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坐在地上哭嚎的沈老太，看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沈大河，忽然就笑了。^y￠e`x,i?a′k-e·.?c!o^m¨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婆婆，你别嚎了。”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你心疼你的宝贝儿子？你以为他是个什么金疙瘩？是个能光宗耀祖的读书人？”
  她用手里的板凳腿，指着沈大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告诉你，他就是个废物！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你说什么？”沈老太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刘氏，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氏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反应，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宣泄的语气，把自己在镇上听到的一切，都嘶吼了出来。
  “我说！你儿子！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
  “他根本就不是被人陷害才被书院赶回来的！他是因为对自己的同窗图谋不轨，想强迫人家，才被院长除了名，像条狗一样被赶了回来！”
  “你以为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是读书？他是在想男人！在想男人，你知道吗！”
  “哈哈哈哈……你们沈家，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老太的心上。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儿子，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那种……那种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你胡说！你这个毒妇！你血口喷人！”
  沈大河见事情败露，吓得魂飞魄散，他指着刘氏，声嘶力竭地反驳。?如!文¨网^ ¨无-错/内!容·
  “娘！你别信她！她是疯了！她就是嫉妒我读书，想毁了我！她编造这些谎话来污蔑我！”
  沈老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儿子。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最后一丝希冀。
  “大河……儿啊……”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她说的，是……是真的吗？”
  沈大河迎上母亲那探究的、带着恐惧的目光，心脏猛地一缩。
  他慌慌张张解释:“娘！你怎么能相信这个疯婆子的话，不相信你自己的儿子啊！”
  “你说我污蔑你？好啊！”
  她往前走了两步，逼视着沈大河的眼睛。
  “那你告诉你娘，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碰我？你己经快半年没有碰过我了！别跟我说你是因为读书累，是因为前程受挫心情不好！这些都是借口！”
  “因为你心里装着男人，所以看我们这些女人，都觉得恶心！对不对！”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首首地插进了沈大河的心脏。:2\3?83,看t?t书?网?;` ?\首μo?发?: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可以否认一切，但这件事，他无法否认。
  这是事实。
  沈老太看着儿子那张口结舌，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
  刘氏说的，恐怕……都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袭来。
  她的儿子喜欢男人！
  沈老太回过神，不行！绝对不行！
  她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然挤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不再去质问沈大河，也不再去骂刘氏，而是上前一步，拉住了刘氏的手。
  “哎哟，我的好儿媳，这绝对不可能的事，你都嫁进来多少年了，大河啥样你还不了解吗？”
  “肯定是苏云萧那贱人散播的谣言！对！一定是这样！”
  “大河他这段时间遇到这么多事，也不是故意不碰你的，是他的不对。娘替他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沈大河。
  沈大河也立刻会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刘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子，我……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刘氏被这母子俩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一愣。
  她看着沈老太那张堆满皱纹的笑脸，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你们……”
  “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老太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就往炕上坐。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把把这个惊天的丑闻，死死地捂住，维持这个家最后的，那点可怜的体面。
  沈老太拉着刘氏的手，脸上依旧挂着那虚伪的、讨好的笑容。
  刘氏看着她，眼神空洞，一言不发。
  她不傻，她知道这个老虔婆在想什么。
  她不是在安慰自己，她是在稳住自己，是怕自己把这件事捅出去，毁了她宝贝儿子的前程。
  “刘氏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老太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大河的前程，不就是你的前程吗？等他以后考上了秀才，中了举人，当了大官，你就是官太太！到时候，金的银的，绫罗绸缎，还不是随你挑？”
  “再说了，你总得考虑考虑你的一双儿女吧？耀祖过两年也该娶媳妇，千金过两年也该相看了，你就忍一忍，啊？就当是为了你的两个儿女，为了咱们这个家，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行不行？”
  她几乎是在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跟刘氏说话。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刘氏的心一痛，是啊，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还能不管两个孩子吗？
  自己要是闹开了，自己的儿女怎么办？
  虽说现在村里己经传遍了，可如果沈大河这次中了秀才，自己家就可以搬离青石村，到时候自己的儿女也不受影响。
  刘氏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沈大河，还是决定为了两个孩子忍下来。
  她慢慢地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我饿了。”
  沈老太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哎！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饭！给你卧个鸡蛋，好好补补！”
  她如蒙大赦，病也好了，连滚带爬地就往厨房跑。
  屋里，只剩下了刘氏和沈大河。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当天，沈老太特意坐了牛车去了趟镇上，去药铺，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回来后把药偷偷给沈大河:“儿啊！你…唉！你听娘的，以后可不要再有那种想法了，先把刘氏稳住…”
  沈大河心里恶心，但还是默默接下了那包药粉。
  当天晚上，沈大河服了药，就去找刘氏，刘氏却被恶心吐了。
  沈大河没办法，去院子冲了两桶凉水才好…
  从这天起，老沈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家里不再有争吵，不再有打骂。
  沈老太对刘氏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每天嘘寒问暖，甚至会主动帮她干点活。
  沈大河主动找过刘氏几次，都被刘氏拒绝了，慢慢的他也恢复了和刘氏以前一样的相处模式。
  关门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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