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汤刚喝到一半，李秀莲猛地将粗瓷碗往石桌上一掼，“哐当”一声脆响，两粒圆滚滚的绿豆滚到地上。￠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她撸起粗布褂子的袖口，指节攥得发白，声音陡然拔高：“小寒！我这话憋了一下午，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口口声声说药是爷爷留的，建国也是陆家的根，这药凭啥没他的份？”
  院里的蝉鸣霎时停了。陆建国蹲在墙角，指间卷好的旱烟卷燃了半截灰，他却浑然不觉。赵秀兰蹙着眉起身，伸手想拉李秀莲，语气带着劝：“秀莲，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啥份不份的？”
  “咋就不能说？”李秀莲一甩胳膊躲开，两步跨到陆寒面前，眼睛瞪得溜圆，像要喷出火来，“大队长给你塞五块钱你为啥不收？那可是五块！够咱买半袋玉米面了，你倒好，充什么大尾巴狼！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看病了，就瞧不上家里这顿顿喝稀的穷日子了？”
  陆寒缓缓放下碗，指尖在微凉的碗沿摩挲着，语气却平得像一潭水：“这钱收不得。我不是公社认的赤脚医生，收钱就是‘非法行医’，传出去不仅我要被抓，连大队都要受牵连。,纨?本\鰰/戦! `醉?芯-璋?踕-更,新_快′”
  “啥非法不非法的，我听不懂！”李秀莲根本不接话，嗓门又高了八度，唾沫星子都溅到了陆寒的衣襟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把好处都攥在自己手里，眼里根本没这个家！这日子没法过了，分家！今天必须分家！”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老实猛地一拍石桌，烟袋锅子“当啷”掉在地上，烟丝撒了一地，“分家？这节骨眼上分家，外人不得戳着咱陆家的脊梁骨骂？骂我陆老实治家无方，骂孩子们不孝！”
  “戳就戳！我不怕！”李秀莲梗着脖子，眼泪却突然“啪嗒啪嗒”砸在衣襟上，她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哭腔，“跟着你们过，顿顿喝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建国的工分还得养着你们一家，小寒现在也能挣工分了，也没见他下地干活，凭啥不分家，让我跟建国着受穷？”
  陆建国终于慢慢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满是窘迫，他伸手扯了扯李秀莲的胳膊，声音闷得像堵了棉花：“你别闹了，小寒也是为了家里好，他……”
  “为家里好？”李秀莲猛地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让陆建国踉跄了两步，“他要是为家里好，就该把那五块钱收下！就该下地赚工分，就该把爷爷留的药拿出来，给我娘治治腿。.秒!漳+结.暁!税¨罔? _更?欣,蕞¨全-”
  吵嚷声越来越大，三个小丫头吓得缩在赵秀兰身后，最小的陆知宁攥着赵秀兰的衣角，肩膀一抽一抽地小声哭了。陆寒看着眼前的鸡飞狗跳，喉结滚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走到陆老实和赵秀兰跟前，声音低沉的说道：“爹，娘，你们跟我进屋，我有话跟你们说。”
  进了里屋，陆寒反手关上门，外间的吵闹声顿时被隔得模糊。赵秀兰刚坐下，就掏出帕子抹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这日子咋就过成这样了……好好的家，咋就吵成一锅粥了……”
  陆寒攥了攥拳，指节泛白，声音压得更低：“爹，娘，我之前没说实话。那药不是爷爷留的，是我摔下树那天，昏迷时梦见个白胡子老神仙给的。”
  老两口都愣住了，赵秀兰手里的帕子停在半空，忘了哭：“啥……啥老神仙？”
  “嗯。”陆寒重重点头，眼神看得格外认真，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他说我命硬，福大命大，让我以后多做好事，帮助有需要的人治病。每治好一个人，就能换来治病的药，或是家里用的粮食布匹—我不收村长的钱，一是怕犯错误连累家里，二是老神仙没说能换钱，我不敢乱要，怕折了福气。”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陆老实半天没吭声，最后颤巍巍地摸起地上的烟袋锅，手指都在抖：“是……是真的？没骗我们？”
  “千真万确。”陆寒迎着他们的目光，语气掷地有声，“我要是撒谎，就让天打五雷轰。”
  赵秀兰“扑通”一声跪下来，对着房顶连连叩拜，声音带着哭腔：“多谢老神仙保佑！多谢神仙可怜我们陆家！陆老实连忙伸手扶她，嘴唇哆嗦着，半天只挤出一句：“好……好！那你以后看病一定要小心，别累着，这缘由也别跟外人说，我们……我们再不追问了。”
  陆寒点头应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时外间的吵闹声突然停了，陆建国推门进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搓着手道：“爹，娘，秀莲说……说今天必须给个准话，分不分家，不分家她就跟我离婚，回娘家去。”
  陆老实盯着地面的烟丝看了半天，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分吧。这日子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分开了，各自过各自的，倒清净。”
  赵秀兰眼圈又红了，却没反驳，只是拿手帕捂着脸，肩膀轻轻颤抖。陆寒没说话——分家也好，省得以后总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闹矛盾，倒让爹娘跟着揪心。
  夜里，陆寒躺在外间的草席上，听着里间父母压抑的叹息声，还有隔壁李秀莲偶尔传来的抱怨，翻了个身。他意识探入系统空间，指尖触到冰凉的系统光屏，上面“22点积分”的数字清晰可见——不管分不分家，先攒够积分换八极拳才是正经事，只有自己有本事了，才能护住想护的人。
  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墙上的旧补丁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陆寒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分家，也盼着明天张婶的老伴来治病——那又是一笔积分，离八极拳，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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