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4:56
  有些官方人士坚持认为,这种氛围是逐渐发展起来的,如同人的性格一样没法设计规划。也有人坚持认为,这种氛围是合理规划,精心设计的结果。
  马莎·拉维娜在拉维娜别墅的三个夜总会里均营造出了十分诱人的氛围。别墅一号专门迎合迷于赛马的顾客;别墅二号专门招待爱好文学的电影观众。而拉维娜别墅三号则专门吸引像波希米亚人那样的放荡不羁的艺术家和新闻记者一类的人。有人传说,作为这里的老主顾,那些艺术家和文学家们在这里能享受到相当的优惠,所以他们便长时间地消磨在为他们安排的专席上。作为回报,这些具有相当社会地位以及享有声誉的艺术家们便在这个夜总会的墙上留下淫秽的书画作品,为营造气氛做些贡献。猥亵的卡通、漫画和黄色性感的题词与一些妖艳女人的照片组成了一道有伤风化的风景。
  三家夜总会认真地经营着自己的正常业务。那些旅游者、观光客们则小心翼翼地步入这波希米亚环境,傻乎乎地、好奇地注视着那些名人。他们会受到礼貌热情的招待,但又总是被严格地区分开来。
  在这里,人们很容易见到那些著名人物。事实上,服务生们已经习惯于悄悄地报出这些名人的尊姓大名以及他们的身份。这一点虽然能使偶尔来用餐者觉得有趣,但无疑却使那些名人们非常讨厌,他们发现自己总是被敬重而好奇的眼光监视着。
  许多艺术家的声望全部出自拉维娜别墅三号服务生们认真和直率的吹捧。每当一位艺术家选出一幅艺术作品挂在夜总会的墙上,或是一幅幽默作品挂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服务生们便会一本正经地向那些怀着好奇心来享受“氛围”的用餐者们介绍这位艺术家。
  总之,马莎·拉维娜的成功全靠这种经营方式,她所创造出的表现色情内容的贴切方式,从来没有惹出过任何麻烦。
  三流夜总会里那些舞女、歌手们似乎全靠脱衣表演来取悦看客,并寻找机会贴近那些淫鬼色狼去劝酒作乐,赚取小费。
  马莎·拉维娜却不经营那些勾当。她的舞女歌手只是舞女歌手,她的女招待全都仪表端庄,身材婀娜,打扮入时。
  曾经有人引用马莎曾经说过的话:“我们选聘优秀招待员共有3个条件:表情天真无邪,身段成熟诱人,线条优美动人。”
  经过慎重的考虑,马莎在市郊有限的区域内精心选择了这块宝地。
  在拉维娜别墅三号里的雅座上,梅森观察着餐厅的情况。
  围坐在一张长条桌边的20多位老主顾正在进行着酒后热烈的交谈。很显然,这些人们早已用餐完毕,现在正喝着咖啡和利口酒,安顿下来准备度过晚间的聚会。服务生已经离开这张台面,在时刻注意着顾客们的手势,准备随时提供服务。
  招待这批顾客的方式,不同于招待一般的顾客。他们与一般顾客相比所占席位的价值也不同。这之间的差别就表明这样的主顾就是马莎·拉维娜费尽心机所营造的那种氛围的组成部分,这是对她的经营方式的回报。
  虽有几张空席,但餐厅里已基本客满,梅森知道,在这里,午夜之后才会安静下来。
  很难见到专业的女招待,他们很谨慎,当然也不会贸然向顾客举荐。
  舞曲奏响了,梅森看着舞场上的一对对舞伴,发现刚才在一起用餐的两位男士,各自拥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舞曲一结束,梅森便看到两位姑娘坐到了两位男士的席位上。两位姑娘看起来端庄、漂亮、诚实、可爱,与其他漂亮姑娘相比无大差异。
  梅森示意一下,领班急忙走过来。
  “佩蒂今晚上班吗?”律师问。
  领班眉头微微一挑:“你认识佩蒂?”
  “我的熟人认识她。”
  “她暂时不在,不过我可以找到她。”领班说着,眼睛认真地盯着台布。
  “假如她不介意的话,我想请她喝一杯。”梅森说着,又塞给领班5美元,“上次是选座费,这次是找人费。”
  “我去打听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领班肯定地说,“不过,需要等一会儿。”
  梅森认真地点着菜,表示出要点最好的,根本不在乎价格如何。
  菜端了上来,律师悠闲自得地吃着,若有所思而又心不在焉地看着翩翩起舞的人们。席间表演开始了,这里的表演的确比一般夜总会的表演精彩得多。
  梅森几乎没有注意到,一位身材苗条,眼珠黑得几近分不清瞳孔与虹膜的年轻姑娘正悄无声息地带着微笑向他走来。当姑娘意识到梅森在注视她时,便故意放慢了步伐,袅袅婷婷来到桌旁,紧身衣着所包裹的线条使人一览无余。
  梅森把坐椅向后一推:“佩蒂?”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以前见过面吗?”
  梅森动动身子让她坐下。几乎同时,一个热情的服务生迅速走过来。佩蒂点了一杯加苏打水的苏格兰威士忌,并强调要那种12年的老牌威士忌。
  梅森坐下来,摆弄着手中的咖啡杯子,他知道这个姑娘正在仔细地打量他。
  “非常高兴你能赏给我这个面子。”梅森致意说,“今天晚上尤其寂寞,独自一人用餐不太好受。”
  她向他笑笑:“那么,现在你已经不再寂寞了。”
  “感激之至,”梅森说,“桃花运补偿了我前几个小时的孤独。”
  “你点名要找我吗?”
  “是的。”
  “怎么可能呢?”
  “我听说过你。”梅森说,“很忙吗?”
  她快速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说:“不,我不在这儿,我在……我回家了。”
  梅森什么也没说。
  “我孤身一人。”她补充道。
  梅森强迫自己不作出任何表情。
  她镇定一下情绪继续说:“我很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呢?”
  “我有个朋友,他了解你。”
  “我到这儿的时间并不长。”
  “这一点我非常明白。”
  她笑了:“你一定很健谈,对吗?”
  服务生端上饮料,梅森向她欠欠身子。她把酒杯放在嘴边,迅疾瞥了一眼梅森,警觉的目光中当即闪过一丝轻蔑。
  她身体板正而优雅地端坐着。那长长的黑睫毛,褐色的头发在强光下闪烁着粉红色的光亮。唇部描画得非常仔细,似乎时刻准备着配合眼神表现出笑意。
  席间表演结束了,乐队又奏起舞曲来。
  梅森挑一下眉梢发出无声请求。
  她微微点头,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表示。
  梅森把椅子向后一挪,佩蒂顺势滑入他的怀中,随即双双进入了舞场。
  他们默默地跳了几秒钟后,佩蒂说:“你的舞跳得很内行!”
  “我正在想,”梅森说,“你是否是一只小天鹅。”
  她咯咯地笑着进一步拥入他的怀中。梅森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她起舞时紧身衣、舞鞋、长筒袜内胴体的每一丝颤动。
  “你喜欢跳舞,对吗?”梅森问。
  “我爱跳舞,”她说,接着又热切地补充道,“爱和某些人跳……我……并不是愿意和所有的人跳。”
  她又一次沉默下来,但是她身体的律动节奏表明她此时此刻已经陶醉在舞曲之中。
  一曲终了,坐回桌旁,她盯着梅森沉思起来。
  “怎么了?”梅森问。
  “你很特别。”她说。
  梅森哈哈一笑:“不是所有的男人们都这样吗?”
  她做了一个不太耐烦的手势说:“我们不要争论了。”
  “好的,我保证。”梅森说。
  “你很特别。健壮、粗犷、骠悍,但你不是一只色狼。”
  “这属不属于恭维?”
  “是恭维。但我真的这样认为。”
  “讲下去。”梅森鼓励着。
  但她却缄口不谈了。
  梅森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饮料。
  “不必了,”她说,“我们不是这里的酒吧女郎。”
  服务生向佩蒂俯身问道:“要吗?”
  她点点头:“淡一些的。”
  服务生转向梅森,梅森点了两杯25年老牌白兰地。
  服务生一离开,她便说:“我们这儿不强行劝酒。我们不是为回扣而工作。”
  “很有意思,”梅森说,“你们是如何工作的?”
  “不像大部分人们想象的那样。”
  梅森保持着沉默。
  她接着说:“我们就是人们所说的‘氛围’,我们是真正的招待员。”
  “你们有多少人?”梅森问。
  “不断变化,”她说着,笑了笑又补充道,“大部分时候我们要提前约会,不过,假如有人突然造访,而且他们孤单单地……并且他们还能讨人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陪他们跳舞,陪他们聊天。拉维娜夫人认为在任何情况下,孤独的男人都会让人扫兴,所以拉维娜别墅既不怂恿色狼,也不怂恿孤独的男人。”
  “很显然,这里也不怂恿狂欢。”
  “她想让人们自然一些,让人们快乐,但是她不喜欢吵闹张狂。她想让人们……她有点像天才人物。”
  “讲下去。”梅森说。
  佩蒂一谈到拉维娜夫人就满面春光:“大家都盯着她,假如她一越位,人们就会马上把她搞垮。当然,她如果越位太多的话。”
  梅森点点头,嘴角迅速掠过一丝微笑。
  “当然这儿也不供应假日学校快餐,”佩蒂继续急促地说,“马莎·拉维娜要营造一种氛围,一种浓厚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