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4:10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沿着车辙走了100码,来到了一小块林中空地,在那里有一条模糊的但显然可以通向高速公路的车路。在一处空地上,显然停过一辆汽车房屋,不但车辙清晰可辨,而且,从左轮后的污水槽里留出的污水已经在地上滴穿了一个小坑。
  德拉·斯特里特略略弯了弯腰,“很好,梅森先生,现在你已经把小白兔从帽子里拽出来了,你发现了汽车房屋的位置,现在我们做什么?”
  “现在,”梅森说,“我们要小心地把这个地方标出来。我们俩回夫勒斯诺去,让保罗·德雷克找几个他信得过的细心的人,让他们来这里仔细搜寻,列一个物品清单。”
  “物品?”德拉·斯特里特问。
  梅森指着一小堆空的罐头盒,强调说:“全部物品。趁这个地方还没出什么事之前我们要拿到这里的详细物品清单。”
  “我们现在就做这个清单不好吗?”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梅森对德拉说,“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出发去圣伯纳底诺。”
  “现在你已经把小白兔从帽子里拽出来,让所有的观众都目瞪口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小白兔就在帽子里的呢?”德拉·斯特里特问道。
  梅森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德拉。”
  “什么问题?”
  “那个人是谁?谁是那个有可能知道爱德·代文浦将在早晨7点钟左右离开夫勒斯诺的人?还知道他刚一出发就会病得很厉害,以致于到科兰浦敦时无法继续赶路、不得不卧床请医生来看病?”
  “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德拉·斯特里特说,“不可能有。”
  “那么就不可能是预谋杀人。”
  “但又不可能不是,否则……嗨,头儿,那个坟坑提前两三天就挖好了。这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最冷酷、最狠毒的罪行。我是说,如果那个坟坑是专门挖好等着埋爱德·代文浦的话。”
  “是这样,”梅森对她说,“快点儿,德拉,我们回夫勒斯诺去。我们要租一架飞机去圣伯纳底诺。我们到那儿之前德雷克的人可能已经找着美宝·诺格了。”
  “如果没找到呢?”
  “如果没找到的话,我们就自己去找,但是我想他们会找出她来的。同时我们还要让德雷克的人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查找线索。比方说吧,德拉,看到这些罐头盒了吗,这里有一个装过豆子的盒子,它是用开罐头器打开的,边缘相当平滑,整个盖子都被掀掉了。注意罐头盒的里面。”
  “怎么了?”
  “豆子的残渣又干又硬。”
  “表明这个盒子已经呆在这儿有一段时间了?”
  “大概一个礼拜到十天吧。”
  “很好,魔术师先生,”德拉对梅森说,“我知道我的位置了。我应该穿上小短裙和紧身衣,站在那儿鞠躬、微笑,当你把小白兔从帽子里拽出来的时候目瞪口呆,满脸敬畏。我相信这就是魔术师助理的作用,对吧?”
  “对,”梅森说,“她漂亮的大腿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不吸引魔术师的?”德拉·斯特里特轻轻地问。
  “有时包括魔术师的。”梅森承认说。
  13
  当梅森租用的飞机轰鸣着飞过高地上方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从飞机上俯视大地,沙漠一望无际地延伸着。高大的、形状颇有些怪模怪样的棕榈树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不规则的影子。夕阳的余辉把右边白雪皑皑的山顶染上玫瑰红,熠熠生辉。沙漠渐渐被山脉所取代,先是参差不齐、此起彼伏的山峰,然后映入眼帘的是墨绿色松柏覆盖着的山巅。突然间,一汪湖泊跃入视野,湖畔镶嵌着许多颇为讲究的房屋。一条山路沿着湖边蜿蜒而行,建筑物散落在茂密的松柏之中。
  突然,整个地区像是突然陷下去了一样,在下方的山谷中,圣伯纳底诺出现在一片整整齐齐的大道和房屋当中,房屋看起来就像是从糖块上刻出来的模型,戴着粉红色的顶子,就像是从一只拿倒了的望远镜里观察似的。
  飞机突然向下倾斜。
  “从我要降落的机场到城里可能有几英里的路。”飞行员解释说。
  “那好吧,”梅森说,“我们去租一辆车。”
  灯光从下方的山谷里闪现出来。飞行员掠过橘林和茂盛的牧场,然后把飞机滑入一片空地。
  “我今晚不能带您飞回去,”他说,“我没有夜间飞行的执照。”
  “不要紧,”梅森对他说,“我们能回去,不用担心我们。”
  梅森给飞行员付了钱,叫了一辆出租车带他们到了一个可以租到汽车的地方,然后拨通了保罗·德雷克给他的电话号码。
  “您真是走运,”接线员告诉他,“我们20分钟之前刚刚找到您要找的人。”
  “她在哪儿?”
  “住在安特拉斯旅馆,有一件值得大提特提的故事。”
  “什么事?”
  “她登记的名字是美宝·代文浦。”
  “那好哇,”梅森说,“你们派人监视她了吗?”
  “是的。她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外头,我们刚发现她之后不久她回到了旅馆,现在她就在房间里。”
  “你们有人在那儿值班吗?”
  “有。”
  “我怎么能认出他来?”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套服,大约35岁,5.15英尺高,170磅重,带着蓝红色相间的领带,金色U型领带夹。”
  “好的,”梅森说,“他在等我们吗?”
  “他会等着您的,过几分钟他会跟我联系,到时我告诉他你将去那里。”
  “好的,”说完,梅森挂断了电话。“好了,德拉,我们找到要找的人了。她正在安特拉斯旅馆,登记的名字是美宝·代文浦。”
  “是美宝·诺格,那个秘书?”
  梅森点点头。
  “惟一的一个人,”德拉说,“有可能知道爱德·代文浦在离开夫勒斯诺后不久就生病的人。”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梅森问。
  “需要我给你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出来吗?她和他一起开车去的夫勒斯诺,她在旅馆里过了一夜。就在早晨离开之前,她看见他带走了一些会使他病得很重的东西……”
  “但是他没有跟一个女人一起登记,”梅森说,“如果一个女人住了一晚,应该登记成弗兰科·史坦顿及妻子。他开车去的时候是一个人,他……”
  “他有个客人。”德拉·斯特里特说。
  “正是。”
  “这个客人离开之后,美宝·诺格就过来了。她可能一直在等着呢。”
  “你认为是她毒死他的?”
  “那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她肯定给了他什么能使他生病的东西。”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
  “就在他早晨离开的时候。”
  “那样的话,”梅森说,“他既可以返回去,从夫勒斯诺请个医生;也可以继续走,到科兰浦敦那个有方便的坟坑等着的地方,才生病。”
  她叹了口气,说:“我想你还是等有了时间再告诉我吧。”
  “我一知道就告诉你,德拉,不过现在,我有个想法……”
  “好啦,别嘴巴这么紧了。根据你的想法,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离开夫勒斯诺就生病,走到科兰浦敦然后停下来。那不是……天哪,你不是指爱德·代文浦本人吧?”
  “没错儿。”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为什么想……”
  梅森说:“如果美宝·诺格肯开口讲话,我们几分钟之内就能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我认为她会开口的。现在我们发现她登记的名字是美宝·代文浦,这对她来说是非常窘迫的。”
  “你是说爱德·代文浦故意安排装病?”
  “爱德·代文浦是世界上惟一明确、肯定地知道他会在科兰浦敦生病的人,如果那是事先安排的话。”
  “噢,肯定是安排好的,因为那个坟。”
  “那至少也是控方的想法。”梅森说。
  德拉·斯特里特沉默了一会儿,想要理出个头绪,然后她摇摇头说:“这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我想,”梅森对她说,“我们要找出一些能帮我们解开这个谜团的信息,别忘了我们在天堂接的那个电话,那个人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你则一说了声‘喂’他就留下了关于圣伯纳底诺的那个消息,然后马上就挂断了。”
  “我明白了,”德拉·斯特里特说,“美宝·诺格到天堂去不是仅仅开车路过那里,而是因为她要去等一个告诉她去哪儿的电话。”
  “对。”
  “因为她没有接到那个电话,她不知道去哪儿——但是她知道是在圣伯纳底诺的什么地方,所以她来到圣伯纳底诺等着。”
  “对。”
  “但是她为什么不在我们离开之后再回到天堂的办公室呢?”
  “她可能回去了,”梅森说,“她回到那儿坐等那个电话,但是却没有等来,因为你早些时候已经接到过了。可能还有什么后备指令,如果美宝在某个时间——比方说半夜之前——还接不到那个电话,那么她就直接去圣伯纳底诺,以美宝·代文浦的名字在安特拉斯旅馆登记,在那儿等着指示。”
  “可是那怎么解释她盗取现金呢?”
  “谁说她盗取现金了?”梅森问。
  “噢,她几乎把天堂银行里的每一分钱都提出来了,然后就消失了。”
  “没错儿,”梅森说,“那不是盗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