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叫我小名韦丢丢(二)
作者:风流萧书生    更新:2025-09-04 12:17
  那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有天下午我带着绿豆汤去小广场,却没看到刘阿姨的冰棍车。¨兰?兰′闻`穴! ¨最*新′章*结!耕_歆?哙*我心里有点慌,喊了声“刘阿姨”,没人应。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轻轻的声音:“姑娘,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天陪我。小丢长大了,记得告诉他,以前有个刘奶奶,想给他做绿豆冰棍。”
  我抬头,只见梧桐树下飘着一片绿豆叶,慢慢落在我手里——那是刘阿姨常用来包冰棍的叶子。我知道,她走了,带着没卖完的冰棍的执念,也带着这些天的温暖,走了。
  后来每年夏天,我都会给小丢做绿豆冰棍,告诉他:“这是刘奶奶教妈妈做的,以前妈妈小时候,刘奶奶推着冰棍车,在寥廓路上喊‘冰棍——绿豆冰棍——’,可好吃了。”小丢总会问“刘奶奶在哪儿”,我就指着寥廓路的方向,说“她在看着我们吃冰棍呢”。
  第十三章照相馆的“怀旧鬼”:2021年的深秋
  2021年我29岁,小丢3岁了,会说很多话,也会跑会跳。那年寥廓路中段在翻新老建筑,其中就包括以前的“大头贴照相馆”——那家照相馆是我和晓雅初中时的秘密基地,老板赵叔叔是个爱穿花衬衫的年轻人,总帮我们选最可爱的边框,还会用拍立得给我们拍合照,说“留着做纪念”。
  晓雅说,赵叔叔在2010年的时候,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当时他才30岁,照相馆也跟着关了门,后来改成了奶茶店。
  那年十月的一个周末,我带着小丢去翻新后的老建筑区玩——很多老店铺的招牌都保留了下来,只是里面改成了新的业态。走到以前的大头贴照相馆门口时,我停下脚步,指着门上“大头贴照相馆”的旧招牌,跟小丢说:“妈妈以前就在这儿拍照片,和妈妈的好朋友一起,拍出来的照片可可爱了。”
  “妈妈,什么是大头贴呀?”小丢歪着头问。
  我刚想解释,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头贴就是把脸拍得大大的,能贴在课本上、文具盒上的照片呀。”
  我回头,只见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人站在奶茶店门口,手里拿着个拍立得,笑得跟我记忆里的赵叔叔一模一样。他的身影有点透明,能看到奶茶店里的顾客,花衬衫也飘乎乎的,像被风吹着。
  “赵叔叔?”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点点头,举了举手里的拍立得:“好久不见啊,丢丢,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带了个小娃娃。~卡_卡^暁?说`惘+ `已_发¨布¢最+薪¢漳-劫^”他蹲下来,想摸小丢的头,手却穿了过去,“唉,还是老样子,碰不到。”
  小丢一点都不怕,反而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拍立得:“叔叔,这个是什么呀?能拍照吗?”
  “能啊,”赵叔叔笑着说,举起拍立得对着小丢,“咔嚓”按了下快门,一张照片慢慢从拍立得里出来,飘到小丢手里——照片上的小丢笑得特别开心,背景却是以前的大头贴照相馆,墙上贴满了我和晓雅初中时拍的大头贴。
  我惊讶地看着照片,赵叔叔笑着说:“我这拍立得,能拍出以前的样子。我去世后,总惦记着照相馆里的照片,不知道你们还留着没,就想着回来看看。”
  “留着呢!”我赶紧说,“我和晓雅的合照,我都放在相册里,现在还能看到。晓雅去年也回曲靖了,我们还常说起您,说您拍的大头贴最好看。”
  他眼睛一亮,拍立得又“咔嚓”响了一声,这次拍的是我和小丢——背景是初中时的我和晓雅,正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手里举着刚拍好的大头贴。“真好,你们还记着我。”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以前总说,要把照相馆开一辈子,给寥廓路的年轻人拍更多照片,结果……”
  “赵叔叔,您看,”我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存着我和晓雅初中时拍的大头贴,“这些都是您拍的,您看这张,我和晓雅戴着兔子耳朵,还有这张,我们比着剪刀手,都是您帮我们选的边框。”
  他凑过来看,虽然碰不到手机,眼睛却亮得像星星:“记得,这张是晓雅生日那天拍的,她还带了蛋糕来,我们一起吃了;这张是你们中考前拍的,说要考同一所高中……”
  我们站在奶茶店门口,聊了很久——聊他以前拍过的顾客,聊寥廓路的变化,聊我和晓雅的近况。小丢拿着赵叔叔拍的拍立得,蹦蹦跳跳地说“叔叔拍得真好看”,赵叔叔笑得更开心了,身影也清晰了不少。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赵叔叔看了看天,说:“我该走了,能看到你们还留着那些照片,我就放心了。”他举起拍立得,又给我和小丢拍了一张,“这张你们留着,就当是我给你们拍的纪念。”
  照片飘到我手里,背景是现在的寥廓路,天上飘着晚霞,赵叔叔的身影在照片里,笑得特别灿烂。我抬头再看,他已经没了,只有奶茶店门口的风铃在“叮铃铃”响,像他在跟我们道别。`我*得?书-城′ .已!发_布¨最/辛^璋^劫!
  后来我把赵叔叔拍的拍立得放在相册里,和我初中时的大头贴放在一起。每次翻相册,看到那些照片,我都会想起那个穿花衬衫的年轻人,想起他手里的拍立得,想起他说“要给寥廓路的年轻人拍更多照片”——这样的“鬼”,怎么会让人害怕呢?他只是个惦记着照片、惦记着回忆的怀旧人罢了。
  第十四章蒸饵丝店的“食客鬼”:2023年的冬至
  2023年我31岁,小丢5岁了,已经上幼儿园了。那年冬至,曲靖特别冷,刮着刺骨的风,张记蒸饵丝店却格外热闹——大家都来吃热乎乎的蒸饵丝,说冬至吃饵丝,来年顺顺利利。
  张记蒸饵丝店有个老顾客,姓郑,我们都叫他郑爷爷——郑爷爷是个退休教师,以前每天早上都来吃蒸饵丝,要加双份肉酱,还要配一碗稀豆粉。他在2020年冬天去世了,走的时候82岁,小张哥说,郑爷爷最后一次来吃蒸饵丝,还跟他说“明年冬至,我还来吃你的蒸饵丝”。
  那年冬至的早上,我带着小丢来张记吃蒸饵丝,刚走进店里,就看到郑爷爷常坐的靠窗位置上,坐着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拿着筷子,面前摆着一碗空的饵丝碗,正对着空气说“小张,再加点肉酱”。
  我一眼就认出是郑爷爷——他的中山装是透明的,能看到后面的窗户,筷子也没碰到碗,只是在半空比划着。小张哥站在柜台后,眼睛红红的,手里拿着勺子,好像在给空碗加肉酱:“郑爷爷,您慢吃,肉酱管够。”
  我带着小丢走过去,坐在郑爷爷旁边的桌子,笑着说:“郑爷爷,您也来吃冬至的蒸饵丝呀?”
  他转过头,看到我,笑了:“是丢丢啊,好久不见,这是你家娃?都这么大了。”他指了指自己的空碗,“小张的蒸饵丝还是老味道,就是我吃不着,只能看看。”
  小丢拿着筷子,学着郑爷爷的样子比划:“爷爷,我给您夹一口?”
  郑爷爷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乖娃,不用,爷爷看着你们吃就好。我这辈子就爱吃张记的蒸饵丝,从张叔年轻时吃到小张哥接手,吃了四十多年,一天都没断过。”他叹了口气,“去年冬至我没来得及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想着今年冬至来看看,哪怕只能闻闻味儿也好。”
  小张哥端着两碗蒸饵丝过来,一碗给我,一碗给小丢,还特意多放了肉酱:“郑爷爷,您闻闻,今天的肉酱熬得特别香,放了您爱吃的八角和桂皮。”
  郑爷爷凑过去闻了闻,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满足:“香,真香,跟我年轻时候吃的一个味儿。”他看着小丢大口吃饵丝,笑着说:“娃爱吃就好,以后让你妈妈常带你来,张记的蒸饵丝,吃了身体好。”
  我们边吃边聊,郑爷爷给我们讲他以前当老师的事——说他教过的学生,有的也来张记吃蒸饵丝,看到他还会打招呼;说他以前常和老伴一起来吃,老伴爱吃稀豆粉,他爱吃蒸饵丝,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能聊一早上;说他退休后,每天最盼的就是早上来张记,吃一碗蒸饵丝,听张叔和小张哥聊寥廓路的事。
  “我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过了二十年,多亏了张记的蒸饵丝,还有寥廓路的这些老熟人,日子才不孤单。”郑爷爷的声音有点低,“现在我也走了,能回来看看,就放心了。”
  吃完蒸饵丝,我带着小丢跟郑爷爷道别,他挥了挥手,说:“丢丢,以后常来,替我多吃几碗蒸饵丝。”
  走到店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郑爷爷还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筷子,对着空碗比划,小张哥站在他旁边,好像在跟他聊天——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乎乎的,一点都不觉得阴森。
  后来每个冬至,我都会带着小丢来张记吃蒸饵丝,小张哥总会在靠窗的位置摆上一个空碗,说“给郑爷爷留的”。我知道,郑爷爷一定还在那儿,闻着肉酱的香味,看着寥廓路的人来人往,看着我们这些老熟人,继续过着他惦记的日子。
  第十五章寥廓路的“守忆鬼”:2025年的春天
  2025年我33岁,小丢6岁了,上小学一年级,学校就在寥廓路东段的曲靖市第三小学——也就是我以前上的初中旁边。那年春天,寥廓路的樱花又开了,粉色的花瓣飘在路面上,像铺了一层地毯,小丢每天上学都要捡几片樱花,夹在课本里。
  那年三月的一个周末,我带着小丢去寥廓山玩,下山的时候路过寥廓路西段的老街区——这里还保留着很多老房子,墙面上爬满了绿藤,和我小时候看到的寥廓路一模一样。小丢在前面跑着,忽然停在一家旧店铺门口,指着里面喊:“妈妈,里面有好多人!”
  我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家旧店铺里,满是我熟悉的身影——老林书店的林墨坐在书架旁看书,修自行车的王师傅蹲在地上修自行车,卖冰棍的刘阿姨推着冰棍车,大头贴照相馆的赵叔叔举着拍立得,蒸饵丝店的郑爷爷坐在桌旁吃饵丝……他们都笑着朝我挥手,身影虽然透明,却满是暖意。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我惊讶地问。
  林墨合上书,笑着说:“我们都是寥廓路的‘守忆鬼’,守着这条路的回忆,也守着你们这些老熟人。”
  王师傅放下扳手,说:“我们没走,就是换了种方式陪着寥廓路,看着你们长大,看着你们幸福。”
  刘阿姨掀开冰棍车的盖子,说:“以后小丢想吃冰棍了,就来这儿喊我,我给你们‘留’最好吃的绿豆冰棍。”
  赵叔叔举起拍立得,“咔嚓”一声,拍了张我和小丢的照片,说:“这张照片你们留着,以后想我们了,就看看。”
  郑爷爷挥了挥手,说:“以后吃蒸饵丝,记得替我们多吃一碗,张记的味道,可不能忘了。”
  小丢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妈妈,这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真好,他们不是鬼,是寥廓路的好朋友!”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丢的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是啊,他们不是吓人的鬼,是守着寥廓路回忆的好朋友,是陪着我长大的老熟人。他们的执念,是对这条路的牵挂;他们的存在,是对过往的守护。
  风一吹,樱花花瓣飘进了旧店铺,落在他们身边,像在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的身影渐渐淡了,却还在笑着挥手,嘴里说着“常回来看看”。
  我带着小丢继续往前走,手里拿着赵叔叔拍的照片——照片上,我和小丢站在樱花树下,后面是林墨、王师傅、刘阿姨、赵叔叔、郑爷爷,他们都笑着,背景是现在的寥廓路,也有以前的寥廓路,新旧交织,满是温暖。
  小丢问我:“妈妈,他们还会来吗?”
  我点点头,指着飘着樱花的寥廓路,说:“会的,只要我们还记得他们,还记得寥廓路的故事,他们就会一直在——他们在张记蒸饵丝店的肉酱香里,在老书店的翻书声里,在修车摊的扳手声里,在冰棍车的叫卖声里,在大头贴的笑声里,在寥廓路的每一个角落,陪着我们,一直走下去。”
  那天的寥廓路,樱花飘得特别美,阳光也特别暖。我知道,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在寥廓路遇到这些“守忆鬼”,还会听他们讲以前的故事,还会和他们一起,守护着寥廓路的回忆,守护着这份属于我们的温暖。因为,这是韦丢丢的寥廓路,是满是“遇鬼趣事”的寥廓路,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寥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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