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
  “也就剩下三日了，金陵这里，倒也没有别的事情。”
  “三日的时间，这场雨该停了。”
  “若然再下三日，江南就真的要生出水灾了。”
  “钟儿，还是那句话，回京之后，学业为上，若可……多多前往白石书院。”
  “……”
  起来的稍晚一些，没有习练十二段锦，洗沐一番，便是前往用饭之地了。
  那里。
  老爹已经在了。
  一些吃食点心茶水都有，老爹正在看着报纸，秦钟一礼，近前入座椅子，看着窗外的雨水，还在下！
  一边喝茶，随意闲聊。
  还有三日的时间，和老爹自然要好好好好说。
  “爹，我会的。”
  “回京之后，只怕老师也会那样说。”
  “爹！”
  “我走之后，保安医馆那里的定期体检，您不要忘了。”
  “一些强身健体的丸药，也要记着吃。”
  秦钟手中也是拿着一份报纸，上面所言……秦淮河的风花雪月不多，这几日都在下雨，消息也不多。
  大都是一些灵性零碎的消息。
  嗯？
  城中又有秦淮名妓新开的店铺？
  还……被砸了？
  怎么会？
  姜如贞！
  竹雪居士，姜如贞！
  这个女子……秦钟有印象，是秦淮名妓，二月初的时候，名声也是受到影响了。
  半年的时间，差不多也恢复了。
  她也有铺子立下？
  香料铺子！
  这个铺子耗费的成本可不少，她立下了香料铺子？倒是有趣，却……被人砸了。
  从报纸上所载的时间来看，是七月二十五发生的事情，都有好几日了，到今日还有刻印消息。
  这则消息对姜如贞的香料铺子很是嘲弄，言语以最普通、最寻常的香料卖出很高的价格。
  骗人！
  骗财！
  ……
  有不少人上当受骗。
  让金陵的许多人要擦亮眼睛，不要被骗了，还说着就算姜如贞是秦淮名妓，卖的东西也不一定最好。
  还举了一个例子，言语若是如好人家酱菜一样，滋味极品好吃，卖出高价，大家都认了。
  寻常的香料，卖出精品香料价格。
  骗人呢？
  还点出另外的几个铺子。
  马守兰的制香铺子。
  赛玉的绸缎铺子。
  ……
  品质寻常，卖的价格不低。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
  李素素的铺子倒是没有提及，她的胭脂水粉铺子应该还行，为了那个铺子，李素素好歹钻研了半年时间。
  也算有所得。
  再加上名气。
  只要价格不是很离谱，当无碍。
  青莲的铺子！
  成为对照了。
  报纸上这样的事情，秦钟……不为诧异，在预料之中，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毕竟！
  李素素当初就有言秦淮河有不少人也希望仿照青莲立下营生，以谋长久。
  青莲的好人家，成了。
  李素素的铺子……未可知，从报纸上几乎没有提到的消息来看，应该问题也不大。
  其她人的铺子？
  不好说。
  罢了。
  自己即将离开金陵，那个事情也和自己无关了，终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立下铺子。
  立下一个铺子，稳住一个铺子。
  没有一定的良策可不行。
  “我的身子，还是……无碍的。”
  “爹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金陵这里几乎没有太大的事情了。”
  “爹现在就是盼着你明年恩科能够高中。”
  “而后在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若然再看到孙儿出生。”
  “哈哈哈，爹就真的满足了。”
  秦业安逸的坐在椅子上，持报纸，随意看着，昊天垂怜，儿子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何求？
  不过一些微不足道的所求。
  以秦家现在的家业，娶妻不求高攀，门当户对最好，钟儿喜欢就好，自己不插手。
  可儿那里有言，她会留心的。
  可儿！
  唉！
  自己对可儿多有亏欠，可儿才这般大，一辈子才开始没多久，就……，好在他们姐弟二人很好。
  它日，自己走了，也好相互扶持。
  可儿也不至于孤苦伶仃。
  “爹！”
  “这句话你都说好多遍了。”
  秦钟喝了一口茶水，老爹的这番话……自己都会背了。
  “哈哈哈，爹这是高兴。”
  “对了，最近爹在想着关于你的营生之事。”
  “钟儿，以你现在的学业，若然明岁恩科取中，不出意外，会留在京城翰林院。”
  “期时，可就要一心一意在外事上了。”
  “京城之内，你的营生许多，银子虽好，却也足够了，果然营生继续做大，会分走你很多精力。”
  “多有不妥。”
  “而且，国朝的惯例，官员不碰商贾之事，你现在还小，无人在意你，无人说什么。”
  “若然继续为之，科道官就要弹劾你了，官与民争利……就会直接落在你头上。”
  “非好事。”
  “银子！”
  “银子，俗物！”
  “够花够用就行。”
  “如首席军机大臣李衡山，他家不为豪富，然……天下间谁敢轻视他们？”
  “还有其余军机大臣以及军机处的人，家境豪富的并不多，但他们那个位置……非凡。”
  “去岁扬州盐务的事情传来金陵，一位总商的家被炒了，千万两家资被抄没，那就是明证。”
  “是以，爹想着……接下来营生可以让可儿代你处理。”
  “宁国府内，人丁不多，府中内外之事有限，自你去岁九月离京之后，一直到现在，那些营生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见你姐姐处理的很好。”
  “距离你娶妻生子还有数年时间，如此，可让你姐姐多多操劳一些，你……就可省却一些精力。”
  “从那些事情上抽身。”
  “如何？”
  秦业放下手中的报纸。
  自己就是高兴。
  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儿子眼见着比自己强，不……已经比自己强了，儿子为秦家挣了一个世袭的爵位，可以传好几代的爵位。
  那就是富贵！
  只要子孙不败家，只要肯用心，不会败落的。
  就算子孙不争气，也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自己？
  自己这一辈子也就临近致仕的年岁，沾了儿子的光，由工部郎中的位置上更进一步。
  其实！
  能不能更进一步，于自己来说并不重要了。
  自己大半辈子都在工部，非军国机要之才，现在为留都工部侍郎，也到极限了。
  好在这个位置别的好处有一些。
  偏偏钟儿又用不到。
  不知道将来的孙儿们能否用到，自己的身子……再活一些年还是不难的。
  钟儿！
  一朝开窍，学业进益飞快。
  在应天书院的半年来，成绩名列前茅，眼下距离恩科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钟儿可更进一步。
  真正取中了。
  以后就要为官了。
  一些事情就要有避讳了，有轻重了。
  一些道理，之前也和钟儿说过。
  营生！
  自家其实不缺银子的，自己在工部多年，就算无心无意，一些好处也有自己的。
  足有数千两的。
  数千两银子不少了。
  京城之内，三五口之家，一年三五十两银子就是足够花了，自己为官，有别的开销，每一年的俸禄都有剩余。
  钟儿不为靡费，银子绝对够用。
  谁料。
  钟儿在商贾一道别有天赋，短短一两年，就挣下万贯家财，具体多少银子，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
  一辈子绝对花不完。
  既如此，也就足够了。
  纵然营生重要，待钟儿为官之后，那些事情也要交给旁人，自己不通商道。
  可儿！
  近一年来，替钟儿操持那些营生，没有出现差错，是一个很好很合适的人选。
  更别说还是姐弟。
  可儿对钟儿又那般疼爱。
  肯定无碍的。
  将来钟儿成家立业了，可儿再将那些营生慢慢交给儿媳，或者她们一处处理。
  都是可以的。
  不知道钟儿怎么想！
  “爹！”
  “您想的就是长远。”
  “实则……我也有此意。”
  “这一次回京之后，营生之事，我也不会过多插手，姐姐既然现在做的很好，可以继续做。”
  “东府那里的事情并不多，姐姐的时间也足够。”
  “此外，二姐、三姐的事情，爹你也知晓，她们也可为助力。”
  秦钟亦是放下手中报纸，上面有价值的讯息不多，老爹之言，是为自己好。
  就算老爹不说，自己都有那个意思。
  营生将来越来越大，还要自己事必躬亲……万万做不到的。
  一年的时间，姐姐和二姐她们做的相当好，大问题几乎没有，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维持现状就好了。
  自己只需要负责整理方向，就行了。
  一件事情，只要大方向不错，如此，就可慢慢走下去，至于沿途出现的一些问题，完全不算什么。
  “尤家的那两个丫头！”
  “你姐姐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的。”
  “何况，你也看重她们了。”
  “钟儿……你姐姐待你如此，将来爹不在了，你们要好生相亲，不要隔阂了，要多多往来。”
  “爹……对不起你姐姐。”
  “贾蓉……，不提也罢。”
  二姐。
  三姐。
  对于这二人……秦业知晓，去岁就知晓，是可儿为钟儿提前选好……女儿。
  妾侍！
  足够的。
  可儿觉得好，自然没问题。
  尤其钟儿的营生也在大用她们。
  也由此可见可儿的心思，一时有感，看向钟儿。
  半年来，钟儿的个头又长高不少，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还真是……开窍之后身量都发生变化了？
  可儿这般待钟儿。
  钟儿将来也要好好待可儿才是，宁国府那里……，想着唯有可儿一个人孤零零的管家，多有不忍。
  兴荣街距离宁国府不远，当多多往来。
  “……”
  “爹！”
  “我会的！”
  迎着老爹的目光，秦钟深深颔首，有力语落。
  姐姐！
  心头拂过姐姐那绝丽无双的形貌身量，已然想念，快了，自己快要回京城了。
  这一次。
  看姐姐怎么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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