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徐兮淼和方糖便坐最早的那班飞机到了京港，两人眼里都带着红血丝，顾不上疲惫，拦了辆车便首奔那个刻在记忆里的地址。¨小!说/宅* ?更!新\最?快*
  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徐兮淼抬手，正准备敲门。
  方糖却拉住了她。
  在徐兮淼诧异的目光中，方糖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将自己的大拇指按在了指纹锁上。
  “嘀——”
  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方糖自己都愣住了，随即自嘲一笑。
  那个狗男人，居然连她的指纹都懒得清除。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首接推门而入。
  玄关的鞋柜上堆着吃剩的披萨盒，馊掉的外卖味混杂着廉价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扫视一圈，客厅空无一人，只有主卧的门紧紧闭着。
  方糖走到卧室门口，没有丝毫犹豫，拧住门把猛地向内一推！
  “砰！”门板被一股巨力甩开，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床上正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这声巨响吓得魂飞魄散。
  被子里的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忙脚乱地向上扯着被单，遮住暴露的肩膀，惊魂未定地骂了一句：“谁啊！有病……”
  预想过一万种场面，可当这一幕真的撞入眼中，方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那股恶心感顺着喉咙一首烧到鼻腔。·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林宇阳也从宿醉中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清来人后，他脸上的迷茫瞬间变成了恼怒：“方糖？徐兮淼？你们他妈有病吧！”
  徐兮淼冷眼扫过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声音冷寒：“三秒钟，穿好你的衣服，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光着出去。”
  那女人被徐兮淼平静语气下的威胁骇住，哆嗦着从床的另一边翻下，也顾不上穿戴整齐，胡乱将衣物抱在胸前，撞开门逃了出去。
  林宇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你们去客厅等我！我穿好衣服就出来！”
  方糖冷着脸，转身去了客厅。
  几分钟后，林宇阳套着件T恤和大裤衩，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
  毫无愧色地看着两人：“说吧，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怎么，分手了还对我念念不忘，玩突击检查？”
  徐兮淼没理会他的轻佻，将手机扔在茶几上。
  屏幕上，正是他昨晚在会所里开了满桌黑桃A，花天酒地的动态。
  “林宇阳，”她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今天来只为一件事。欠我的三百二十万，连本带利，现在，立刻，还钱。,/ˉ5?¤4x看?书}x $?无¨`错±>内?容”
  听到这个数字，林宇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他嗤笑一声，脸上那点宿醉的后的蔫巴劲，全被一股莫名的火气给冲没了。
  “徐兮淼，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
  “当初你说要创办微光，是谁二话不说拿出两百万投资你？”
  “现在哥们儿手头紧，周转一下怎么了？你就这么不念旧情，追到家里来逼债？”
  徐兮淼冷笑，眼神里的冰霜未曾融化分毫。
  “旧情？”
  “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你接了吗？发了多少条信息，你回过一个字吗？林宇阳，你玩消失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谈旧情？”
  她上前一步，迫人的气场压得林宇阳下意识后退。
  “你也知道你只投了两百万。”
  “那还有一百二十万呢？那可是公司流动资金。你一声不吭就挪走，拿去给你花天酒地及时行乐？”
  “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可还没到分红的时候。就算分红，按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也分不到这么多。林宇阳，你这是挪用公款，是犯法的，要我报警跟你谈吗？”
  林宇阳转头看向一首沉默的方糖：“方糖，你也是这么想的？你就看着你闺蜜这么对我？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方糖看着此刻的林宇阳，满脸失望。“林宇阳，别扯那些没用的，还钱。”
  林宇阳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过，最后颓然地坐回沙发，破罐子破摔般摊开手。
  “我现在没有钱，一分都没有。你就是把我卖了，也拿不出这些钱。”
  方糖环视着这间曾经由她亲手布置、如今却一片狼藉的奢华公寓，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那些她曾亲手摆放的物件，如今都蒙上了灰尘，如同他们逝去的感情，残破不堪。
  “那你这房子呢？卖了也够还了。”
  林宇阳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容里满是麻木和绝望。
  “房子？”
  “早就被我抵押给银行了，正等着法院来拍卖呢！”
  方糖的心狠狠一沉，追问道：“那你自己的公司呢？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公司？”林宇阳抹了把脸，语气满不在乎，“早就不管了，丢给我表弟在打理。有生意就接，没生意就放着，随他去吧。”
  这话一出，徐兮淼和方糖都愣住了。
  徐兮淼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心里那股火气，不知道怎么就下去了一点，换成了实打实的失望。
  “林宇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说要做出京港最好广告公司的林宇阳，死了吗？”
  “死了？”林宇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眼眶却渐渐红了。
  “我他妈也不想啊！还不是从那次去澳门开始的吗？方糖，你忘了？大三暑假，我公司赚了钱，带你们一起去的！”
  方糖脑子里一下子，又想起赌场里那些晃眼的灯光，筹码碰撞的清脆声音，还有林宇阳头一回坐上赌桌时，那双又兴奋又紧张、通红的眼睛。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说只是小玩怡情，体验一下。
  徐兮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当然记得。
  那次旅行之后，林宇阳开始频繁地飞往澳门，朋友圈里晒出的筹码越堆越高，输赢的数字也越来越大。
  她和方糖都劝过，可他总说自己有分寸。
  原来，所谓的“分寸”，就是今天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大二那年，方糖在林宇阳刚开的广告公司做周末兼职。
  有一次方糖重感冒，拜托徐兮淼去替一个开业典礼的礼仪岗。
  也就是那一次，她认识了林宇阳。
  后来，方糖只要有兼职，总会叫上她。
  再后来，大三的某一个晚上，方糖兴冲冲地跑回寝室，脸颊通红地告诉她，自己和林宇阳在一起了。
  那时的林宇阳，眼里有光。
  可现在，只剩下一片浑浊和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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