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鬼打墙
作者:拾骨斋主    更新:2025-09-18 07:47
  大二那年,我在海淀区找了份家教的活,辅导一个初三的男生数学。-微,趣+暁.说, ?首+发.那孩子脑子不算笨,就是对数字天生犯怵,一道二次函数能绕晕半节课。家长急得不行,按小时给我加钱,让我多费点心。
  那天晚上格外不顺,一道几何证明题讲了快俩小时,他还是瞪着眼睛说“辅助线咋就想到往这儿画”。我耐着性子拆成三步,连比带画,首到墙上的石英钟指向十一点,他才拍着脑门说“哦——原来如此”。
  家长留我住下,说客房收拾好了。我瞅了瞅窗外,路灯把马路照得发白,摆摆手说:“没事叔,就几公里路,我走回去就行。”山里长大的孩子,摸黑走夜路是家常便饭,再说这条路我走了快俩月,闭着眼都能数出有多少棵梧桐树。
  家长塞给我个手电筒,千叮万嘱“慢点走”。出了小区门,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树叶“沙沙”响。我哼着歌往学校晃,手电筒的光在地上扫来扫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心里还在琢磨那道几何题——其实那孩子思路没错,就是缺个捅破窗户纸的手指头。¨比~奇?中!雯*徃¢ ,勉^肺\粤′黩?
  走到一半,路过那片拆迁区。半截的砖墙黑乎乎的,像龇着牙的怪兽,地上堆着碎玻璃和烂木头。以前走这儿总觉得瘆人,今晚却没当回事,还特意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宿舍睡大觉。
  可走着走着,我发现不对劲了。
  前面本该有个岔路口,往左拐是去学校的近道,往右是条死胡同。可我走了半天,眼前还是那半截砖墙,墙上的“拆”字被雨水泡得发涨,红油漆顺着砖缝往下流,像一道道血痕。
  “奇了怪了。”我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了照西周。没错啊,就是这片拆迁区,上个月还看见有拾荒的老头在这儿翻东西。我挠挠头,以为自己走神走错了,掉过头往回走,想重新找岔路口。
  可走了十来分钟,手电筒的光又照到了那面墙,墙上的“拆”字还是那个模样,连油漆流淌的痕迹都分毫不差。/x^g_g~k.s~.~c¢o′m?
  我后背突然冒出汗来,手里的手电筒有点抖。这时候才想起老家老人说的“鬼打墙”——人在夜里走迷路,总在一个地方打转,像是被啥东西圈住了。
  “别自己吓自己。”我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在墙上划了个记号,“再走一次,肯定能出去。”
  这次我走得特别慢,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路边的每一棵树、每一块砖。可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最后总会回到那面墙跟前,墙上的记号越来越多,像个嘲笑人的鬼脸。
  我开始慌了,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黏在脖子上特别难受。手表的指针指向一点,周围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没了,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拆迁区里回响,像是有人在跟着我走。
  “谁啊?别装神弄鬼的!”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巷子里荡来荡去,没有回音。
  又走了不知多少圈,我累得腿都抬不起来,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砖墙。手电筒的光越来越暗,估计快没电了。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垃圾堆旁,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动。
  “谁?”我猛地站起来,握紧手里的石头。
  那东西停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是个穿白褂子的老太太,手里拎着个破篮子,正往里面捡塑料瓶。她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后生,迷路啦?”
  我愣了愣,这片区没见过这个老太太。“嗯……我想回学校,总走不出去。”
  老太太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跟着我走吧,这片我熟,昨晚也有个小伙子在这儿绕圈呢。”
  她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心里莫名踏实了些。跟着老太太走了没五分钟,就看见前面的路灯亮堂堂的,正是去学校的那条路。
  “到这儿就好走了。”老太太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快回去吧,天快亮了。”
  我赶紧说谢谢,想问她住在哪儿,回头却发现她己经没影了,只有垃圾堆旁的塑料瓶在风里滚了滚。
  回到宿舍时,天己经蒙蒙亮了。赵磊他们被我吵醒,听我说了昨晚的事,都咋舌说“太邪门了”。我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梦里总梦见那个捡垃圾的老太太,她冲我笑,却不说话。
  后来我再也没敢那么晚走夜路,家教时间定在九点前必须结束。有回跟学生家长聊天,说起那片拆迁区,家长说:“哦,你说那儿啊,以前是片乱葬岗,前两年拆迁还挖出来过骨头呢。对了,那儿晚上是挺邪门,不过据说有个过世的老太太总在那附近‘转悠’,专帮迷路的年轻人指方向,你没碰见?”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白褂子老太太,还有她身上的檀香味——老家给去世的人烧纸时,也总点这种香。
  从那以后,每次路过那片拆迁区,我都会往垃圾堆旁多瞅两眼,有时还会放上两个没喝完的矿泉水瓶。不是信啥鬼神,就是觉得,不管是人是啥,能在黑夜里给人指个亮,总该被惦记着点。就像老家的星星,看着远,可走夜路时,总觉得它们在跟着你,心里就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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