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4:56
  在这期间,凯勒小姐实际上还躺在这套公寓里……”
  “在衣柜里吗?”德拉·斯特里特迫不及待地问。
  “完全正确,”梅森说,“虽然也有可能在其他位置上。她可能决定出去,于是便进衣柜取衣帽,这时感觉到有点昏沉,也有点头晕,她便跌倒在衣柜里睡着了。沉睡会转为昏迷,过一阵子昏迷又会转为死亡。”
  “但这是谋杀。”德拉·斯特里特说。
  “用什么来证实呢?”梅森挑战似地说,“药片是她自己吞下的,其他一切都是一连串的巧合。”
  “首先是什么原因迫使她要吞下那些药片。”
  “可能有一个相似的替身吞下了那些药片,德拉。”
  彻底明白了梅森话语中隐含的意义后,德拉·斯特里特瞪大了眼睛:“不过……不过你怎么知道有一个替身?”
  “我也不知道。只是因为这一假设使得我觉得越来越有趣。”
  “天哪,头儿!这真是一场残忍的谋杀……永远,永远地无法证实。”
  梅森说:“这些回头再说,德拉。医生没到来之前,我们先到厨房烧壶开水。”
  “我来吧,头儿。”
  “不需要很多,”梅森提醒她说,“两三杯就行,医生进行皮下注射时可能需要一些无菌水。煮点咖啡怎么样,德拉?”
  “咖啡?”她问。
  “咖啡因,有兴奋作用。在火炉上放一大壶咖啡,浓一些。”
  梅森跟着德拉·斯特里特走进厨房,看着她熟悉地干着,往水壶中灌水,找咖啡,找过滤器。
  “用过滤器太麻烦,”梅森说,“多放些咖啡烧开就行了,让它味美色浓。”
  “你觉得,医生需要多久才能赶到?”
  “不会很久,”梅森说,“他明白,如果情况不紧急我不会找他。”
  他们站在炉灶旁边看着水壶和咖啡壶下的火焰。
  梅森走回卧室,握住昏迷姑娘的手腕,数了数脉搏,然后又站到了德拉·斯特里特的身边。
  “她怎么样了?”德拉问。
  “没有明显变化,”梅森说,“脉搏和刚才一样,呼吸也和刚才一样。”
  “你觉得她的情况……不会有多大麻烦吧?”
  “不知道。她一定吞吃了相当多。”
  “身体各系统可能已经开始吸收了吧?”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点点头。
  “时间太可贵了。”
  “非常可贵,”梅森说,“希望医生几分钟就能赶到。如果赶不到,咖啡一煮好,我就亲自动手给她灌一些。”
  “假如她……我是说在医生到来之前,她……”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梅森说。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尔后梅森说:“我觉得机会不多了,德拉。我记得安眠药的毒性能造成人体死亡,但速度很慢。”
  “但是,时间越长,人体各系统吸收得就越多,造成的危险就会越大,对吗?”
  “千真万确。”
  “哦,水快开了。”
  他们注视着水壶,水在一点点地沸腾起来,最后,水蒸汽便不停地喷射而出。
  德拉·斯特里特调小火焰,让开水一直保持在沸点上。
  “你认为这就是那个和保罗·德雷克一块儿从拉斯韦加斯来到这儿,又从图书馆消失的那个姑娘吗?”
  “不知道,”梅森说,“我不停地在考虑着两姐妹的可能性,也可能两个姑娘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容貌相似而已。”
  “仅仅因为有两套公寓吗?”
  “特别是这一点。”
  “这又有什么呢?”
  “不知道。”梅森答道。
  “因为某些原因,这个姑娘完全可以在拉斯韦加斯和这儿来回地旅行。”
  “当然可以。”
  “那么,”德拉·斯特里特问,“这样做又有什么可疑呢?”
  “一点也不,”梅森说,“我对弄清是否是两个孤立的公民这一问题有兴趣,主要是我不相信昨天夜里陪我的那个女招待就是保罗·德雷克从拉斯韦加斯带来的年轻姑娘。”
  “但是,她们名字相同,又有同样的联络关系,还有同样的……”
  “我知道。”梅森提出了异议,“但是,她们的性格不同,头脑反应程度不同。”
  “当然,还有两套公寓。”紧锁着眉头的德拉·斯特里特补充了一句。
  咖啡壶沸腾了。德拉·斯特里特抢先一步要去关火,但已经晚了,咖啡溢了出来。
  门铃响起来。
  德拉·斯特里特挪开咖啡壶,说:“我应该早知道的:‘咖啡煮好,客人来到。’”
  “开门按键在哪儿?”梅森问。
  “电话机旁边。”
  梅森按一下开门按键,打开公寓楼自动大门的插销,然后便站到房间门口等着。德拉·斯特里特开始清理溅在炉灶上的咖啡,并揭开咖啡壶盖,点着另一个炉灶,把火焰调到最小状态。
  梅森听到了电梯的开启声、关闭声,然后是走廊里的脚步声。
  汉奥弗医生带着专业的气质大步走过来,进入房间。
  “哪一类安眠药?”他问。
  梅森说:“可能是巴比妥酸盐,已经深度昏迷,你来看。”
  汉奥弗摘下帽子丢在地板上,放下了黑色的药箱。他掀开毯子,抬起昏迷姑娘的手腕开始叩脉,然后又放下手腕,打开药箱,取出听诊器,开始听姑娘心脏和搏动情况。
  “有热水吗?”他问。
  “朋友。”
  “开水?”
  “开水。”
  “要一个大勺子,”医生说,“把大勺子放在火上烧热,然后把开水浇进去拿来。”
  德拉·斯特里特赶忙走进厨房。
  “把她的茄克脱下来,让她伸出一只胳膊。”汉奥弗医生指示梅森。
  “准备怎么处置?”
  “我想,她可以承受。忙起来吧。她是谁?什么时候吃的药?”
  梅森摇摇头:“我们发现时就是这个样子。”
  “你们怎么正巧在这儿?”
  “收集证据。”
  “谁让你们进来的?”
  梅森微笑道:“这与治疗有关吗?”
  “与治疗无关,”汉奥弗医生说,“但是,如果有人让我在死亡证明上签字时我再询问,恐怕就来不及了。”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暂时不知道。”
  德拉·斯特里特端来了一大勺开水,汉奥弗医生打开一个小瓶子,将一片药放入水中溶化。之后,又从药箱中取出一支皮下注射器,吸入无菌水。
  “来,”他对德拉·斯特里特说,“帮我扶着这只胳膊——这样的位置。”
  他用药棉蘸些酒精,把胳膊消毒后,插入注射器。注射完毕,对梅森说:“为了安全,这姑娘必须马上送医院治疗。”
  “好的,送去吧。”梅森说。
  “万一人们问起来,我应该怎么回答?”
  “来听一听这个,”梅森说,“然后就会知道如何回答。”
  “听什么?”
  “听我的电话交谈。”
  “什么电话交谈?”
  梅森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用浓重的混合瑞典口音说:“我早就打电话给你,有人要自杀,警察来后又走了,我照顾着这姑娘,她可能要死了。”
  “你是谁?你在哪儿打电话?”对方问。
  “我是看门人,”梅森说,“温德莫尔阿蒙斯公寓楼的看门人,那姑娘住在321号公寓。”
  梅森听见对方叹了一口气,然后是调度员的声音:“什么,你说什么?她已在1点半时被送走了。警察来过,救护车也来过,还有……”
  “她还躺在床上,”梅森说,“我叫来了医生。他说,如果不送到医院她就要死了。警察都是傻子,在大门口站了站,根本就没上楼。”
  梅森“啪”地扣上了电话。
  汉奥弗医生听完电话中的对话后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梅森说:“一个瑞典口音的看门人给你打了电话,你到这儿就发现了这些。”
  “等一下,”医生提出了反对意见,“看门人会说从来没有见过我。”
  “完全正确,”梅森说,“不过,姑娘将被送到医院。”
  “当看门人说他根本没有和我联系过时,我该如何向警察解释?”
  梅森笑了:“当看门人说他根本没有和警察联系过时,警察将如何解释?”
  “明白了。”汉奥弗笑着说,“你们俩走吧,走吧。好几周没见到你们了。”
  11
  他们一走出公寓大楼,德拉·斯特里特就跳上梅森的汽车,疑虑重重地瞥了一眼律师,说:“警察又要恼火了。”
  “一定会的。”
  “我们怎么办呢?”她问。
  “我们,”梅森说着,坐到驾驶座位上,“砰”地一声拉上车门,“暂时还没有很大危险。”
  “出了轨道?”
  “完全正确。我们要逃亡在外,一走了之。现在,我们要赶快溜走,他们会在通常的范围里寻找我们,而我们则无影无踪。”
  “但是……我们不应该那样做。”
  “为什么?”
  “星期一上午你要出庭辩护。”
  “星期一上午洪水将会冲垮大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法典上有这样的条款,那是大律师佩里·梅森先生教给我的,出逃者可被定罪。对吗?”
  梅森发动了汽车:“你的记性很好,斯特里特小姐,毫无疑问你的这门功课可以结业了。”
  “所以,”她说,“既然你很肯定警察们准备向你发起攻击,那么你又为什么企图出逃而最终落入他们的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