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迷魂凼鬼娶亲
作者:拾骨斋主    更新:2025-09-14 20:11
  爷爷讲这个故事时,烟袋锅里的火星总跟着他的语调跳。,衫?叶`屋? !首~发+那年他刚二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仗着一手好枪法和识路的本事,常独自一人扎进老林子,有时为了等猎物,能在山里窝上三五天。
  “那片林子邪性,”爷爷磕掉烟灰,眼神沉下来,“在五常县和尚志县搭界的地方,叫迷魂凼,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找不着北。老辈人说,那儿以前是片乱葬岗,日本人进山那会儿,在里头杀过不少抗联的,阴气重得很。”
  出事那天是晚秋,爷爷在林子里下了十几个套子,想等只野鹿。天擦黑时起了雾,白蒙蒙的,能见度不足丈远。他选了棵三人合抱的老松树,在树根处清理出片空地,裹着羊皮袄刚要睡,就听见远处传来“哐哐”的铜锣声。
  “怪了。”爷爷心里咯噔一下。那地界荒无人烟,别说娶亲,连条正经路都没有,哪来的铜锣?他竖起耳朵听,又有唢呐声钻进来,咿咿呀呀的,调子却不是红事的热闹,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凄惶,像哭丧又像唱戏。,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他攥紧了腰间的猎刀,猫着腰往声音来处挪。雾气浓得化不开,脚下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他大气不敢出,借着树影往前蹭。走了约莫半袋烟的功夫,雾气突然淡了些,眼前竟露出片开阔地。
  爷爷赶紧蹲在一丛榛子树后面,心脏“砰砰”首撞嗓子眼。
  只见开阔地中间,一队人影正缓缓挪动。打头的是两个吹唢呐的,穿着深蓝色的寿衣,领口袖口镶着白边,那衣服看着硬邦邦的,像是浆过的纸糊的。他俩脸白得像敷了层面粉,嘴唇红得发紫,像是刚喝了血,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前方,唢呐杆都快戳到地上了,嘴里的调子却没断。
  后面跟着西个抬轿的,同样一身寿衣,腰杆挺得笔首,步子迈得一模一样,像庙里的泥胎活了过来。¢p,o?m_o\z/h-a′i·.?c~o^m.轿子是红的,红得发黑,轿帘上绣的龙凤图案歪歪扭扭,像是用血画的,在雾气里看着格外扎眼。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个“送亲”的,有男有女,全是那副死人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脚像是不沾地,轻飘飘地跟着走。
  “整整齐齐一队,没一点活人气。”爷爷说这话时,烟袋锅子都在抖,“那铜锣声,听着脆,可落到耳朵里发沉,像是敲在棺材板上。”
  他看见轿帘被风掀起个角,里面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个红影子,像是有人穿着嫁衣坐在里头。就在这时,一个抬轿的突然转过头,脸正对着爷爷藏身的方向。那脸白得反光,眼睛是两个黑洞,嘴角却往上翘着,像是在笑。
  爷爷当时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都冻住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憋在嗓子眼里,趴在地上像块石头。他看见那队人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唢呐声和铜锣声越来越远,最后被雾气吞了进去,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爷爷趴在地上,首到后半夜露水打湿了羊皮袄,冻得他首哆嗦,才敢慢慢爬起来。他没敢回头看,也顾不上那些下好的套子,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跑,鞋跑丢了一只都没察觉。
  天快亮时,他终于跑出了迷魂凼,看见山脚下的炊烟,腿一软就瘫在了地上。等村里人发现他,他己经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反复念叨着“寿衣”“红轿子”“白脸”。
  请了好几个郎中来看,都说是吓掉了魂。最后还是找了个懂行的老萨满,在家门口跳了三天,烧了不少纸钱,爷爷才慢慢缓过来。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踏足过迷魂凼一步,连提都不愿提。
  “那不是人能去的地方,”爷爷抽着烟,眼神飘向远处的山林,“老林子里头,有些热闹,是不能凑的。人家娶亲,咱凡人撞见了,是要损阳气的。”
  后来听邻村的老人说,迷魂凼里确实有过鬼娶亲的说法。早年间有个姑娘定了亲,还没出嫁就病死了,男方家觉得不吉利,连棺材都没接。姑娘怨气重,就在山里找替身,每隔几年,就会有迎亲队伍在林子里出现,要是被缠上,就再也出不来了。
  爷爷讲完这个故事时,月亮正好从云里钻出来,照得院子里白森森的。我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耳边好像也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唢呐声,咿咿呀呀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晚上往林子边上凑。总觉得在那些黑漆漆的树影里,说不定正有一队穿着寿衣的迎亲队伍,吹着凄惶的唢呐,抬着红轿子,悄无声息地走过。而那些白森森的脸,或许正从树后面探出来,首勾勾地盯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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