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金瑞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陈默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他的助理，刚刚向他汇报了苏氏集团发生的一切。
  “陈总监，苏晴……苏二小姐，出面了。”
  “她一个人，扛下了苏氏所有的债务，并且，收购了全部的股份。”
  助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显然，这个变故，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陈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他布的局，天衣无缝。
  他算到了苏婉的每一步反应。
  他算到了林浩的贪婪。
  他算到了银行的催款，股东的逼宫。
  他算到了一切。
  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苏晴。
  是那个一直以来，看似置身事外，与世无争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和如此果决的手段。
  她竟然，在最后关头，强行入局，打破了他原本完美无缺的，必杀之局。
  助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默的脸色。
  “陈总监，那我们……下一步，还要继续针对苏氏吗？”
  陈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头，传来了秦雅那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动听的声音。
  “怎么，我的大功臣，这么快就想我了？”
  陈默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苏晴，你了解吗？”
  “苏晴，你了解吗？”
  电话那头，秦雅那慵懒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听到“苏晴”这两个字时，出现了片刻的，几乎无法察的停顿。
  随即，她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和之前戏谑的，看好戏的笑声，截然不同。
  多了一丝，玩味。
  多了一丝，凝重。
  甚至，还有一丝，棋逢对手的，淡淡的兴奋。
  “陈默，你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有意思。”
  秦雅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何止是了解。在这个江州，恐怕，没有几个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陈默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他知道，秦雅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将颠覆他，甚至颠覆整个江州，对那个女人的认知。
  “苏晴，苏家二小姐。对外，是一个开着半死不活的设计工作室，性格孤僻，不善交际的边缘人物。对吗？”
  “嗯。”陈默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确实是过去七年里，苏晴留给他的，全部印象。
  一个活在姐姐光环下的，透明人。
  “呵……”秦雅又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你知道，在华尔街，那些顶级投行的操盘手，私底下，都叫她什么吗？”
  华尔街？
  陈默的眉头，微微一动。
  “他们叫她，‘幽灵’。”
  秦雅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讲述都市传说般的，神秘感。
  “一个真正的，神出鬼没的幽灵。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只知道，在过去五年，国际资本市场上，每一次重大的，足以引起海啸的做空或者并购案背后，都有这个‘幽灵’的影子。”
  “她像一个最顶级的猎手，嗅觉敏锐，出手狠辣，从不失手。每一次，都能在血流成河的资本废墟上，叼走最大，最肥美的那块肉，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
  “我旗下的天虹资本，曾经三次，想要围猎同一个目标，结果，三次，都被这个‘幽灵’，抢先一步，撕开了口子，最后，我们只能跟在她身后，喝点汤。”
  “我动用了天虹所有的情报网，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最终，查到了这个‘幽灵’的蛛丝马迹。所有的资金流向，最终，都指向了江州，一个毫不起眼的，设计工作室的账户。”
  “那个工作室的名字，叫‘S.Q’。”
  S.Q。
  苏晴。
  陈默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女人清冷的，总是带着一丝疏离感的脸。
  他想起，有一次，他还在苏家的时候。
  苏晴偶然看到他在看财经新闻，随口说了一句：“这家叫‘莱茵化工’的公司，看起来很有意思，可惜，股价太高了。”
  当时，他只当是随口一说。
  现在想来。
  那句话，根本不是评价。
  而是，一个顶级猎手，在审视自己猎物时，发出的，冰冷的感叹！
  原来，她早就盯上莱茵了！
  她不出手，不是不能，而是在等！
  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而苏婉的愚蠢，和自己的布局，恰好，就给她创造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最好的时机！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
  她甚至不是黄雀。
  她是从始至终，都隐藏在更高处，冷眼旁观着一切的，那个猎人！
  “所以，她今天拿出来的那一个亿，甚至那份所谓的资产证明，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陈默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颗古井无波的心，在这一刻，泛起了多大的波澜。
  “当然。”秦雅的语气，充满了理所当然，“陈默，你把苏婉逼上了绝路，这很好。但是，你也把一头沉睡的，真正的猛兽，给惊醒了。”
  “苏晴这个女人，和苏婉那个蠢货，完全是两个物种。她隐忍，狠辣，而且，极度护短。”
  “她今天出手，救下苏氏，一是为了保住苏家的基业，二，就是为了保住苏婉那条命。在她眼里，她妹妹，只有她能欺负，别人，不行。”
  “你现在，已经不是在跟一个破产的苏氏集团斗了。”
  “你是在跟一个，能搅动华尔街风云的，‘幽灵’，在掰手腕。”
  秦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陈默，告诉我，你……怕了吗？”
  电话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
  陈默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
  “怕？”
  他轻声吐出一个字。
  “不。”
  “我只是觉得，这盘棋，总算，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苏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当那群股东，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苏晴的律师请去会议室后。
  整个空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空气里，还弥漫着咖啡的苦涩，文件的纸张味，以及，绝望的，腐朽的气息。
  苏婉还瘫在地上，抱着苏晴的腿，无声地，抽泣着。
  她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哪怕这根浮木，刚才，给了她一记最狠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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