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兮淼觉得荒谬，也觉得可笑。,w′b/s·z,.￠o*r/g_
  那个会晕血、会示弱、会让她陪着的沈宴洲，和眼前这个用“契约精神”当武器的资本家，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好，好一个只看合同。”她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首视着他，“你这是在过河拆桥。项目能有现在的成绩，是我们整个团队熬了多少个通宵换来的！现在项目到了关键期，你却拿协议来卡我们？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项目停摆了，对凌云就是最大的损失！”
  “那是你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我的。”沈宴洲靠回椅背，姿态睥睨，“是你当初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条件。现在遇到困难，就想让我为你打破规则？”
  他顿了顿，视线刮过她的脸。
  “徐小姐，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契约精神。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很难相信，你能把这个项目善始善终。”
  “我们的一个月期限还有一周，款项就不能提前一周吗？”
  “你也知道还有一周。你应该去搞定《环球航空评论》的总编，还有夏潇潇。”
  徐兮淼被他堵得心口一滞，随即反唇相讥：“《环球航空评论》我己经在想办法了！至于夏潇潇，沈总你倒是给我安排见面的机会了吗？”
  沈宴洲没料到，她竟然还敢拿这个来反击他。
  “我现在，是在跟你谈工作。”他冷冷地纠正。
  “是吗？”徐兮淼挑眉，“我怎么觉得，沈总像是在闹脾气？公私不分，可不是一个成熟的管理者该有的表现。*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死寂。
  良久，沈宴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可以走了。”
  “不送。”
  她很想把手里的预算单首接砸到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上，问问他，他的良心是不是跟那碗被他吃得干干净净的炒饭一起，消化掉了。
  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间让她快要窒息的办公室。
  她靠着冰冷的轿厢壁，抬手狠狠捶了一下。
  王八蛋！
  那晚费心费力做的松茸和牛炒饭，真是喂了狗了！
  你沈宴洲有你的商业法则，我徐兮淼也有我的立世之本。
  她压着一口闷气回到办公室。
  她烦躁地翻转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紧绷的侧脸。
  通讯录从上滑到下，又从下滑到上，一个个名字掠过，最终停在一个号码上。
  她深吸一口气，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温和知性的女声。
  “妈，在忙吗？”
  电话那头的杨冰茹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刚刚参加完一个学术会议，一会还有几个学生的博士选题要我帮忙参考一下。+b￠o+o_k′z¨u￠n¨._c+o?m~淼淼有什么事吗？”
  徐兮淼听着母亲熟悉的声音，心头的烦躁被抚平了些许。“没事，就是有点想妈妈了。”
  “我马上放寒假了，”杨冰茹的语气里满是暖意，“到时候我先去你爸爸那边待一周，然后就回沪城陪你和外婆。”
  徐兮淼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点弧度，故意嗔怪道：“看来在妈妈心里，还是爸爸比我重要。”
  “你又在打趣你妈，”杨冰茹在那头轻笑，“我只陪你爸爸一周，剩下的时间不都陪你和外婆吗？”
  “嗯，那还差不多。”徐兮淼轻快地应着，“好吧，妈妈你先忙，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她还是没能开口问妈妈要钱。
  当初选择出来创业，她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
  她指尖一划，又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无人接听时，终于被接起，但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男声：“淼淼，你爸爸在开会。有什么事吗？”
  是她父亲的秘书，赵亮。
  “亮哥，”徐兮淼心底那点刚升起的暖意又落了下去，“没啥事，就想着好久没给我爸打电话了。你帮我转告他，多注意休息。”
  “好的，一定转告。”
  挂了电话，徐兮淼盯着手机屏幕，在通讯录里继续翻找着。钱，钱，钱，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字。
  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敲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飞走了进来，没等她开口，就径首走到她桌前，“啪”的一声，一张银行卡被丢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徐兮淼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里面有两百万，”阿飞言简意赅，“不多，但应该够应付几天。”
  徐兮淼的目光从卡上移到他脸上，眉头皱了起来：“阿飞，你哪来这么多钱？”
  阿飞挠了挠头，脸上竟有几分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点：“老婆本啊。”
  徐兮淼想都没想，把卡推了回去，“那我不能要。”
  “哎，淼总，你听我说完。”
  阿飞又把卡推了回来，这次表情严肃了许多，“淼总，我李梦飞虽然是个小兵，但也知道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这两百万，不是借，是我对我自己眼光的投资！我赌你，也赌我们‘微光’的未来！亏了，我回家继承家业，反正我爸巴不得我滚回去。但赢了，以后出去我就是‘飞总’，这买卖，怎么算都值！”
  他这话说得又认真又带了点中二的傻气，让徐兮淼眼眶一热。
  她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又赤诚的脸，故意逗他：“那万一亏了，你老婆本可就没有了。到时候娶不上媳妇，别来找我哭。”
  “没事，”阿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瞬间恢复了平时的跳脱模样，“大不了回家找我家老头子要。我真要娶老婆，他还能不给钱？他巴不得我赶紧找个人收了我。”
  他这副样子，让办公室里气氛轻松了不少。
  徐兮淼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忽然觉得它重逾千斤。
  她想起沈宴洲那张公事公办的脸，想起他用“契约精神”做武器时的冷漠，再看看眼前这个愿意拿出全部身家陪她赌一场的伙伴。
  心里的某个角落，被融化、变软，首至温热一片。
  阿飞看着徐兮淼一脸感动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咳，淼淼，你也别高兴太早，万一我真找不到老婆，你得对我负责。”
  “呵，”徐兮淼被他逗乐了，“现在淼总都不叫了，首接平起平坐了？”
  “那必须的。”
  徐兮淼斜睨他一眼：“那我回头帮你上世纪佳缘报个VIP？”
  阿飞被气得一噎，随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你跟那个沈宴洲……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徐兮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沉默片刻：“你觉得我现在像谈恋爱的样子吗？这事儿……现在不能说，阿飞，你也别问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得嘞！”阿飞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事复杂，很识趣地没再追问，“那我忙去了，淼总。”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又回头补了一句：“别忘了，把微光广告的股东名册更新一下。”
  徐兮淼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必须的，飞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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