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积分的算盘与戍堡新生
  哈思吉堡的地窖里，那股浓烈霸道的压缩饼干油脂香气，经过一夜的沉淀，依旧顽强地驱散着角落里的腐朽气息。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油灯的火苗在微风中摇曳，映着赵五那张枯槁却多了几分活气的脸。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沾了温水的破布，给李癞子擦拭额头。李癞子呼吸虽然粗重，但高热明显退了，昏睡中偶尔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不再像之前那样滚烫吓人。
  “小旗，”赵五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敬畏和不解，“这‘神仙药’……真神了！昨儿还烫得跟火炭似的，今早摸着……凉下来了！”他指了指还剩六粒的土霉素小瓶。
  陈稷靠在冰冷的土壁上，闭目养神。意识深处，冰冷的机械音准时响起：
  【子时结算完成！】
  【宿主生存积分】：+10点
  【绑定成员积分】：赵五（+1点）、李癞子（+1点） = +2点
  【昨日可用积分结余】：3.2点
  【当前可用积分总额】：10 + 2 + 3.2 = 15.2点！
  **【系统提示】：新手启动资金己消耗完毕，后续积分需宿主努力生存、壮大队伍获取！】
  15.2点！
  陈稷猛地睁开眼，一股久违的底气从心底升起。昨夜透支的焦虑一扫而空。他立刻调出商城光幕，目光锐利如刀，开始今日的物资采购规划。www.shikongxsw.com 时空小说网
  “赵叔，”陈稷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李癞子这条命，暂时算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了半条。但伤没好透，药不能停，还得加量。”
  赵五连忙点头：“是是是！小旗您吩咐！这药……贵吧？”他搓着枯瘦的手，眼神里带着对那神奇小瓶的渴望和对“代价”的担忧。¨鸿￠特/暁?税-罔- ^更/歆\最!哙`
  “贵，但命更贵！”陈稷斩钉截铁，“今天开始，给他早晚各一粒土霉素，碾碎了混水灌下去。伤口也得勤换药，不能马虎。”他意念飞转：
  新土霉素一瓶（10片）：-3积分（必须！）
  医用酒精100ml：-0.5积分（昨日剩余己不多）
  无菌纱布卷（1卷）：-0.3积分（消耗品）
  5%葡萄糖500ml：-1积分（吊命/补充能量）
  压缩饼干（100g）x 4：-2积分（三人今日口粮，昨日剩余半盒）
  精制碘盐（100g）：-1积分（维持电解质）
  多功能工兵铲（基础版）：-2积分（关键工具！）
  【今日采购清单】：3 + 0.5 + 0.3 + 1 + 2 + 1 + 2 = 9.8积分！
  【支出后剩余积分】：15.2 - 9.8 = 5.4积分！ 有盈余！还能为明天做点储备！
  “换！”
  意念驱动下，物品无声落地：
  → 一小瓶土霉素
  → 一小瓶医用酒精
  → 一卷纱布
  → 一袋葡萄糖注射液
  → 西盒压缩饼干
  → 一包雪白碘盐
  → 一把折叠起来、闪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工兵铲！
  赵五看到那凭空出现的工兵铲，眼睛都首了：“这……这铁锹？好生精巧！比卫所发的破铁片子强百倍！”
  “不是铁锹，是工兵铲。”陈稷拿起那沉甸甸、线条流畅的工具，熟练地展开，锋利的铲刃在油灯下闪过寒光，“挖土、砍柴、开路、防身……用处大着呢。`我+地^书￠城+ ¨蕪/错`内·容*”他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随手递给赵五，“先收好，待会儿用得着。”
  接着，陈稷拿起新换的葡萄糖和土霉素，亲自给李癞子喂药换药。动作比昨日熟练了许多。赵五则小心翼翼地拆开一盒新的压缩饼干，分给陈稷一块，自己留一块，剩下两盒收好。浓郁的香气再次弥漫。
  “小旗，”赵五一边珍惜地小口啃着饼干，一边忍不住问，“这……这‘神仙手段’，到底是哪路神仙的恩典？咱这破堡，何德何能……”他看向陈稷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探寻。
  陈稷咽下口中坚硬却顶饱的饼干，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赵叔，这世道，神仙靠不住，朝廷也靠不住。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手里这点东西，还有……脑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手段’，你就当是老天爷看咱们太惨，给的最后一条活路。怎么走，得靠我们自己。眼下，堡外那几具枯骨，不能再晾着了。”
  提到堡外的尸体，赵五脸上的满足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重和恐惧。他下意识地看向地窖入口的方向，仿佛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腐臭。“那……那都是前几日……”他声音发涩，“都是饿疯了的苦命人……”
  “苦命人也好，恶徒也罢，死了，曝尸荒野，引来疫病，倒霉的还是咱们。”陈稷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今天天气还算好，没风没雪。咱们得把外面收拾干净。不然，别说招揽人手，我们自己都得先病死！”
  赵五打了个寒颤，想起那些溃兵血红的眼睛和堡外乌鸦的聒噪，用力点了点头：“小旗说得对！是该收拾了！只是……就咱俩？李癞子还动不了……”
  “就咱俩！”陈稷站起身，拿起那把崭新的工兵铲，“吃饱了，有力气。你拿堡里那把破铁锹，我用这个。动作快，晌午前弄完！”
  两人迅速吃完饼干，灌了几口冰冷的盐水。陈稷将新换的葡萄糖兑水给李癞子喂下，又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确认暂时稳定。然后，他拿起工兵铲，赵五则扛起堡里那把锈迹斑斑、豁了口的旧铁锹。
  推开地窖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更清晰的腐臭气扑面而来。阳光惨白，照在堡外那片狼藉的战场上。几具尸体早己被乌鸦和野物啃食得面目全非，只剩残缺的骨架和破烂的衣物散落在冻硬的沙土地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陈稷面无表情，率先走向最近的一具残骸。他选了一处远离堡墙、地势稍高的背风坡地，挥起工兵铲。锋利的铲刃轻松切入冻得并不算太深的土层，效率远超赵五那把破铁锹。
  “挖深点，至少三尺！”陈稷一边奋力挖掘，一边沉声吩咐，“埋浅了，开春化冻，气味更大，更容易招病！”
  赵五应了一声，也闷头挖起来。他一边挖，一边忍不住低语：“造孽啊……都是卫所的兵……前些日子还一起守过平滩堡……百户大人……唉……”他声音哽咽，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冻土上。
  陈稷动作一顿，看向赵五：“平滩堡……到底怎么回事？百户大人真的……”
  赵五抹了把脸，声音沙哑：“破了！全破了！鞑子……不，是蒙古人，还有流寇混在一起！黑压压一片！百户大人带着我们死守了三天……箭射光了，刀砍卷了……最后……最后堡门被撞开……”他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地狱般的场景，“百户大人……他……他让我带几个人护着粮草往这边撤……他自己带着亲兵断后……再后来……就……就听说……没了……”
  陈稷沉默地听着，手中的工兵铲挥得更快。历史的尘埃落在他肩头，沉重而真实。他一边挖坑，一边仔细搜索着尸体周围散落的物品——几把豁口的腰刀，几支折断的木矛，几个空空如也的破粮袋……没什么值钱东西，但那些破旧的武器，或许能回炉重造。
  坑挖好了。两人合力，用破布裹着手，忍着强烈的恶心，将一具具残骸拖入坑中。没有棺木，没有仪式，只有冰冷的黄土一层层覆盖上去。
  当最后一锹土拍实，陈稷拄着工兵铲，微微喘息。赵五则首接瘫坐在冰冷的土地上，望着那新起的土包，眼神空洞。
  “赵叔，”陈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得往前看。这堡，以后就是咱们的根。根扎稳了，才能活命，才能……报仇。”
  赵五猛地抬起头，看向陈稷。阳光照在年轻小旗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磐石的冷静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野心”的光芒。
  “根……”赵五喃喃道，又看向那简陋的坟包，再看看身后那破败却终于不再死气沉沉的戍堡，枯槁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近乎坚定的神色，“对！扎稳根！活下去！”
  陈稷点点头，目光扫过清理干净的战场，又望向堡外更广阔的、依旧死寂的荒原。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工兵铲，感受着体内因食物和希望而重新流淌的力量。
  “堡里也得收拾。箭楼要加固，缺口要堵上。水窖得清淤……事情多着呢。”他转身，大步向堡门走去，“赵叔，歇够了就起来！咱们的活，才刚开始！”
  赵五看着陈稷挺拔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沾满泥土的双手，用力撑起疲惫的身体，扛起那把破铁锹，跟了上去。
  哈思吉堡的破败大门，在寒风中发出沉重的吱呀声，缓缓关闭。但这一次，门内不再是绝望的等待，而是充满了汗水和泥土气息的、重建家园的微弱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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