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沟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米汤。+p?i?n_g+f,a￠n￠b_o~o.k!.~c_o^m,林跃进蹲在块冻硬的岩石后，56半的枪管上凝结着细小的冰珠，他用拇指蹭了蹭枪托的划痕，冰凉的木质触感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这己经是进入北沟的第三个时辰，狩猎队二十多号人分散成五个小组，他们这组负责西侧山脊，至今没见到像样的猎物，只惊飞了几只野鸡。
  “跃进哥，这雾也太大了。”李大胆缩着脖子，怀里的旧单管猎枪被抱得紧紧的，枪管上的锈迹被他用松脂擦过，泛着油亮的光，“我爹说北沟的雾能吃人，以前有个猎户进去就没出来。”
  王二愣子扛着斧头蹲在旁边，新领的单管猎枪靠在腿边，枪托被他用布缠了好几圈：“怕啥？有跃进哥在，熊瞎子来了也得挨枪子。”他往嘴里塞了块糖饼，是苏媚给的，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漫开，“这饼真顶饿，比我娘做的菜团子强。”
  林跃进没接话，目光扫过雾气弥漫的密林。这里的树长得比别处密，枝桠交错着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落在雪地上像碎玻璃。他的56半始终保持着待击状态，枪管正对着左侧一片晃动的灌木丛——那里的雪地上有串新鲜的脚印，足有碗口大，边缘带着深褐色的泥渍，是黑熊的踪迹。*求\书~帮· ,嶵?歆·章-结.庚￠鑫¨筷·
  “老炮，过去看看。”林跃进对着东北汗王犬打了个手势。汗王犬立刻贴着地面潜行，粗尾巴扫开浮雪，动作轻得像猫，铁头则警觉地蹲在原地，耳朵竖着捕捉周围的动静。
  很快，老炮发出低沉的吠叫，声音里带着警惕。林跃进示意两人跟上，猫着腰往灌木丛移动，56半的枪口稳稳朝前。
  拨开最后一层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头黑熊正趴在岩石上舔爪子，估摸着有200公斤，黑色的皮毛上沾着雪粒，像块会移动的黑炭。它的前爪下压着只半大的野猪，显然刚捕猎完，正准备享用早餐。
  “这……这够换多少子弹？”李大胆的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去掰猎枪的枪管，想装弹却忘了怎么操作，急得额头冒汗。
  林跃进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锁定黑熊的耳后——那里是要害，子弹穿透时不会破坏太多皮毛，“二愣子，你绕到右侧，用斧头敲石头，吸引它注意。大胆，你找棵粗树掩护，等它转身就打前腿。”
  “哎！”两人齐声应着，王二愣子拎起斧头就往右侧挪，厚重的棉裤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响；李大胆则连滚带爬地躲到棵三人合抱的松树干后，好不容易才掰开猎枪枪管，塞进一发子弹。¨鸿￠特/暁?税-罔- ^更/歆\最!哙`
  林跃进深吸一口气，56半的枪口微微上扬。他算准黑熊的反应时间——这种体型的熊动作虽慢，但爆发力惊人，必须在它转身的瞬间击中要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咚！咚！咚！”
  王二愣子的斧头敲在石头上，闷响在雾里传开。黑熊果然被惊动，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笨重的身躯开始转向右侧。
  “就是现在！”林跃进低喝一声。
  “砰！”
  56半的枪声沉闷得像块石头砸进泥潭，子弹精准地穿透黑熊的耳后，带出一串血珠溅在雪地上。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前爪疯狂地拍打地面，岩石被砸得碎屑飞溅。
  李大胆的枪响得稍慢些，霰弹打在黑熊的前腿上，虽然没造成致命伤，却让它的动作迟滞了几分。“打中了！我打中了！”他兴奋地喊着，又开始手忙脚乱地装弹。
  王二愣子趁机绕到黑熊身后，抡起斧头就往它的后腿劈去。“咔嚓”一声，斧刃深深嵌进熊腿，血瞬间涌了出来。黑熊吃痛，猛地转身，巨大的熊掌拍向二愣子，亏得他躲得快，只被扫到胳膊，棉裤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皮肉，瞬间红肿起来。
  “快躲开！”林跃进再次扣动扳机，子弹打在黑熊的另一只前腿关节处。这一枪彻底废了它的行动力，黑熊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岩石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只能徒劳地蹬着后腿，嘴里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林跃进走上前，对着它的眉心补了一枪。黑熊的身体猛地绷紧，随即彻底不动了，琥珀色的眼睛失去了光泽，死死盯着天空的方向。
  三人瘫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王二愣子揉着被打中的胳膊，咧着嘴笑：“这熊瞎子，够壮的！”李大胆则数着地上的血迹，兴奋地说：“这下够换不少子弹了！”
  林跃进没说话，抽出军用匕首开始处理黑熊。他先挑断颈静脉放血，又小心地剥下熊皮——这张皮足够大，能换10发子弹，熊胆更是珍贵，公社卫生院收这个。
  “把肉分成块，用麻袋装好。”林跃进对两人说，“找根粗点的树干当撬棍，我们得把它拖回去。”
  李大胆和王二愣子立刻行动起来，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却干劲十足。老炮和铁头则趴在旁边，啃着林跃进扔给它们的熊内脏，尾巴摇得像朵花——这是它们应得的奖励。
  处理完黑熊，雾气己经散了些。阳光透过枝桠照下来，落熊尸上，像镀了层金。林跃进估算着，这头熊加上之前打中的几只狍子，差不多够完成任务了，说不定还能超额，拿到那20发奖励子弹。
  “你这憨货，有枪不用，用啥斧子？胳膊没事吧？”他看向王二愣子的伤口，红肿的地方己经发紫，“回去用獾油抹抹，苏媚说这玩意儿治跌打损伤最管用。”
  “俺……感觉枪不如斧子顺手。”二愣子挠了挠头又动了动胳膊，“没事！皮糙肉厚的！”二愣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扛起麻袋就往山下走，“赶紧回去交差，我还想再打只野猪呢！”
  林跃进走在最后，56半斜背在肩上，他看着两人的背影，又望向远处的大白山，心里突然觉得踏实——这北沟的雾再浓，只要身边有靠谱的队友，手里有趁手的家伙，就没有闯不过去的坎。
  往集合点走时，他们遇到了其他狩猎队的人。见他们拖回这么大一头黑熊，都围过来看热闹，眼里满是羡慕。“还是林跃进厉害！这才半天就有这么大收获！”有人赞叹着，“王干事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给你们多算奖励！”
  林跃进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大白山深处，还有更多的猎物等着他们。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黑熊的尸体在雪地上拖出两道深沟，像两条蜿蜒的路，通向越来越亮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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