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翊因怒意而骤然暴起的模样，感受到他周身逐渐逸散出的神光。\w!z~s+b,o.o*k*.^c￠o_m/
  白苓沉默了一瞬。
  然后——
  他竟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接着，他轻笑出声，神色从紧绷转为松弛，一边摇头一边坐下，仿佛刚才激烈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白翊却依旧如一张绷紧的弓弦般站着，神色戒备，目光紧紧锁住白苓的一举一动。
  他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苓伯伯会突然转变。
  不明白这场对话，是不是某种试探，还是……开战的前兆。
  但他知道——
  如果白苓真的要背离神明，他绝对没有任何时间犹豫。
  空气仿佛凝固。
  然而，出乎预料的，白苓只是笑了。
  带着几分满意。
  和几分看到晚辈成长后的欣慰。
  以及一丝庆幸。
  他靠着椅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淡淡道：
  “很好。”
  白翊微怔，紧绷的背脊仍未放松。
  “苓伯伯？”
  他低声唤道，语气仍带着警惕与困惑。
  白苓点点头，眼神意味深长，语气却轻松如常。
  “坐吧，别傻站着了。”
  “你现在，是我族真正的神使了。”
  他目光柔和，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那块石头。!3^8+看?书~网? +首\发\
  “我们，有很多事要谈。”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白翊缓缓坐下，神色仍未完全放松，目光紧盯着白苓。
  “苓伯伯，你到底……”
  “什么意思？”
  白苓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坐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月光投下的斑驳影子，缓缓的说道。
  “你知道，我年轻时是管理古籍的吧？”
  他语气轻淡，像是在说一段很久以前的往事，
  “那时候，狐族还留存着不少旧纪，虽说多数人不信，但我记下来了。”
  他转过头，看向白翊，声音低缓却沉稳：
  “那上面写着……真正的神使，若在献祭后被神明复生，会进入一种状态——”
  “考察期……”
  “狐族自古便侍奉神明，但真正与神明缔结过‘契约’的神使，千年难出一位。”
  “你可知为何？”
  白翊一怔，“是因为考察期？”
  白苓点头，
  “被复活之后的神使，早己不再是原本的生命形态，而是一种……与神明建立了深度连接的特殊存在。”
  “在考察期里，神使的言行举止、信念动摇与否，都会被神明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
  “如果神使失去了最初的信仰，心生怨尤、贪恋权势、或妄图窥探甚至伤害神明……那么——”
  “神明会亲自降下裁决，将神使彻底抹杀。?j!i.n-g?w+u\x￠s-.^c′o′m/”
  “且不止于此。”
  “与之血脉相连的族人，也将被神明弃绝，轻则剥夺庇佑，重则——灭族。”
  “毕竟——”
  “她无论在那边是何身份——”
  “在这方天地，她即是神！”
  “是你我无法企及的存在。”
  白翊浑身一紧，呼吸一滞，脑海中划过那些还未重建完全的家园、重新苏醒的亲人、狐族孩童脸上的笑容。
  而白苓缓缓收回目光，语气稍缓，却仍不容忽视：
  “你可知，狐族并非未曾见过神罚。”
  “过往岁月中，也曾有族群因神使悖逆，被连根拔起，化为尘埃。”
  “正因此，狐族自古有训，谨守不渝。”
  “虽后因白雾弥漫，典籍散佚，血脉荒颓，早己鲜有人知晓……”
  “但你要庆幸。”
  白苓淡淡一笑：
  “我自幼嗜书如命，且过目不忘。”
  紧接着，他神色一肃，话语转为古训之语，仿若代先祖言：
  “若神使曾献祭于神，后得复生，又蒙神召，仍驻世间——”
  “则神未再临之际，检其心志、察其忠诚，乃族长之责。”
  “若有异志不忠，动摇神恩之念——”
  “族长当以雷霆手段，就地清剿。”
  “以绝后患，护族无虞。”
  他目光落在白翊身上，沉沉压下：
  “此非我愿为之，实乃祖训所在。”
  “你既为神使，便须知，神恩浩荡——”
  “更容不得半分玷污。”
  白翊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微白，心头翻涌，像是瞬间被卷入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天命洪流之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竟可能连累整个狐族……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道：
  “所以你方才……是在试探我？”
  白苓轻轻一笑，笑意中带着疲惫，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会不知你脾性？”
  “可我不能赌。”他抬头看着白翊，神色郑重。
  “我不能赌你在面对质疑时，会坚定不移。”
  “我只能逼你，在怀疑、在愤怒、在被误解中——仍选择神明。”
  “只有这样，你才有资格……继续走下去。”
  白翊怔怔看着他，良久，才低声喃喃道：
  “苓伯伯……”
  白苓却摆摆手，像是笑着说笑：
  “若你真因为我几句话而动摇，那我便会亲手把你送上断头台，免得祸及整个狐族。”
  白翊猛然起身，眼眶泛红，却没有再争辩什么。
  他只是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低却坚定：
  “……我明白了。”
  白苓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一转，温和下来：
  “别太紧张，翊崽子。”
  他拍了拍白翊的肩膀，眉眼间多了几分安抚的意味：
  “并非都是坏事。”
  白苓收敛起方才的肃杀与压迫，语声低沉而坚定：
  “如果神使在这段时间内，仍能一如既往地纯粹——”
  “无妄念，无贪欲，愿意将自身的生命、灵魂与意志，毫无保留地献予神明。”
  “那么，神明便可能——赐予他更高的位格。”
  “从神使，升为——神仆。”
  这西字落下，屋内陡然一静，仿佛连窗外风声都随之停歇。
  白翊瞪大了眼，心跳几乎要跃出胸膛。
  他从未听说过“神仆”之名，哪怕是从祖训碎片中，也未曾提及。
  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细问，白苓忽然一拍大腿，仰头大笑：
  “哈哈哈——苓伯伯就提前恭喜你了，翊崽子！”
  他指着白翊身周那道尚未彻底收敛的神光，眼里全是难得的欣慰与骄傲：
  “你这‘考察期’啊，大概率己经通过一半了！”
  “等到神明再次降临，说不准你就真要化作‘神仆’，脱胎换骨，成为另一种彻底超越兽族的存在！”
  他凑近些，笑眯眯地打趣道：
  “到时候，怕是连你苓伯伯都要打不过你喽——”
  “得叫你一声‘神仆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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