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名园初逢，惊鸿再现
  时光流转，转眼己是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0-0?小~税!网~ ￠更¨薪_嶵`全^贾琰整军经武，将虎贲营打理得铁桶一般，自身武艺与兵略亦在韩震等老卒的切磋指点下日益精进。伯爵府门庭若市的热潮渐渐平息，他也乐得清静，除了入宫奏对、军营操练外，大多时间便在府中研读兵书，或是向冯唐请教军务。
  这一日，休沐在家。贾琰正于院中练习枪法，忽见长史引着一人前来，却是北静郡王水溶身边的一位得力长随。
  那长随恭敬行礼，递上一份制作精美的请柬：“王爷后日在府中别业‘沁芳园’设小宴，赏春品茗，特邀昭毅伯拨冗莅临。”
  贾琰接过请柬，略一沉吟。北静王的面子，不能不给。且这等王府宴饮，往来皆是勋贵高官，亦是了解朝中动向、拓展人脉的场合。他如今虽不喜应酬，却也深知其中必要。
  “回复王爷，贾琰必准时赴约。”
  “是。”长随躬身退下。
  两日后，贾琰换上一身宝蓝色暗纹锦袍，并未过分张扬，只带着韩震及两名亲兵，骑马前往北静王府位于西郊的别业沁芳园。
  沁芳园果然名不虚传，依山傍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极尽巧思，与贾琰平日所处的军营沙场恍如两个世界。
  园中己是宾客云集。除了北静王水溶，还有几位宗室子弟、当朝显贵以及以冯唐为首的几位军方重臣。见到贾琰到来，众人纷纷上前寒暄。贾琰如今地位不同往日，纵是些老牌勋贵，也对其客气有加。/天¨禧`暁+说
  水溶今日一身月白常服，更显风流倜傥，亲自迎上，笑道：“昭毅伯肯赏光，本王这园子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爷说笑了，能得王爷相邀，是贾琰的荣幸。”贾琰拱手回礼，态度不卑不亢。
  众人于临水敞轩中落座，品着香茗，听着丝竹，赏着园景，言谈甚欢。话题自然离不开贾琰北疆之功，众人皆是交口称赞。贾琰只谦逊应对，并不多言。
  宴至中途，水溶似想起什么，对冯唐笑道：“老将军，今日可是请了几位清客，还有一位琴艺大家，不如请来，为诸位助助兴？”
  冯唐捻须微笑：“王爷安排便是。”
  水溶拍了拍手。不多时，几位文人模样的清客和一位抱着古琴、以轻纱遮面的女子款步而来。
  那女子身姿窈窕，穿着一身淡雅的水绿衣裙，虽看不清面容，但那份娴静出尘的气度，己令在场众人眼前一亮。
  “这位是苏大家，琴艺冠绝京华，等闲难得一听。今日可是托了冯将军和昭毅伯的福了。”水溶介绍道。
  那苏大家微微躬身行礼，并未言语，于琴案前坐下，纤指轻拨。
  淙淙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初时清越空灵，如幽涧鸟鸣，渐而转为开阔明朗，似春江潮涌，最后又归于平和深远，余韵悠长。琴技果然高超，意境更是非凡。
  众皆听得入神。贾琰于音律并非精通，却也觉此琴音涤荡心胸，颇为悦耳。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抚琴的苏大家，却总觉得那低首专注的侧影，那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的姿态，隐隐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
  一曲既终，满堂喝彩。
  水溶笑道：“苏大家琴艺如何？冯将军，昭毅伯，二位久在军旅，听惯了金戈铁马，今日闻此雅乐，可还入耳？”
  冯唐点头赞道：“清心涤虑，好！”
  贾琰亦道：“确是天籁之音。”
  那苏大家起身再次行礼，依旧沉默，似欲退下。
  就在这时，一阵春风拂过，轻轻掀起了她面纱的一角。
  虽只是惊鸿一瞥，且角度关系，贾琰并未看清全貌，但那精致的下颌，那如花瓣般柔美的唇线，以及面纱掀起瞬间，那双下意识抬起、略带惊慌如受惊小鹿般的明眸……
  贾琰的心猛地一跳！
  是她！秦可卿！
  虽然只是瞬间，虽然隔着些许距离，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位“琴艺大家苏大家”，就是秦业之女，秦可卿！
  她怎会在此？以这种方式出现？是巧合？还是……
  贾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己掀起波澜。他目光飞快地扫过水溶和冯唐，见二人神色如常，仿佛毫不知情。冯唐或许真不知，但水溶……这位心思玲珑的王爷，此举必有深意。
  秦可卿（苏大家）显然也意识到了面纱被风吹起，慌忙用手按住，微微屈膝，在水溶的示意下，低着头，抱着琴，随着那几位清客匆匆退了下去。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未再看任何人一眼。
  宴席继续，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依旧谈笑风生，话题转向了诗词书画。
  贾琰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那一眼，虽短暂，却比巷中初遇时更清晰地印入了他的心底。那双惊慌含羞的明眸，与记忆中雨巷里梨花带雨的泪眼重叠，让他平静的心湖难以抑制地荡漾起来。
  水溶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举杯笑道：“昭毅伯似乎对音律颇有感触？可是想起了边关的羌笛胡笳？”
  贾琰回过神来，举杯应道：“王爷见笑。边关之声，粗犷有余，雅致不足，岂能与方才仙乐相比。只是偶有所感罢了。”
  水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再多问。
  宴席终了，众人告辞。水溶亲自将贾琰送至园门。
  “今日仓促，未尽兴。改日本王再设宴，与伯爷好好畅饮一番。”水溶笑道。
  “王爷厚爱，贾琰愧不敢当。今日多谢王爷盛情款待，告辞。”贾琰拱手道别。
  骑马回府的路上，贾琰沉默不语。韩震看出他有心事，也未多言。
  回到书房，贾琰屏退左右，独坐窗前。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他沉思的脸上。
  水溶今日之举，绝非无意。他刻意安排秦可卿以琴师身份出现，又恰好让风吹起面纱……其用意，无非是试探，或者说，是一种隐晦的示好与牵线。
  水溶想必己知晓巷中之事，甚至可能猜到了几分自己对秦可卿的心思。他此举，是在向自己卖好，或许也想借此与这位圣眷正隆的新贵拉近关系。
  而秦可卿……她愿意以这种方式出现，是迫于无奈，还是……也有几分心意？
  贾琰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水溶心思深沉，其招揽之意明显，自己需得更加谨慎，保持距离。而秦可卿……他虽心动，却更不能贸然行事，以免唐突佳人，亦或是落入什么圈套。
  “实力……唯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包括……感情。”贾琰握紧了拳头，目光再次变得坚定锐利。
  他将那份刚刚萌动的、因惊鸿一瞥而愈发清晰的情愫，深深埋入心底。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数日后，边关军情邸报再度传来。鞑靼内部似乎因古北口之败发生了些纷争，但其小股骑兵骚扰边境的行为并未停止，反而更加频繁。兵部研判，鞑靼人可能在积蓄力量，酝酿下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
  皇帝召集群臣议事，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贾琰知道，他等待的机会，或许很快就要来了。下一次，他将不再只是固守关城，而是要真正挥师北上，扫荡边患！
  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备战之中，督促虎贲营加紧操练，推演各种战法，向冯唐及边军老将请教草原作战的要领。
  偶尔夜深人静，他也会拿出那枚平安符，眼前浮现出那双惊慌含羞的明眸。但那瞬间的柔软很快便被铁血的战意所取代。
  儿女情长，暂且搁置。功业未竟，何以家为？
  北疆的风云，再度汇聚。而贾琰这把己然出鞘的利剑，正渴望着饮血沙场，建立那封狼居胥的不世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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