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审讯室。
  正在对许大茂进行例行讯问的预审员，耳机里，突然传来了林东的声音。
  当他听到那句“问问他，以前在四合院，是不是经常偷看秦淮茹洗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问题？
  跟案情有关系吗？
  这位林局的思路，实在是太天马行空，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他不敢有丝毫质疑，只能清了清嗓子，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抛给了许大茂。
  “许大茂，我问你，你以前住在南锣鼓巷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偷窥邻居寡妇的下流事？”
  预审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进行道德审判。
  “噗——”
  许大茂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面前的预审员。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审着审着，还开始翻起自己的陈年旧账，揭自己的老底了？
  “我……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许大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矢口否认。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打死他都不能承认。
  “没有？”预审员冷笑一声，按照林东的“剧本”，继续加码，“有人可是都看见了。说你好几次，都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地趴在贾家的窗户根底下，跟个贼一样，往里瞅。你敢说你没干过？”
  “我……”
  许大茂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就浮现出了以前在四合院时的情景。
  贾家……窗户……
  这两个词，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他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却又至关重要的事！
  贾家的后窗下面，因为地基下沉，墙角裂开了一道缝。
  为了遮丑，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就在墙角那里，用几块破砖头，砌了一个简易的小花坛，挡住了裂缝。
  而有一年冬天，他亲眼看到，贾张氏鬼鬼祟祟地，从那个花坛的砖缝里，掏出过一把钥匙！
  当时他还以为，是贾张氏藏的备用钥匙，没当回事。
  可现在想来……
  那把钥匙的样式，那黄铜的颜色，那斑驳的锈迹……
  不就和“组织”给他的那把，一模一样吗？！
  原来是这样！
  原来联络点，就在贾家！
  “裁缝”根本就不是在考验他，而是在提醒他！
  提醒他这个只有他许大茂一个人知道的，隐藏在贾家的秘密！
  想通了这一切，许大茂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个天大的机会！
  他差一点，就辜负了“组织”对他的信任！
  “我……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许大茂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抓住面前的桌子，就想站起来。
  “坐下！老实点！”预审员厉声喝道，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林局这招，简直是神来之笔！
  看似一句不着边际的废话，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就切中了要害，激活了许大茂的记忆！
  ……
  监听室里。
  王振国和李建，已经对林东佩服得五体投地。
  “林局，您……您是怎么想到的？”王振国结结巴巴地问道。
  “很简单。”林东的表情，依旧平静，“‘裁缝’选择许大茂，看中的，就是他身上的小人特质——自私、贪婪、好色，以及对四合院的熟悉。”
  “所以，想要找到线索，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而是要用许大茂的思维。”
  “对他来说，四合院里，除了他自己家，最能勾起他记忆和欲望的，就是秦淮茹，就是贾家。所以，我断定，线索一定和贾家有关。”
  “而偷窥这种事，最符合他的人设，也最容易让他联想到贾家那些隐秘的角落。”
  听完林东的解释，王振国和李建，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原来，破案不仅需要证据和逻辑，更需要对人性的，深刻洞察。
  “那我们现在，立刻去贾家布控？”李建请示道。
  “去吧。”林东点了点头，“记住，只要东西，不要人。拿到东西后，立刻撤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裁缝”现在，肯定也在暗中观察着贾家。
  他们必须做得天衣无缝，才能让这条大鱼，彻底放下戒心。
  ……
  当天晚上。
  许大茂再次“逃”出了分局。
  他像一条疯狗一样，冲回了南锣鼓巷95号院。
  此时的四合院，早已不复往日的喧嚣。
  自从贾家、刘家、阎家相继倒台，整个大院都笼罩在一种死寂和恐惧之中。
  林东，就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那些曾经的禽兽们，一个个都夹起了尾巴做人。
  许大茂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院里的人看到他，都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样，赶紧躲得远远的。
  许大茂也懒得理会他们，他径直冲到中院，来到了早已被封条封住的贾家门口。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迅速绕到屋后。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小花坛。
  他趴在地上，激动地用手，刨开了花坛的泥土和砖块。
  很快，他就从一道墙缝里，摸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
  许大茂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立下了大功了！
  他拿着信，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就想离开。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影，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看着他。
  是林东！
  许大茂的魂，都快吓飞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自己暴露了？
  林东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许大茂，辛苦了。”他开口说道，“东西，到手了？”
  许大茂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林……林局……我……”
  “不用紧张。”林东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帮你一把的。”
  帮你一把？
  许大茂彻底糊涂了。
  林东走到他的面前，从他手里，拿过了那封信。
  他甚至没有拆开看，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封，一模一样的信，递给了许大茂。
  “这封信，才是你应该交给‘组织’的。”林东的笑容，像一个魔鬼，“原来的那封，你最好还是忘了它。”
  许大茂呆呆地接过那封新的信，又看了看林东，脑子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记住，”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你现在，是我的人。也是‘组织’里，最被信任的人。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林东便转身，悠然地走进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许大茂一个人，拿着那封信，在冷风中，凌乱不已。
  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中。
  而林东，就是那个织网的人。
  他根本，就逃不掉。
  ……
  回到分局。
  林东立刻打开了那封从许大茂手里换回来的，真正的信。
  信上的内容，是用米醋写的密文。
  经过技术人员的处理，很快，一行行字，就显现了出来。
  “明晚九点，东郊火车站，第三仓库，交易‘货物’，接头暗号……”
  信的末尾，是一个落款。
  一个让林东瞳孔猛地收缩的落款——
  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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