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妍愣在原地，瞠目结舌，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您…”
  她晃了晃脑袋。
  “您打算花多少钱，获得我们瑞康生物，在整个印国的代理权？
  印国的人口，完全不比华国少。
  虽然人均可支配的收入，相差甚多，但也是颇有价值的市场。
  这种一开口就问代理权的行为，无异于在酒吧里看到个女孩就邀请滚床单。
  可惜。
  瑞康生物现在没那么多钱。
  当一回婊子就当一回婊子吧，资金问题能解决，一切好说。
  至于后续那些，舆论问题，预期问题，管理问题，只能以后再说了。
  “找个地方吃饭吧。”
  拉什尔站起身。
  “到饭点了，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如果你们还想聊的话…”
  “最好跟我一起到餐厅去，再找个好位置，仔细谈谈价格的事。”
  “狗东西…”
  杨宇辰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个经销公司的总经理，把瑞康生物现任的实控人当什么了？
  “what？”
  “夸您帅，夸您帅。”
  安妍赔笑着附和了两句，转头扫了一眼杨宇辰，龇了龇牙。
  “宇辰，别做坏事。”
  “人家武警抓歹徒，喊的口号，第一句就是捍卫法律。”
  “虽然这是印国…反正你敢在这里做坏事，回头人家就把你抓起来。”
  “噗呲…”
  杨宇辰笑着摇摇头。
  “不看看我是谁带大的，这些知识，还用得着你教我？”
  “我只是想，以后要是有机会…”
  “没有机会！”
  安妍眼神一凝：“没必要为了我做这种事情，至少我在的时候，就是不行。”
  “谁为了你了？”
  杨宇辰眼神飘忽，扫过一边的花盆里的荷兰菊，淡淡开口。
  “老子自己看他不爽而已。”
  会所，餐厅。
  相比起外面那些“干净又卫生”的街边小店，这里好歹还算整洁。
  饭菜大多也是西餐为主，虽然融合了浓郁的印国风味。
  比如什么咖喱披萨，玛莎拉汉堡，恒河水炖鱼汤之类的…
  但至少还能勉强下咽。
  “现在…”
  安妍寒暄了几分钟，用叉子扒了扒碗里形貌诡异的鱼，沉默片刻。
  “拉什尔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聊聊，代理权价格的事情了。”
  “价格？”
  拉什尔语气一滞。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商量一个合理的价格，买下贵公司的一批产品。”
  “然后，你们把整个印国的代理权，作为赠品送给我们，作为谢礼。”
  “what the fu*k？”
  安妍瞪大眼睛。
  “谢礼？谢什么？”
  “谢我买了你们的产品，帮你们渡过难关啊，不该感谢吗？”
  “是您说要下订单，给了价格，合同模板，我才推掉其他几单生意。”
  她几乎已经哑口无言。
  “您也没说代理权的事情啊。”
  拉什尔摊开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是吗？你们也没问啊。”
  抢钱啊，这泥马就是抢钱啊…
  安妍两眼一黑。
  自己从商近十年，加上前世，二十多年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遵纪守法…
  上没对不起国家，下没亏待过员工，中间也没欠合作伙伴的人情。
  老天何至于派这么一只神兽，还特么是印国的神兽，来对付自己…
  偏偏还没法和他讲道理。
  这种罔顾公序良俗，赤裸裸地抢劫，把验证过的歪理当作真理的人…
  光靠一张嘴皮子，还真对付不了他，尤其是这种人还不止一个。
  “那…”
  安妍深呼吸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贵公司要的是短期代理，还是长期代理，有监督和预留退出的机制么？”
  “当然是长期代理。”
  “至少要…”
  拉什尔摸了摸下巴：“至少要等到三年，不，五年之后。”
  *养的还坐地起价。
  安妍眼神一动。
  “这样吧，合同就按照你们的价格，代理权的事，我写在补充协议里。”
  “今天晚上，我就写完，把补充协议和合同一起发给您。”
  半小时后。
  两人一路被送出了会所，坐上专车，安妍这才打开电脑。
  “哎，我说你啊。”
  “真答应他那些扯淡的要求了？”
  “怎么可能。”
  安妍晃了晃手指。
  “跟你讲两件事吧，第一件，之前我就找了个印国投资公司，签了对赌协议。”
  “如果瑞康能完成指标，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长期投资方了。”
  “第二件…”
  “我在附加协议里专门埋了坑，除了预留的监管机制，还有巨额违约金。”
  她露出一抹狡黠笑容。
  “以那个老东西的智商，是看不出来我埋的坑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这样的手段安妍有不少。
  只是她不屑于去用，想公开公正地做生意，凭本事挣钱。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对方先不讲规则，就怪不得自己了。
  先把有利证据握在手里。
  安妍也知道，印国人和正常人，思维不太一样，自己对付不了他。
  因此，再把利益和别的印国公司捆绑在一起，如印国人自己对付印国人。
  “可以啊。”
  杨宇辰眼神一动。
  “环环相扣啊，以前只知道，你也就管理能力，学习和执行力不错。”
  “没想到，耍阴谋诡计，也有点东西。”
  “是吗？”
  安妍挑眉。
  “照你这么说，我社交和魄力不行咯，心态也不行咯。”
  “行行行。”
  杨宇辰撇了撇嘴。
  “你安总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全方位多角度可协调持续化发展，行了吧？”
  “怎么还说上官话了。”
  安妍扬起下巴。
  “不过嘛，说的倒是没错，不管你了，我接着拟我的合同。”
  杨宇辰沉默了半晌，也收回目光，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机。
  好像确实都结束了…
  资金的问题，研发的问题，股价的问题，投资人撤资的问题。
  还无意间开辟了新的海外市场。
  但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安妍都能知道，背后的推手是什么人，他反应过来之后能不知道么？
  对方这几次出手，范围一次比一次大，手段一次比一次果决。
  绝不可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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