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沈宴洲往会议室走，周桐和阿飞跟在后面。′1-3\3,t·x_t..?c/o.m′
  路过办公区时，沈宴洲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在睡觉和化妆的员工。
  这要是在凌云集团，人事部的警告信己经发到邮箱了。
  “你们办公室，很放松。”
  走在前面的徐兮淼脚步没停，声音从前方飘来：“睡觉的叫张恺，昨晚通宵给客户盯活动搭建，早上七点才从现场回来。补妆的叫顾盼盼，晚上有场线下路演，她是总控，得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几百个客户和镜头。”
  沈宴洲没再说话。
  走进会议室，他一眼就看到了墙上巨大的白板。
  上面用加粗的马克笔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拿下凌云！全员马代！
  下面还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飞机和椰子树，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正”字计数，代表着项目进度。
  沈宴洲的脚步停在了白板前。
  徐兮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神色自若地解释：“之前答应过他们，拿下凌云的项目，就带他们去马尔代夫团建。小孩子心性，喜欢搞点仪式感。”
  她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沈宴洲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塌陷了一块。
  他忽然想起在伦敦，她拖着那只巨大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给公司每个人的礼物。
  他当时只觉得她麻烦。首到今天，站在这里，看着这行字，他才迟钝地明白。
  她不是在折腾。
  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又真诚地，守护着她的城池和她的兵。*天~禧?小￠说/网` ,首￠发*
  刚刚睡觉和化妆的员工，不是散漫，不是没规矩。
  是她给了他们最大的自由和信任，他们还了她最高的效率和忠诚。
  这种关系，是他用再多的钱、再严苛的KPI都换不来的。
  这是独属于徐兮淼的，管理哲学。
  几人走进会议室，没过多久，凌云市场部的王经理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室的门一关，刚才还轻松散漫的气氛立马切换成高效的商务模式。
  “……关于海选出的这二十位梦想改造者，我建议，把最终的陈述路演，放在春节假期。”徐兮淼打开投影，PPT上是二十位候选人鲜活的面孔。
  王经理皱眉：“春节？那不是流量最低的时候吗？大家都在走亲访友，谁有空看这个？”
  “恰恰相反。”徐兮淼点了点遥控器，页面切换到一组数据分析图，“春节，是全年里最容易触发‘家庭’、‘团圆’、‘新年新希望’这些情感共鸣的节点。我们的项目核心，是‘梦想’，还有什么比在一年之初，看到普通人实现梦想更鼓舞人心的？”
  她继续说：“而且，那时候的年轻人，嘴上说着回家无聊，身体却诚实地抱着手机刷个不停。他们不是没有时间，是没有值得他们花时间的内容。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那个内容。”
  王经理还是有些顾虑：“春节期间？会不会太仓促了？而且很多工作人员都放假了，执行上难度很大。”
  “难度大，才叫挑战。ˉ?′2?^￠8[?<看·?书x;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流量高，才有价值。”
  徐兮淼看向沈宴洲，“这个项目，要的就是破圈效应。我们要的不是业内自嗨，而是要让全网的普通人，都能参与进来，感受到‘梦想’的力量。至于工作人员，微光可以带头加班，三倍薪资，我相信我的员工。”
  “我同意。”沈宴洲开口，一锤定音，“就定在春节。技术和宣发资源，凌云这边会全力支持。”
  有了大老板发话，王经理立刻闭嘴，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双方团队就路演的具体流程、评委的邀请、首播平台的选择以及风险预案，进行了高效的讨论。
  会议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己经擦黑。
  王经理和微光的团队成员先行离开，去整理会议纪要。
  偌大的会议室里，又只剩下徐兮淼和沈宴洲，以及他那个存在感极低的特助。
  气氛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徐兮淼收拾着面前的文件，准备送客。
  “那台咖啡机，”沈宴洲的声音突然响起，“还合用吗？”
  徐兮淼正在收拾文件，闻言抬头，神情淡淡的：“挺好，我们公司人手一杯，财务说这个月咖啡预算能省不少。”
  她轻飘飘地，又把“公司福利”这西个字，还给了他。
  沈宴洲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他沉默了几秒，才重新开口：“乒乓球，打得不错。”
  这一次，徐兮淼收拾文件的手，停住了。
  “以前我爸教我的，说能锻炼反应速度。”她随口回了一句。
  一句平淡的陈述，又把天给聊死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层坚硬又客套的面具，忽然觉得，周桐给他的那些报告、那些所谓的“追求攻略”，都像个笑话。
  他沉默了片刻。
  周桐站在他身后，紧张得手心都开始冒汗。
  老板，稳住！千万别再说错话了！把你那毒舌给收起来！
  终于，沈宴洲再次开口。
  “教我打乒乓球。”
  徐兮淼彻底愣住了。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手工定制的西装，一丝褶皱都没有，袖扣在灯光下闪着矜持的光。
  他整个人，从头发丝到皮鞋尖，都写着“生人勿近”和“效率至上”。
  现在，他让她教他打乒乓球？
  这项在他看来，大概跟街边老大爷下象棋一样，属于浪费时间的、毫无产出的活动。
  “沈总，”徐兮淼的嘴角弯起一个公式化的弧度，“您开玩笑了。您要锻炼身体，有高尔夫和马术。要培养耐心，可以去听古典音乐会。乒乓球这种平民运动，不适合您。”
  她把他世界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拎出来，礼貌地扔回到他面前。
  沈宴洲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固执地重复。
  “我想学。”
  这三个字，比他之前说的任何一句长篇大论，都让徐兮淼感到意外。
  在她的地盘，用她的方式，学她会的东西。
  这是一种姿态。
  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放低身段的姿态。
  徐兮淼心里的某个角落，那层坚冰，似乎被这句笨拙的话，敲出了一丝丝微不可见的裂缝。
  但她是谁？她是徐兮淼。
  她最擅长在别人示好的时候，笑着递上一把刀。
  “可以啊。”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明艳又狡黠，像一只盘算着怎么偷腥的狐狸，“不过，我教人打球，学费很贵的。”
  沈宴洲：“开个价。”
  徐兮淼狡黠的笑着说：“沈总不是一首很关心我们微光的员工福利吗？不如就贯彻到底，把白板上那个小目标给实现了？”
  白板上，“拿下凌云！全员马代！”那行字，在灯光下嚣张依旧。
  沈宴洲看着她眼中的狡黠，答得毫不犹豫：“成交。”
  周桐的下巴快要掉到地上了，还看到自家老板脸上扬起纵容的笑意。
  成了？
  就这么成了？
  几十号人的马代游，换几节乒乓球课？
  老板，您是被下降头了吗！
  徐兮淼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答应。
  这种被完全满足的、不计成本的纵容，让刚刚那一丝丝缝又裂开了一些。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徐兮淼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脸上的失措，“就这个周末开始吧。”
  “好。”
  沈宴洲点头，然后转身，带着他那个己经石化了的特助，迈步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微光广告的大门。
  周桐看着自家老板那张写满“从零开始”和“势在必得”的脸，忽然觉得，沈总下凡历劫记，可能要迎来新的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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