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将一杯正合品饮的清淡茶水取来。
  老爷！
  对于老爷的印象，她们心中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
  二爷之言，细细一想，也是那般道理，老爷年岁有长，在京城经历多年，许多事情非二爷可比。
  更别说，老爷在二爷这般年岁的时候，府上正盛，老爷是真正享受过大富贵的。
  虽说两府如今不比当年，也非寻常京城人可比。
  她们这般身份，可入这般门楣，已然是前世烧高香、勤拜佛的功德所至，未敢多思。
  二爷就是她们在府中的依靠。
  一辈子的依靠。
  二爷钦羡老爷的颜面和体面，实则，二爷可以做的更好，更超如今的老爷。
  二爷是荣府长房嫡子。
  将来是要承继爵位的。
  更是国舅老爷，府外行走，谁不高看一眼？
  二爷又认识城中许多身世不俗的人儿，将来……定然可以做出超越老爷的事情。
  一定可以！
  毕竟，俗语有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爷那般性情，那般作为，在京城都有不菲的颜面。
  换成二爷，只会更好。
  “嘻嘻，二爷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我瞧着那些红印子好像散去了一些，百草厅的东西，贵是贵了一些，效果是没得说。”
  “……”
  巧梅伸手替贾琏整理着身上的衣裳衣角，将褶皱的给于抚平，将凌乱的归于有序。
  听着二爷和佩儿所言，诸事也能听得明白。
  二爷的性子是放纵了一些，实则……心中有她们的，更别说自己还生了一个茂儿。
  更是二爷的心头肉。
  二爷在外所为，也是为茂儿将来所想。
  自己只是希望二爷可以好好的，可以不受委屈，金银财货之事，她们其实也不缺。
  府中也不会少了她们的用度。
  当然。
  若是能够多赚一些银子，总归是好的。
  “嗯？”
  “二爷，老爷真的同意将好处分给二爷一些？”
  “如若老爷到时候反悔怎么办？”
  “……”
  悄然。
  巧梅心中一突，赚银子不是坏事，和老爷一处赚银子……就有些奇怪了。
  老爷可是饕餮一样的人。
  想要将银子从老爷手中拿出来，可不是容易之事。
  至于老爷的一些承诺之事，好像也可以小小的无视，毕竟……都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这……，二爷，巧梅姐姐所言有理。”
  “二爷拿了那些银子，如若到时候老爷承诺下来的好处不给二爷怎么办？”
  “以老爷的性子，老爷不是做不出来。”
  “这……，该如何？”
  佩儿闻声，也是秀容一滞。
  旋即看向二爷，眼眸浮现丝丝担心。
  “……”
  一时间，躺靠在软榻上的贾琏也是无言。
  俊俏的眉目微动，回味口中的小蛋糕香甜，思忖巧梅她们的突然之语，不自觉双眼眯起。
  “那笔银子……我现在还没有给老爷。”
  巧梅她们说的有没有可能成真？
  身为儿子的自己，更有发言之力。
  ——有！
  绝对有。
  老爷的性子，自己比旁人更加了解。
  将六千多两银子给老爷，老爷所言分润自己一些份例，等工程完好，银子和好处都能还给自己？
  自己想着以后的好处。
  老爷说不定想着自己的六千多两银子！
  至于那些好处？
  老爷会给自己吗？
  自己心里没底。
  幸而，那六千多两银子，自己还没有给老爷，只是同意了那件事。
  要不，不给了？
  直接生出这个心思，不给了，也不要可能会有的数千两银子好处？后果……老爷再次揍自己？
  给？
  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好处得不到，本钱六千多两也没了。
  老爷！
  老爷也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巧梅，你们觉得我这笔银子是否该借给老爷？”
  “……”
  想不好。
  真的有些想不好。
  进退两难！
  完全的难以抉择。
  似乎无论哪一种选择，都是错误的。
  不知思忖了多久，贾琏长吁一口气，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巧梅她们都在这里，当都说一说。
  “……”
  “二爷，若是依妾身之意，那笔银子不借为好。”
  “不借，二爷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事，老爷的性子，二爷也是知道的。”
  “其实，二爷大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银子之事，宣南坊的单子不少，二爷接下来再寻一些单子，赚的少一些也没有什么。”
  “起码，赚的安心很多。”
  “二爷觉得呢？”
  “……”
  迎着二爷的问询目光，巧梅捻着手中的一条浅粉色巾帕，略有所思，便是细语落下。
  换成一个人，换成一个令人放心的人，如那位借给二爷银子的秦相公，绝对可为。
  老爷？
  实在是难为。
  “佩儿，你说呢？”
  贾琏没有直接断言，视线一转，看向另外一位姬妾。
  “这事……。”
  “如若二爷不给老爷银子，怕是……。”
  “给了老爷银子，又可能生出更多的麻烦事。”
  “二爷，我……我一时也有些想不好了。”
  “要不……少给一些？”
  佩儿迟疑。
  让自己说说话，简单说道说道一些事，并没有什么，替二爷做决定，自己还真难以为之。
  “唉！”
  “原本那件事不为大，经过你们两个一说，现在爷心中也没底了。”
  “借银子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若是事情没有应承老爷还好，如今已经应承了，再反悔？老爷怕是要狠狠的下手了。”
  “但！”
  “那个工程单子，也许不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倘若接下来小心一些，官府给付银子的时候，我也在场，是否就好些了？”
  “……”
  不给银子吧，少不了一顿打。
  给吧。
  银子可能就没了。
  心间多杂乱思绪，贾琏双眼闭起，再次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数息之后，说着另外一个可能。
  富贵险中求！
  老爷的确很可能将自己的银子吞下，不给自己，但……只要自己上点心，只要自己多多上心。
  一些事，好像也不会很麻烦。
  好像。
  被自己找到了破解之法。
  “这个可能，的确有！”
  “那就需要二爷多多操心了，如若官府给付的银子直接交给二爷，那就更好了。”
  佩儿点点头，无论如何，无论二爷做什么决定，她们都支持的。
  “二爷做决定就好。”
  “嘻嘻，倘若老爷到时候真的不给二爷银子，妾身这里还有一些银子，足够二爷所用。”
  “……”
  巧梅一笑。
  “唉！”
  “还是你们好，还是你们好啊！”
  “换成那个贱人，爷的心思就要多分一些了，就要多警惕一些了。”
  “爷若是遇到事情，那个贱人根本不会有你们这样的言语和关心，不对爷有脸色就算她识趣了。”
  “真真贱人！”
  “那个王德也是废物，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本事，结果……就那般，就那般！”
  “果然是中看不用用。”
  “……”
  “不过，他的那五万两银子用着还好！”
  “……”
  贾琏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伸手抓着身边的两位姬妾小手，温润入心，心中多宽怀。
  这才是女子。
  这才是自己需要的女子。
  如那个贱人一样的女子，还是早点去死吧，还是早点去投胎吧，还是早些受灾吧。
  至今想起那个贱人对自己的一些事，心中便是怒火燃燃。
  先前自己城中为事的时候，贱人就会在银子上与自己计较，自己遇困难的时候，更是拖自己的后腿。
  着实令人多烦。
  好在，现在不用再听她的声音了。
  “巧儿，今儿娘亲教你制香好不好？”
  “将制香学会了，好处多多。”
  “……”
  “娘，制香有什么好处？”
  “……”
  “制香的好处多了，香有不同种属，类别不同，效用就不同。”
  “比如如果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燃起一些清静心神、舒畅心神的宫香，如此，就会开心一些。”
  “还有读书写字的时候，燃香的时候，可以读的更好，可以将书记的更牢固。”
  “……”
  “娘，那我若是饿了呢？”
  “……”
  “你个小丫头，刚吃过早饭，又饿了？”
  “就算饿了，也可以燃起一些香，可以很快睡去，睡过去，就不饿了。”
  “……”
  “嘻嘻，娘，那我若是渴了呢？”
  “……”
  “渴了，也是一样。”
  “……”
  天色未亮，凤姐便是起床，由着平儿、丰儿等人的服侍，穿戴齐备，便是处理府中诸事，相伴晨昏定省。
  因太妃的缘故，老太太和太太入宫内外，多劳累了一些，胃口都不太好，需要好好歇息。
  自己反倒有时间归于院子里同巧儿一处用饭。
  同巧儿一处说话聊天。
  小丫头年岁不大，还是多有趣的。
  以前，自己多……，是自己无心了一些，多忽视了一些，幸而，现在还不算晚。
  巧儿现在的身量个头比去岁好了许多。
  精气神更是可以看出来的饱满，身康体健，令人欢喜。
  尤其，小丫头还是有些小小懂事的，再等一年，自己就准备请皇城的一些嬷嬷入府教导巧儿。
  教导巧儿读书识字。
  王家是武勋世家，读书识字也有的，女子是没有的，否则，自己也不会入府的时候，和姑娘们一处，都不认识什么字，多生笑！
  也就近年来，学了一些字，大体够用了。
  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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