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九把刀    更新:2021-11-29 08:30
  尤其是乔络斯这个毫无反省的小魔头,还列开嘴嘻嘻嘻笑,显然这种程度的毒打对他一点效用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方法可以治疗乔络斯的恶质吗?”牧师夫人的心里揪了一下。
  乔络斯擦去两杠鼻血,冲到眼睛半合半开的乔伊斯面前,双手翼展,急停。
  “哥,你还没有睡饱啊?”乔络斯把脸凑到乔伊斯的鼻子前。
  “恩。”
  “哥,诊所不好玩的话,下次跟我一起烧屋顶吧,我保证把点火的机会交给你。”乔络斯摸摸乔伊斯的金色头发,语气十分友爱。
  “乔络斯,玩火十分危险呢。”乔伊斯缓缓摇头,眼神迷离。
  “那你远远看着就好了,真的,太炫了!”乔络斯歪着头笑。露出刚被打掉的半颗门牙。
  “……乔络斯阿乔络斯……”乔伊斯满头微笑,逗的乔络斯也静了下来。
  牧师夫人瞧在眼里。
  一向都是如此,只有乔伊斯能跟乔络斯好好沟通,只有他的声音才能让乔络斯心平气和下来。如果将乖张的弟弟交给乔伊斯,乔伊斯或许能将乔络斯给照顾好吧。但乔伊斯醒着的时间实在太少了;醒着,也可能随时又睡着。
  “我决定了。”牧师低下头。
  “你又要提那件事吗?”牧师夫人心中一酸。
  “下个月就送乔络斯到天主教学校,我,跟你。跟整个小镇,都治不了这个小子。我会拜托学校好好管教他,要不然,我很担心这孩子会走上跟上帝背道而驰的路。”牧师凝重地看着染血的藤条,又看着乔络斯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些可怕的伤,真是自己弄出来的吗?自己怎么会下手这么重?
  为什么那个孩子还笑的出来?难道这孩子一点痛觉都没有?不,不可能啊。
  “好耶!”乔络斯哈哈大笑,兴奋的问:“那乔伊斯也会跟着一起去吗?会一起去吧!嘻嘻哈哈!”
  牧师用严肃而悲伤的眼神看着乔络斯,说:“不会!乔伊斯会留在绿石镇,留在这个家里。”
  乔络斯听完,立刻暴跳如雷,大吼:“才不是这样!才不是这样!”
  “住嘴!你到底—”牧师用藤条鞭打空气。
  “爸!我一定会烧了那间学校!哈哈!烧到你把乔伊斯送去跟我在一起为止!哈哈哈!”
  乔络斯又笑又跳。拉着乔伊斯的手不放。
  ……真想替这个孩子举行驱魔仪式,牧师父亲的额上又暴出青筋。
  8
  当晚,一道风刮进了玉米田,崇动了纯朴的绿石镇。
  午夜十二点整,玛丽的房间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将家人从睡梦中惊醒。
  “是那孩子在做噩梦吗?”
  “不会吧,那孩子从来没有做过噩梦啊?”
  “……算了,没有声音了,继续睡吧。”
  “孩子的爸,还是去看看她吧?”
  玛丽的父亲还是下了床,慢慢走向楼上的女儿房。
  走廊上,隐隐听到里头有激烈的撞击,与扭曲的挣扎声,两夫妇这才感觉不妙。
  有不速之客!
  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碰!
  “玛丽开门!开门!”玛丽的父亲,蒙特先生一手握着锁住的门把,一手用力拍门。
  “开门!谁在里面!玛丽!住手!”蒙特太太惊慌不已,因为她听见了可怕的声音。
  当蒙特夫妇将门揣开后,看到的景象让他们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男人全身赤裸坐在女儿的床上,背对着门,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月色。
  看不清楚那男人是谁,但他身上,不,整个房间的气味都很不对劲。
  窗外的风,微微吹动男人湿透的发束。
  而女儿一动也不动,静静的躺在棉被里面。
  “去拿我的枪!快去!”蒙特先生又惊又怒,大吼:“谁!你是谁!”
  男人没有应答,维持着呆呆看月色的姿势。
  “喂!”蒙特先生踏前一步。
  男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纵身就往窗外一跳。
  两夫妇赶忙冲到床边,掀开棉被一看。
  衣不遮体的玛丽,四肢歪七扭八的僵瘫。
  没有头。
  没有头。
  大量的血水从断头汩汩涌出,湿了雪白的床。
  —头去那啦!
  “头!她的头被砍掉拉!”蒙特太太尖叫。
  那一刻,半个镇子的灯都亮了。
  9
  柔美的月色闪耀着男人身上的红色鳞光,在"奇"书"网-Q'i's'u'u'.'C'o'm"玉米田快步跑着,犹如一只愉快的野兽。
  男人身后响起了断断断续续的枪声。
  “别跑,杀人犯!”蒙特先生愤怒的声音,边跑边填装新的子弹。
  无惧枪声,赤裸男人的跑速越来越快,中等身材上的赘肉奇异晃动,完全没有缓下来的迹象。
  家家户户都醒了。
  女人打开窗户察看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则纷纷拿出蒙尘的猎枪,冲出家门支援发狂的蒙特先生。
  牧师也醒了。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看好三个小孩。”牧师吻了妻子一下,便穿上外套出门。
  牧师夫人快步跑到孩子们的房间,恩雅跪在床边为可怕的尖叫声祈祷,而乔伊斯兀自睡得甜熟。
  但小魔星乔洛斯的床,是空的!
  “不会吧.....”牧师夫人倒抽一口凉气。
  难道,乔洛斯要惹下什么滔天大祸吗?
  如果刚刚哪声尖叫是为了他而叫的......
  “恩雅,陪在哥哥旁边祈祷,妈妈出去找乔洛斯!”牧师夫人慌张起身。
  皎洁有夜色中,众人用耳朵追随枪声的方向,越聚越多。
  二十几个连鞋带都来不及绑的男人,手里提着枪,不明究理地交谈。
  “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像出了人命,在蒙特家。”
  “我从上面看,行凶的人好像没有穿衣服,光著身子在跑。”
  “看清楚是谁吗?”
  “不知道,他跑得可快!”
  “枪声越来越近了,好像是往哪边?”
  “洛桑先生的玉米田!”
  果然,众男人在前方看见气喘如牛的蒙特先生。
  “哪个男人在玉米田里!哪个杀我女儿的凶手就在玉米田里!别让他跑了!”蒙特先生跪在地上,满脸愤怒的泪水:“求求你们,杀了他......”
  “看清楚是谁了吗?”牧师蹲在地上,一手搭在蒙特先生激动的背。
  蒙特先生猛摇头,随即发疯似用头撞地。
  “他砍下玛丽的头!将她的头提在手中!提在手中!”蒙特先生痛苦大叫。
  这么纯朴的小镇竟然发生这种变态命案,大家义愤填膺地填满子弹,吆喝冲上。
  夜晚的玉米田充满了阴暗的死角,一望无际的作物遮档凶手的行踪。
  众人鱼貫冲进后,一时之间失去了主张。
  “大家往两边分散开来,两个两个一组互相照应,等最末端的人碰头后,大家一起慢慢往前,将杀人凶手围在中心。”担任三任警长的威金斯先生迅速下达指示,大家听命散开。
  像捕鱼张网,三十几柄拉开保险的猎枪压低身形前进,每个人都能听见身旁拍档的心跳声。
  但善于奔跑的赤裸凶手,此却像隐形的甲虫,一点动静也没有。
  温柔的风吹动鲜绿的玉米茎叶,几乎就要惊动手指扣下板机。田鼠从鞋上急窜溜过,引发许多以上帝为名的咒骂声。穿戴宽大草帽的稻草人居高临下,揶揄着众人的过度紧张。
  任何风吹草动,都像恶意的鬼影。
  终于,散开的众人形成一个由枪管构成的圆,慢慢往内压进。
  随着搜索的圆越缩越小,众人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崩,却什么屁都没有看见。
  “不是吧.....”威金斯警长忍不住怀疑杀人凶手是不是就从空隙中逃出玉米田。
  一有这个念头,威金斯警长身边的五金店老板阿雷先生,突然一个极不自然地滑倒。
  一只披着红色油光的无毛野兽,双手抓着阿雷先生的脚,一阵乱七八糟地狂扭。
  遭袭的阿雷先生连声音都叫不出来,因为哪野兽腾了一只手出来,狠狠掐住他的颈子。
  “在这里!”威金斯警长大惊,压低来福枪,往野兽身上扣下板机。
  野兽肩头中枪,却没有被痛楚吓退,反而狂猛地跃上,抓住来福枪往上一抬。
  第二枪往月亮直直响去。
  威金斯警长看着天空,星光颠倒晕眩。
  一股可怕的怪力死锢着威金斯警长的脖子,将氧气的入口狠狠钳断,他的意识正快速流失。
  野兽高高举起威金斯警长,骄傲展示自己的猎物似的。
  “碰!”
  一颗支援的子弹命中野兽的脚,但野兽毫无罢手之意,反而狞笑朝玉米田的外围走去,手上依然高高举着双脚乱踢的警长。
  一眨眼,野兽的身边全是正对他的十三几柄枪支。
  “别动!”
  “停手!放下警长!”
  “阿雷!阿雷死了吗?谁快去看看!”
  “没有,只是昏过去!”
  “别动!杀人凶手!”
  “不准动,再动我一定会开枪!”
  浑身染血的野兽被这么多支枪合围,眼看绝对无法逃出去了。
  此时牧师缓缓放下枪,无法置信道:“这......这是......”
  别克校长也傻了眼:“是麦克医生?你是麦克医生?”
  所有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