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医院里出来，走在小路上，有几棵玉兰开得很好，枝意走过去，拿出手机拍照。+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
  回过头，看到谢祁鹤正静静地等着她。
  一时心动，也给他拍了张。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他硬帅。
  他问她，“为什么突然拍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
  “之前不好看？”
  不然为什么之前不拍？
  枝意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勾起他的下巴，“斤斤计较的男人都不好看。”
  谢祁鹤沉下眉。
  看他吃瘪，枝意笑得更加高兴，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忽然问他，“你长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喜欢拍照？”
  这事还要追溯到高中的时候。
  当时他们一起拍毕业照，两个班两个班的轮，他们中间差了一个批次。
  在等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说七班那个谢祁鹤缺席了。
  枝意本来坐在旁边吃蛋筒，一听谢祁鹤的名字，立刻竖起耳朵。
  一帮人津津有味地说，谢祁鹤为了这件事，跟班主任吵了一架。*晓_说~C¨M^S. ,耕′薪′蕞¨哙`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激动，高中三年，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一下子成了年级间的新闻。
  有人不解，说不就拍个照吗，干什么这么小题大做。一辈子也就这一次，难不成他很不待见他们班同学？
  还有不少女生觉得惋惜，集体合照后的自由拍照环节，她们可都等着跟他一起拍，这下全都没戏了。
  枝意咬着脆脆的蛋筒皮，暗自腹诽，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脑子不正常。
  但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她一直记到现在。
  刚刚存了恶作剧的心思，偷拍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下他的表情。
  从一开始的怔愣，到发现镜头后的厌恶，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枝意捕捉到。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那么排斥。
  枝意越发珍惜这张来之不易的照片，并且决定，一次就够了，印证了自己的执念后，以后都不给他拍照了。
  “因为怕被别人嘲笑。”他忽然说。
  “拍个照……有什么好笑的？”
  枝意暗灭屏幕，把手机捧在手里。￠墈￠風雨文学? ?首?发~
  像捧着什么珍宝。
  没想到他这么我行我素的人，也会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他接着说，“虽然不会当面笑话，但看着那些凌乱不堪的照片，他们一定会在心里发笑。”
  什么凌乱不堪，“你在说什么……”
  谢祁鹤平静地望着她，“之前高中的时候，他们不都说我妈是精神病，住在医院里，生活不能自理吗？那些都是真的，我妈确实有精神疾病，甚至在七岁之前，她一直把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见阳光。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能坐在地板上，无声地等，等到她打开门，把我放出去为止。那种相机的闪光灯，我第一次见，就是被警察从房间里抱出去那刻。”
  “当时有无数个媒体堵着我，把摄像头怼在我脸上，根本不管我愿不愿意，只想把我的难堪全都拍下来。后来看新闻，我才发现，原来我那个时候那么像孤魂野鬼。”
  “短短几天，我被逼着拍了很多照片，光亮得我根本睁不开眼。但他们也不管我有没有闭眼，只希望我越丑越好，因为这样我才能被更多人关注。”
  “经过那几天的轰炸，有不少人可怜我，也有不少人嘲讽我，还有许许多多埋藏在可怜之下的嘲讽。不管我在哪儿，都会被认出来，那个地方太小了，到处都是熟人，他们都在笑我。”
  枝意越听脸越黑，等到谢祁鹤说完，生气地说，“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是他们的错，人性使然，我阻止不了别人怎么想，只能阻止自己出现在镜头前。”
  枝意心疼地望着他，忽然想到什么，“那你回到谢家后，接受那些采访，不是都要拍照录像吗？”
  “……你有在电视上看到过我的正脸？”他笑起来，“有个技术叫剪辑，就算不对着我拍，也能让别人知道是我。”
  这样啊。
  枝意回想了下，好像确实很多照片都是侧脸，以及斜后方，更像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听他说完，枝意眼底有些潮湿，她走过去抱住他，靠在他胸前，软软地说，“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拍照是你的自由，以后你不想拍，我们就都不拍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因为会永远在一起，所以根本不用照相。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我会用我的眼睛记住你。”
  “但我现在想要了。”
  “嗯？”
  谢祁鹤弯下腰，蹭了下她的脸颊，“想和你一起，拍很多很多照片。”
  “好！”
  枝意笑起来。
  在水蓝色的夜幕下，把他拉到玉兰树前，对准两人的脸，按下快门。
  光影明灭，他的脸深深地刻进她心里。
  第二天上班，助理汇报完下个季度的融资计划，正要说第三个专题，谢祁鹤忽然点了点桌面，问他，“你用我的手机看看，现在几点了。”
  已经看了他手机五十二次的助理:好想把他手机砸了怎么办？
  在又一次不情不愿地点开屏幕，看到那张两个人的合照，被闪得恨不得戳瞎自己高度近视八百度的眼睛后，助理心如死灰地说，“三点十五分零八秒，谢总，三秒钟前您刚问过。”
  “嗯，有些时候，时间观念比什么都重要。”
  “……”
  所以这就是他不过汇报三个基本情况，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的原因？
  他想着要不去帮他们谢总把照片打印出来，然后贴满整个公司，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他那不值钱的笑。
  濒临黑化的助理认命地叹了口气。
  正要往下说，舆情监控组负责人忽然拿着平板走进来，“谢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个事情必须向您汇报一下。刚刚网上突然爆了个帖子，是关于夫人的，说她罔顾人伦，一女侍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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