴迪虽然是西研院的人。
  但他出身是海军。
  对于吴迪来说，钓鲢鳙用T1100性价比不高。
  但要是用T1100钓大黑鱼，性价比刚刚好。
  海军也有很多能用到高端碳纤维的地方。
  郑宇智笑着说道。
  “想必你也听出来了，陈总。”
  “我们国防口能用到高端碳纤维的地方很多。”
  “我刚开始说一二百吨，是害怕你们的产能不够。”
  “既然你的产能充足，那我能给你们一个保证。”
  “高端碳纤维，你产多少，我要多少。”
  不怕货多。
  就怕没有货。
  既然渔具行业卷，那我能给你提供一条完全不卷且你一家独大的赛道。
  陈涛有些懵逼：“真的吗？”
  郑宇智拍拍胸脯：“保真。”
  “那你能立个字据什么的吗？”
  郑宇智噗呲一声笑了：“我的级别，还轮不到给你立字据。”
  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信。
  卫光就是解决国防口复合材料卡脖子的关键。
  这可是国家战略性的产业，需要更高级别的部门来协调。
  但郑宇智可以确定。
  一旦自己的报告提交上去，别的不敢说。
  卫光渔具的生产线一定能撸出火星子。
  听到郑宇智的答复，陈涛像是被谁附体了一样。
  他伸出手朝着远处遥拜。
  “恩公诚不欺我啊！”
  郑宇智没看懂：“你咋还搞上封建迷信了？”
  陈涛满怀感慨：“郑组长您不知道。”
  “当初恩公说扩产卷产能，我还不敢，怕产能过剩。”
  “是他老人家打包票，说产四五千吨，都有人帮忙消化。”
  “现在回头看，我恩公所言非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