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6:56
  光线又集中小范围,根本没有亮一点或放白光的可能,它只能使黑暗变成半黑暗,使你不要在行动时碰撞到家具,但是完全不可能透过黑暗,找寻一个躲藏着的凶手。
  白莎一旦决定,行动还是确实的。她脸无表情,重重地走向大门。她的脚踢到了一根钢丝,钢丝又牵动什么东西,发出一响声音来。白莎把手电光向下照,她看到一个木制三脚架,架着一支小口径猎枪,钢丝绑紧在猎枪扳机上。白莎退后一步,鼻子出声咕噜着。突然整个房子木制的走廊响起她大步逃出屋子去的回声,手电筒在她垂下的右手中拼命的前后挥动着。
  计程司机已经把车灯熄掉。白莎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她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屋子里有没有人追出来。
  突然,计程车灯光亮起,司机好奇地看着白莎。“事情都办妥了吗?”
  白莎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应酬,她坐进后座,心里感到了安全。她把车门关上,身子一晃,原来计程车已发动,而且已在原地回转了。
  “不对,不对,”白莎说。
  司机好奇地回头看她。
  “不行——我先要找到警察。”
  “有什么不对吗?”
  “房子里有个人死了。”
  司机好奇的眼光突然冷了下来,他在估计目前的全新状况,他低头看向白莎手里闪闪发光金属手电筒。
  白莎神经质地赶快把手电筒放回过她的皮包。 “最近的公用电话。 ”她说:“不要老这样盯着我看,我又没长角。”
  司机加油门,换排档,动作很快,但是白莎知道,他已经把望后镜调整好,而且一面开车,一面疑心很重地在观察她在后座的一举一动。当他停在一个公用电话亭的时候,他不让白莎一个人去打电话,她报警的时候,他就站在她身旁,而且一直站到警车开着警笛来到他们等候着的地方为止。
  宓善楼警官是跟了警车来的。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白莎只见过宓警官几次,但是听到他的名声很多。宓警官对所有的私家侦探都不是友善的,他用不相信所有人的方法来执行他的警察任务。有一个他的同事,有一次告诉白莎。“这家伙看着你,嘴里咬着雪茄。他的眼睛看得出他在指你在说谎,但他嘴里没有说出来。事实上,没有这个必要的。”
  宓善楼好像并不急急于调查这件刑案,他好整以暇地一定先要把白莎的故事弄清楚。
  “好,有一些事我们先要弄清楚。”他说,一面咬着把嘴里的雪茄搬到另一面的嘴角。“你到这里来,是来看那个盲人的,是吗?”
  “是的。”
  “你认识他?”
  “是的”
  “他到你侦探社去,要你替他办事?”
  “没有错。”
  “你给他办了。”
  “是的。”
  “那你再来看他干什么?”
  问题稍突然一点,白莎顿了一下。她说:“那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找他讨论事情的另一个角度。”
  “他请你做的事都做完了,是吗?”
  “是的,可以这么说。”
  “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你没做好的?”
  “他要的每件事都做好了。我有一件事要他来确定,要他替我校对一下。”
  “原来如此。”善楼大大地显示怀疑地说:“你要请一个盲人,来替你解决你自己的困难,是吗?”
  “我来这里,因为我要见这位盲人。”白莎恢复了一点她敌视每一个人的习惯,“我也不必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见他。这是另外一件案子,我不能告诉你它的性质,希望你能明白。”
  “当然,当然。”善楼说。好像因为白莎的陈述,他内心已经把白莎看成第一号嫌疑人了。“而你进来,就看到这个盲人躺在那里死了,是吗?”
  “是的。”
  “你说脸是向下的?”
  “是的。”
  “他是被枪打的?”
  “我如此想。”
  “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有检查这个尸体,现场有一支猎枪,我没有移动。我只是看到这些东西,然后退了出来。”
  “他曾经中枪后在地上爬到死掉的地方,是吗?”
  “是的。”
  “有多远?”
  “我不知道,10尺,15尺吧。”
  “爬过去的?”
  “是的。”
  “在爬的时候死的?”
  “也许停下来,才死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尸体死在爬行姿态,肚子在下面,是吗?”
  “是的。”
  “脸向一侧吗?”
  “不是,我想他脸是压在地毯上的。我只看到他后脑勺子。”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个盲人呢?”
  “这—一当然是从他体型。再说,那盲人住在那里。”
  “你没有把尸体翻过来看看。”
  “没有,我告诉过你,我没有移动任何东西,我立即离开来找你。”
  “好吧,”善楼说:“我们去看看,你有辆计程车在这里等你,是吗?”
  “是的。”
  “你最好乘我车过去,你说你没有看到他脸,但是你知道死的是那个盲人,实在听起来有点问题。”
  善楼转脸问那计程司机。“你叫什么名字。”
  “薛好礼。”
  “你知道些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我带这女人去找那个地址,她有门牌号,但是不知道在哪里。那一段路灯都没有开,打仗嘛,灯火管制。我有一张地图,可以看大概的位置,那边很暗,她的手电筒倒是合乎灯火管制的。我们找到我们牌号应该在的那个地方,我告诉她这里一定是的,她要我停车,要自己走路去找。她向前走,去了—一大概5分钟吧,也许10分钟。”
  “你没有板等候表收她钱?”
  “没有,我看她计较得很。我告诉她假如她要回去,我可以等候她15分钟不收费,之后就要板等表收费了。我们对一定要回去的远途乘客多半有这种优待的。”
  善楼点点头。“你就在车里等?”
  “是的。”
  “等的时候你做什么?”
  “就只是坐在那里等。”
  “车里有收音机吗?”
  “有的。”
  “有收听吗?”
  “有。”
  “什么节目?”
  “音乐。”
  “有没有听到枪声?”
  计程司机想了一下,他说:“不可能,她要我停车的地方太远了,不会听到的。”
  白莎警觉到两人对话方向越来越对自己不利。她说:“你们在说什么?根本没有枪声。”
  “你怎么知道?”
  “有枪声我当然第一个会听到。”
  宓警官向她一瞥,眼光中没有丝毫友谊成份。好像他是在估价一件货品一样。
  “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
  “姓薛,嗯?”
  “是的,先生。”
  “执照拿出来看看。”
  司机把执照拿出来给他看。宓警官抄下了车号和执照号,说道:“好了,你不必再去那边了。你工作暂时完了,柯太太,你乘我的车过去。”
  计程司机道:“车费1元8角5分。”
  “怎么会?”白莎带着喷鼻息声音说道:“到那里去只是7角5分钱——”
  “等候的钱。”
  “我们说好不收我等候费的。”
  “不是在那边等你的钱。是这里你打电话,等警车过来,我当然要收钱。”
  “嘿,”白莎生气地道:“我不付,这种突发事件,你要收我等表费的话——”
  “给他1元8角5分。”宓善楼对柯白莎说。
  “我给他才怪。”白莎大叫道。自口袋拿出了1元5角,塞计程司机手中,她说:“只有1元5毛钱,要不要随你。”
  计程司机犹豫了一下,看看警官,拿下这1元5角。把1元5角装进口袋,他耍了一招回马枪。他说:“警官,这女人在那房子里相当久。她出来的时候一路在跑,不过她在房子里的确相当的久。”
  “谢了。”警官说。
  白莎忽视着这个计程司机,几乎想给他两个巴掌。
  “好了。”善楼对白莎道:“我们走吧。”
  柯白莎依据善楼的指示坐进警车的后座和宓警官坐一起。一位警察司机坐前面开车,另外有一位警官在前座,和一位警官在后座共挤在一辆车里,这两人柯白莎都不认识,善楼也没有给他们介绍的意思。
  开车的技术很好,当他开向海岸高地快进入目标地的时候,也依照战时灯火管制规定,把车前大灯关掉。
  “我想经过下一个平交道之后就到了。”白莎说。
  警车慢下来,沿了人行道旁慢进,白莎说到了,它就停了下来。
  所有警察下车。白莎道:“我没有必要再进去吧。”
  “暂时不必,你在车里等好了。”
  “好,我可以等。”
  白莎打开皮包,拿出她的烟匣,问道:“会很久吗?”
  “现在还不知道。”善楼高兴地说:“等会见。”
  男人们进屋子去,有一个人几秒钟后回来拿过一次照相机,三脚架和照明灯,过了一下,他又回来,嘴里咕哈道:“里面没有电。”
  “那个人是个盲人。”白莎说:“他不要灯光。”
  “但是我的照明灯要有电插座。”
  “你不是可以用闪光灯吗?”
  “用是可以用。”他说:“照出来的东西不是老宓要的那一种,闪光灯控制亮光不及照明灯,不能预先看到你照出来的会是什么情况,最坏的是有时会有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