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小章
作者:咪呀咪呀    更新:2025-09-05 23:47
  任由侍女将自己打扮齐整后,杨惜命其中一人去吩咐玉屏为萧鸿雪备药,然后就坐到了书案前,执着刻刀在已精心雕琢了几日的那条银锁上细细打磨。·看*風雨文学+小?说,王′ \首.发-
  一晌后,杨惜举起银锁,迎着天光仔细量视了一番,勾唇一笑,“嗯……差不多了,应该赶得上。”
  他将那条工巧的银锁收进了匣中,算了算时辰,站起身。他取走了摆在案角的花钿盒,准备前往钟粹宫。
  侍守在寝殿门口的贺萦怀见杨惜出来,朝他微微颔了颔首,跟在他身后。
  二人走到檐廊拐角处时,与玉屏打了个照面。
  “萧鸿雪他每天……就喝这个?”
  杨惜见玉屏手中端着一只汤色稠黑的药碗,散发着一股熏天的酸苦气,闻得头皮发麻,想起了被老爷子的《药经》支配的恐惧,微微蹙了蹙眉。
  “是。”玉屏点了点头。
  和现代经过改良的中药不同,这种原生态的药一看就苦得没边儿了……难道萧鸿雪是因为怕苦才不肯喝药的吗?
  杨惜恍然大悟。¢墈^風雨文学- /最+欣¨章~踕?庚^薪′快·
  如果每天都要喝这种东西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偷偷把药倒掉的行为了。
  杨惜折返寝殿,取了些自己珍藏的饴糖,又挥笔写了张字条,嘱咐侍女一同送去碧梧院,方才乘上前往钟粹宫的轿辇。
  在杨惜将袖中那只花钿盒轻轻放在桌案上后,本来神色憔悴却无比平静的姜兮险些晕厥,她脸色煞白,瞪大两眼,发白的指节紧张地绞着膝头的裳布,嘴唇颤抖着发问:
  “这……殿下,您是从哪里寻到的?妾身明明将它埋起来了……”
  她两手死死地扣着桌沿,慌乱地看了一眼花钿盒,又望向窗外那株白梅树,用近乎逼问的口吻急切地质问道。
  “我只有这个了。¢p,o?m_o\z/h-a′i·.?c~o^m.”
  不待杨惜回答,姜兮突然神经质地咬起了自己的指甲,直咬得鲜血淋漓。
  “这是绛真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我,我当时在曲江里,只捞起了这个。”
  “为什么连这个也不肯留给我,为什么不肯让我把它好好藏起来,为什么连你也要千方百计地把它窃走?!还给我,还给我!”
  姜兮神情激动,瞪着两眼,微微喘着气,伸手去抓那只花钿盒子,将它死死在抱在了怀里,珍重地抚摩着。
  杨惜先是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见她神色有些癫狂,实在深感歉疚,轻声解释道:
  “抱歉,昭仪娘娘,此物是本宫上回带来的小犬无意间发现的,本宫原以为此物与饺饵案有涉,一路查到了醉红楼,没想到只是……”
  杨惜适时止住了话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应当也是昭仪娘娘的故人之物,本宫将它带回来了,算本宫给娘娘赔罪。”
  他自怀中取出了那对素色耳珰。
  姜兮望向那耳珰,表情明显松动。
  “殿下知道了。”她又恢复了平静的语气。
  “妾身和绛真的事。”
  杨惜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姜兮轻轻掂起那对耳珰,眼神中满是怀念。
  “真是许久不见了,当年妾身初见绛真时,她戴的便是这对耳珰。”
  她正要向杨惜一揖,杨惜连忙起身按止她的动作。
  姜兮低下头,将花钿盒启开,用手指点起一枚花钿,蘸了些胶,贴在自己眉心。然后痴痴地笑了一阵,笑完却满脸泪痕。
  “其实……我本不该还活着。”
  “娘娘是因为接到入宫为妃的圣旨,才没有跳江的吗?”杨惜小心地斟酌着用辞。
  “不!是因为没有死成才入宫的。”
  “殿下看不起我,是不是?殿下以为,我就那么怯懦怕死吗……”她脸上的表情痛苦到显得有些扭曲。
  “我与绛真本来已私许终身,可女子相恋,为世俗不容,我原想着带她去山林隐居。但那日我回府,偶然见到了陛下。陛下走后,父亲对我说,陛下向他几次暗示,说对我有那个意思。”
  “抗旨是死罪,但若是我在正式的旨意下来之前,死于一场‘意外’,料想陛下也不会怪罪我父亲。”
  “我将此事告诉绛真,绛真哭了,她握住我的手说,她不怕死,她只怕和我分开。”
  “然后,我们相约在冬至日的夜晚,一同跳进曲江。”
  “活着不能相守,死了,总能不离不弃了吧?”
  “可是,怎么会死不成呢……我,我那夜真的跳了江,分明都已经在曲江里窒息了,冰凌漫过鼻喉,江水灌进心肺,却死不掉。”
  “怎么会死不掉呢……”
  “我一睁眼,就已回到姜府,我的榻上了。”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好像我和绛真的情,只是我做的一场虚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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