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莘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苏念念更生气了。
  现在黎莘在她心里完全处于一个负分的状态，不仅装，脾气臭，眼睛瞎，还是非不分。
  念宝儿悄悄在心里画圈圈：
  诅咒他吃饭咬到舌头，喝汤被噎住，上茅房没有纸……
  此刻黎莘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残酷的倒霉日子。
  他心里在想着苏皎皎。
  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可怀疑的种子早就种下，如今又冒出了一点芽。
  “既然魑魅已经抓到，不知师弟想要如何处置魍魉？”黎莘问。
  谢九渊看向孙清，没等他开口，孙清便道：
  “不劳殿下费心，我会与魑魅同归于尽的。”
  “孙姑姑，你没必要如此！”谢九渊蹙眉道。
  孙清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殿下，我曾经伤害过许多无辜之人，这是不论我做多少善事都弥补不了的，死亡本就该是我的归宿。
  而且，除了我没有人能杀死魑魅，只有我与他同归于尽，才能还人间安宁。”
  闻言，谢九渊便不再劝。
  苏念念想要说什么，也被他拦住。
  “她意已决，劝不动了！”
  苏念念望着孙清，眼眸含泪：
  “孙姑姑，念念会想你的！”
  孙清对着苏念念莞尔一笑，随后将她手里的瓷瓶接过。
  “魑魅，我们一起离开吧！”
  瓶子里的魑魅连忙挣扎，表示拒绝：
  “不要！魍魉，你要死自己去死，别带上我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然而，孙清表示：拒绝无效！
  惨叫声持续没多久就消失了，魑魅魍魉一起化作灰烟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原地只剩一具属于孙清的尸骨，还有一个瓷瓶。
  谢九渊命人将孙清安葬在附近的山上，从山顶往远处眺望，是可以看见国子监的。
  若是孙清的魂魄还在，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忙完一切已经是后半夜了。
  谢九渊将苏念念送回府，随后自己才回东宫。
  至于黎莘，他并没有回占星阁，而是去了苏家。
  他想看看苏皎皎到底有没有去害苏念念。
  黎莘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地来到苏皎皎的房间。
  掀开床帘后发现苏皎皎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她只穿着里衣，鞋子也是干净的，根本不像出去过的样子。
  “师兄，不要……不要丢下皎皎！”苏皎皎在梦中呓语。
  黎莘眸光轻颤，神色忽地缓和了些。
  他轻轻坐到床边安抚：
  “皎皎放心，师兄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黎莘轻抚着苏皎皎的眉眼，眼中是化不开的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苏，我怎么能怀疑你呢！”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将永远追随你！”
  世人只知黎莘敬爱神女，却不知他的敬爱已经持续了千年。
  数千年前，异兽群中那惊鸿一瞥，他便沦陷至今。
  黎莘看了良久才离开。
  他一走，苏皎皎便睁开眼坐起来。
  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眼中满是怨毒。
  她知道，黎莘的承诺不是对她，而是真正的苏皎皎。
  倘若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偷来的，现在的爱护和信任都将荡然无存。
  苏皎皎紧咬着后槽牙，心中暗暗道：
  【苏念念，我绝不会让你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等到黎莘走远后许久，天一才敢现身。
  “幸好没被发现！”
  天一擦了擦头上的汗，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脏污，一屁股坐在苏皎皎的床上。
  苏皎皎眼底悄然闪过一丝厌恶，但在抬起头时，眼中已经挂满了泪珠：
  “爹爹，我好怕啊！”
  天一轻轻拍着苏皎皎的后背，安慰道：
  “皎皎别怕，爹在这呢！你放心，爹之前能帮你变成福星，现在依旧可以，只是有些麻烦。”
  “可是苏念念刚刚看见我们了，她一定会和太子殿下告状的，说不定还会告到皇上那去，万一皇上要杀我怎么办？”
  苏皎皎脸色苍白地握住天一的衣角，神色娇弱可怜。
  天一蹙眉，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没事！她无凭无证，就算告诉皇上也没用，你现在毕竟还是侯府的小姐，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便杀你吧！”
  苏皎皎把这话听进去了，用力点头：
  “对！爹说得对，没有证据，皇上不会杀我的！”
  好不容易冷静了些，苏皎皎又忍不住怒道：
  “早知道那个灾星这么难缠，当初就应该杀了她！”
  天一如今也后悔，但再来一次，他也还是杀不了苏念念。
  “当初不是为了把她的福运转到你身上吗，杀了她，你还怎么当福星！”
  说到这个，苏皎皎满脸不甘：
  “凭什么她生来就是福星？凭什么我不是？凭什么！！”
  “谁知道呢！命运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天一轻轻拍着苏皎皎的后背，安慰：
  “没关系！老天不公平，爹就帮你把这公平要回来！”
  “皎皎你等着，这福运迟早会回到你身上的！”
  天一眯着眼，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
  第二天，早朝过后，谢九渊就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禀报了皇上。
  皇上听闻苏皎皎竟联合邪修陷害苏念念后，不由得蹙眉：
  “念念怎么样？”
  “回父皇，念念没事。”
  “此事可有证据？”皇上问。
  谢九渊微微摇头：
  “只有念念和阿庆看见了，但光有他们的口供还不足以证明，所以儿臣请求父皇允许儿臣秘密调查苏家！
  这天一道士背后定有一股足以危害天雍城的势力，若不细查，恐生大祸。”
  自上次谢九渊禀报天一道士设下阵法吸人福运一事后，皇上心中便隐隐有了这样的猜测。
  他也暗中派人留意着各方动静，但并无收获。
  如今谢九渊主动请缨，皇上便答应了。
  “调查可以，但务必要小心谨慎！”
  “九渊，你是朕最满意的儿子，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知道吗？”
  谢九渊俯身行了一礼：
  “儿臣知道，儿臣一定保护好自己，绝不让父皇担心！”
  皇上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丢给谢九渊：
  “这令牌可以调动一半影卫，你也可以顺便带上念念那丫头，有她在，你或许会更顺利。”
  “是，父皇！儿臣告退！”
  谢九渊收下令牌，缓缓退出御书房。
  待到无人处，他望着手里的令牌，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很想告诉父皇，他不想做天雍王朝的皇帝，他的目标是域外——那个神秘的仙人之地！
  他总觉得那儿才是自己应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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