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阿懒    更新:2021-11-29 01:12
  外婆也只能带着我在小街子上乱找。正好遇见有点结巴和弱智的三妹姐姐歪着嘴出来。我还没问,她就抱起我哭了,“他们……他们在……在彭三……三家,不……不让我进去……”。
  我急忙挣扎出三妹姐姐的怀里,不顾外婆在后面叫我名字:“懒,你慢点,会摔交的……懒你慢点……”。
  我扑在彭三的大门口就叫:“小舅舅小舅舅,让我进去”。
  叫了好几声,没人理我,我就开始叫舅舅的名字:“梁君,你让我进去!!”
  门不开,我就开始哭喊着踢门了,一脚接一脚。赶来的外婆把我拉住,在门外开始骂小舅了。我扑进外婆的怀里边哭边告状:“舅舅……呜呜,他不让我进去……”。
  外婆叫开了门,让我进去,舅舅不让,说是他们都出了两块钱。几个姐姐蹲下来安慰我,悄悄给我手上塞吃的,却不敢帮我说话。我把吃的东西放进口袋,用手握住,哭得更厉害了。
  外婆气愤的从拿出裹在青白相间手绢里的钱,数了2块丢给小舅说:“你不把阿懒带好,回来跟你算帐!”我顿时高兴起来,还不时朝小舅舅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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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章 我说我们长大了
  开学的时候,去年偷于校长家葡萄的学生也被逮住了。几个倒霉的家伙在操场上的升旗台上站成一排,垂头丧气的的低着头,不停的小声咒骂出卖他们的家伙。上学的同学围成一圈,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看他们。于校长冷笑着站在不远的地方,抽着烟,不时把烟雾喷成一条直线。
  于校长上我们的思想品德课。有一次问我们国家的基本法律是什么,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森林法”、“婚姻法”、“土地法”、“刑法”,气得他大骂我们都是白痴。我感觉应该是“宪法”,可那个“宪”字我不大认识,一直没敢举手回答。等于校长说出答案,我懊悔不已,直骂自己没用,胆子太小。
  他也常常给我们讲他风光的事,比如去开某某会议的时候和某某官爷同乘一辆汽车。并且用不屑的语气对我们说:“知道是什么车吗?桑塔纳!十多万一辆!”从那以后我们一直以为校长坐过的桑塔纳是最好的车。直到人家告诉我们“劳斯莱斯”比桑塔纳好的时候,我们还理直气壮的认为这家伙骗人。
  李老师把张玲调到和我同桌。这小妮子对我笑了笑,我照例指指桌子中间的“三八线”,意思是别过界。但她似乎觉得这条线分得有些不公平。拿出笔又重新画了一条。
  我皱皱眉头不高兴了,因为和以前的同桌都是这样分的,而且按照规矩男生都能比女生多占点。我说:“以前都这样的呢,不按你的那条线。”
  张玲笑笑,从文具盒里拿出直尺,从她那头小心翼翼的量了过来,然后在几乎绝对中线的位置又重新画了一条。笑着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你敢把胳膊伸过来,小心我用铅笔戳你”。
  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笑笑的,这让我们根本没办法像其他同桌一样会有这样那样的摩擦。张玲会在我上课发呆的时候帮我盯着老师,也会在她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乖巧可怜看着我,我也总是埋着头悄悄告诉她答案。
  当然我会超过那条所谓的“三八线”,她也没用铅笔戳过我。她嘴谗,而且零花钱多。下课的时候总要出去买一堆零食,且都是两份。然后我们俩你看我我看你的吃得不亦乐乎。
  星期四上午张玲一来就趴在桌子上哭得一塌糊涂,眼泪倘得到处都是,我急忙问怎么啦怎么啦,却又不敢去给她擦眼泪。万一给人像冯蕊和王松一样被认为是在恋爱,会给人传得抬不起头来的。
  张玲自顾自地哭了一上午,我也没心思听课。
  一放学她就收拾书包走了。虽然是春天了,可天气还有些凉。我站在校门口考虑,张玲家跟我家方向不一样,如果追到张玲那么回家就会晚,可是如果回家了不去追张玲我又会不放心。毕竟她很大方的请我吃过很多东西,而且……而且我不讨厌她。
  幸好她出了学校后走得很慢,我跑到她身边轻轻的问:“怎么了啊你,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我边说还边卷了卷袖子,意思是如果谁欺负她了我会帮她揍谁。
  她红着眼睛恩了一声,静静的流泪,脸上花花的。我在一旁逼问:“说啊说啊,告诉我!”
  忽然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趴在我的肩头上把鼻涕眼泪蹭得到处都是,“我……我爸妈要离婚了……”,说完就跑,追也追不上了。
  回家晚了,说什么也没用。而且我不敢告诉父母是因为同桌女孩父母离婚我去安慰她了,更不敢说她还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脸蹭着我的脸抽泣。父亲拿起门后的棍子就一通狠打,边打边问,我不会解释也不会说。只要父亲不打我的头,母亲这时候是不会过来的。
  打完,父亲仍然没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母亲心疼的拉我到一边说,这次算了算了,以后回来晚了可没人帮你求情了。
  躺在小床上,一边摸身上凹凸的伤痕,火辣辣的疼,一边想明天怎么去逗张玲开心。忽然又觉得自己今天本来没做错事却挨了一顿打,委屈得哭了出来,却也慢慢睡着了。
  早上起来,把藏在花瓶里的零花钱拿出来躲在被子里数。这是节省下来的每周体育课的冰棍钱和偷铁换来的钱,大概有三四块了。胡乱的扒了几口饭,就到学校门口买了一堆张玲爱吃的话梅和瓜子。兴冲冲的跑进教室,悄悄的放得张玲抽屉里到处都是。
  上课铃刚响,张铃就来了,麻木的小脸红红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刚刚又哭过了。我朝她笑笑,她没有表情的点点头。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我想到她看见这么多零食一定会很高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她手里却攥紧两包话梅“哇”的哭了起来。
  从那天开始,张铃就彻底的变了。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我也很少见她说话了,即使她有事情和我说,也只是把要说的事写在小纸条上,我们来来回回的传递。我把这些纸条收集起来,带回家像宝贝一样的收集起来,放在床下面的小盒子里。有时候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梦见她在开满向日葵的花园里和以前一样微笑,朝我挥着手……
  罗耀千倒在这段平静的日子做了一件让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在刘老师的数学课上他居然睡着了,而且还一声长一声短的打起了呼噜,教室里顿时笑成一片,闹开了锅。刘老师气愤的走过去拿教鞭啪啪啪的打在他身上,他蓦的站起来,双手握拳两眼圆睁,大喝一声,吓得刘老师丢了教鞭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神过来的罗耀千自己也吓得“啊”了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天气渐渐的热了。小县城里也有了些女孩穿上单色的碎花裙子羞涩的走在大街上。偶尔也有些烫了头发的中年妇女挺着大胸脯露出脖子附近一大块白生生的肉招摇路人的眼光。我想要一双六块钱的泡沫凉鞋,妈妈总不买给我,她怕我偷偷的跑到家附近的公园里游泳。因为那个大湖里每年都多多少少的淹死十来个人吧。
  五一刚过,太阳就火辣辣的热了。四川的太阳不到六月分是不肯轻易的露脸的。躲在灰暗的云层里让空气升温,以至于气候潮润空气却闷热得很。
  学校已经开始午休制度了,把下午两点上课的时间推迟到了三点。这让我们很高兴,我总能在中午母亲睡着后悄悄的跑出来,和王落扬、陈伟、许云、廖封他们一起去厂外的青麻地里逮一种叫“铁牛”的昆虫。
  他们胆子大,敢钻进青麻地里抓那些大点的“铁牛”。我却害怕蛰伏在麻叶子上花花绿绿的麻虫,让它们轻轻一碰,顿时又麻又痒,不敢抓碰。不一会儿就出现一条红红的粗印子,有若被火棍子烫过。
  陈伟站在麻叶地里大呼小叫起来:“快看快看。”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陈伟指着一片麻叶让我们看。几颗小脑袋凑过去“轰”的大笑起来。原来是一只肥胖的母铁牛和一只瘦弱的公铁牛屁股对着屁股,陈伟用手指捏住母铁牛,它们开始挣扎并且叽叽叫唤,却怎么也没能分开。
  我们笑的原因是隐约的觉得这两只铁牛所做的事情似乎只有大人们才会做,而且神神秘秘又那么怕我们知道。而这两个大胆的家伙却在光天化日下而且不躲着我们。大伙退出青麻地,一边数在玻璃瓶子里爬动的铁牛,一边研究应该给刚刚的行为冠称上什么名字。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自然也就算了。
  偷偷的溜回床上。闭上眼睛等母亲来叫,却又不小心睡着了。直到被母亲推坐起来,还只能傻傻的看着墙,不想动不想读书不想做任何事,母亲一边拿侵过冷水的毛巾擦我的脸,一边说清醒了就好了清醒了就好了。
  我还是禁不住诱惑,在一个周末的下午让稍大我们一点的一群孩子带着去游泳了。扬东和贺耀是他们的头,他们都很强壮,一般不屑同我们玩。他们笑我们什么也不懂,只有在显耀他们能用一只手掌劈烂两块重叠在一起的瓦片的时候,才会命令我们到他们的基地水塔集合。
  公园要收门票,我们能找出十条不需要给钱的小路进去。一到湖边,大点的孩子“扑通扑通”全下水了。我们在岸边急得直跳:“下面水深不深啊?能不能淹完我们呀?”
  他们一个个把猛子扎得深深的,水花能溅进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