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神麦之戈    更新:2021-11-25 15:41
  它是一种潜在的心灵感应,一种莫名的心灵呼唤,一种可以相隔百千万里都能感受存在的一种无法看见却能明显感受到的来自另一种平行空间的呼唤。其实,都无法解释。
  这种感应至少在同一个时空,不同的地点,以一种肉眼无法看到的模式,分别向两个人传递。
  先说第一个人。
  德州。夏家堡。
  作为马家戏班班主的女儿,阿娇尽管年纪尚小,但极有同情心。这同情心源自于她对于一个另类所付出的感情。当那只黑猩猩成了她生活中一部分时,渐渐的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不知道那只黑猩猩,也就是“黑毛”来自于哪里?也不知道黑毛今后是否天天伴随她走南闯北?但是黑毛却是她快乐和不开心时,都是她倾诉的伙伴,不难看出,她已经与黑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直以来,在夏家堡看过马家戏班尤其是阿娇与黑猩猩所演出的每一个节目,没有一个人不夸奖二者之间的默契,以及二者眼神间相互传递的一种超出一般人想象热切。那是一种关切,一种信任,一种不同种类(还没人意识到)的心灵感应。多多是那种长者或是父辈对孩子的殷切。自然没有谁看得出来。
  一天下午,演出间歇。阿娇又一次坐在那只笼子里,与黑毛聊起了话。阿娇边抚摩黑毛的皮毛,边独自倾诉:“黑毛,你的家乡在哪里?你的孩子呢?”
  仿佛拨动了黑毛的心弦,黑毛突然急剧地抽搐起来,一刹那又归于平静。正好轮到阿娇和黑毛的演出,阿娇与黑毛的独自交流匆匆结束了,但没想到,当晚,阿娇再次到后台,准备与黑毛继续倾诉时,那只关黑毛的笼子,却大门敞开,黑毛已经不知去向。而彪叔却躺在地上,搭拉着一只胳膊,杀猪一般叫苦不迭。“跑了,跑了,那畜生跑了,还拧了我的胳膊,哎哟,我的娘哦……”
  彪叔这边叫唤,阿娇那边也嚎啕大哭。毕竟有了感情,这黑毛说走就走,走的又是那么突然!
  马家戏班当家的抬起彪叔的胳膊一看,倒抽一口冷气,无可奈何地:“折了,折了。”
  黑毛就走了。走的就是那个傀儡生!临走虽折断了彪叔一条胳膊,却没取他的性命!当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黑猩猩的过去。
  再说第二个人。蝶云丸子。
  离开德州北上幽燕,愈往北走,,愈是满目苍凉。秋天是北方多风沙的季节,这个时候人愈来愈少。尽管朱高炽、杨公公、周捕头、蝶云、牛二他们都骑着马,但从旷野深处刮来的罡风,席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无情吹打他们时,一行人是那样无助,那样柔弱而渺小。
  朱高炽和蝶云并行在队伍中间。前头是周捕头和牛二,木狄和杨公公跟在队伍的后面。离开德州,已经是第二天了。虽说不急于赶路,但这一路风沙也将大伙折腾得够呛!(奇书网|www.Qisuu.Com)
  到燕京还有一两天路程。如果好天气,路途好走,也就是一天多时间。由于蝶云有内伤在身,虽经自己疗伤,显然不是一两天就好得了的。因此,朱高炽也没有刻意赶路,倒像是一拨北上经商的商贾队伍,不急不徐往燕京走来。
  莽莽旷野,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此情此景,难掩朱高炽雄心,他不禁仰天朗生高吟起来:“君不见走马川,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变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征。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行军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这是一首岑参的《走马川行奉送大夫出师西征》。是他为安西北庭节度判官,军府驻轮台(今新疆轮台县)时所作。
  吟罢,朱高炽似乎余兴未尽,正想对蝶云解释诗中意境,看见蝶云愁眉紧缩,病恹恹的样子,不禁悄声问道:“怎么啦?蝶云姑娘?哪里不舒服?”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已经有些喜欢这个流落到大明疆土的东瀛姑娘了。尤其是那晚在梨花村半道上,为救护自己挺身苦斗锦衣卫负伤,因此,语言中自是充满了关切。
  蝶云幽幽地说:“世子,我~我想就此打住了。”
  朱高炽十分纳闷,忙问她:“为什么?”
  “我还没有找到我哥哥介川呢。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木狄骑马过来,冷冷地说道:“恐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狄姑娘,你——?”朱高炽紧忙阻止木狄。想极力挽留她。
  蝶云淡然一笑,说:“世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忍者有一种‘密踪唤术’,可以通过净化心灵,靠自我心灵感应来接受来自异乡的呼唤。”
  朱高炽一怔:“噢,有这么神奇?”但事已至此,又不得不信。
  蝶云又说:“是的,世子。我必须走,我必须去找我的哥哥,他是我惟一的亲人了。很抱歉,实在是抱歉啊。”说着,在马背上冲朱高炽深深掬了一躬。
  见蝶云去意已决,朱高炽也不在挽留,想了下,随掏出一个金字腰牌递给蝶云,怅然说道:“蝶云姑娘,你拿着这个,我想是没有人会打你麻烦的。狄姑娘,”然后叫旁边的木狄拿来一包袱,从里面又掏出一个褐金色丝线荷包,不由分说地递到蝶云手上,说,“这是盘缠。想必今天就此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如有机会,倒希望你能来燕王府做客。”
  “谢谢世子。”
  这时杨公公、周捕头、牛二都凑了过来,见已经无法挽留蝶云,只好默默作别。
  “告辞。”朱高炽喉头一哽,转身打马而去。杨公公等纷纷与蝶云拱手作别。随后,打马紧追朱高炽去了。
  蝶云衣袂飘飘,久久地伫立在秋风呼啸的旷野中。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佇献捷。”朱高炽浅吟低唱声,渐渐被呼呼风声淹没。
  潜踪隐迹 第三十章 短兵相接
  徐霆同了云阳道长、老村长等一班豪杰,将五架炮箭车、没羽箭暗伏在村东南头坡地上一片茂密林子后,正是黄昏时刻。
  斜阳下,上下桃花坞两寨子间那片未及收割的稻子,在簌簌秋风吹拂下,似金箔闪烁,又似波浪翻滚。半空中是一片蒸腾变幻无限,朦胧袅绕的炊烟。炊烟袅袅中,又闻鸡鸣犬吠,一派田园风光。若在平时,定会有荷锄归家的农夫,或是骑牛吹笛的牧童,结束一天劳作,乘兴而归。不过,今天却不一样!气氛不仅异常沉闷,而且,下桃花坞寨墙上早早燃起的堆堆篝火,寨墙上不时警惕来回游动的兵丁身影,以及在余晖下一闪一闪的刀光,似乎已经暗示了什么!
  夕阳如血,悄悄隐入山巅。这时,身背着弓箭,手提扑刀的张虎、张豹二兄弟前来交令。说火坑埋伏,一应齐备。云阳道长便令张虎仍旧带领那五十兵丁埋伏在出山口路上,只听号炮,即便纵火燃放地雷,不得有误。张虎引命而去。接着,又令张豹率百名兵丁,为左右二翼,以侧应张虎。自己与徐庄主老村长等埋伏此地,以不变应万变!
  分拨已定,到了傍晚,派出去的马步探一连几次报到,禀称牯牛岭土匪已经快出山了,约三千人光景。为首的正是匪首和二当家。
  事不宜迟,云阳道长和徐霆等齐上望台,远望贼兵陆续接连而来,宛如一条火龙。看到后队走得甚慢,旗幡攒聚一处,好似保护着贵重东西一般。暗忖道:“此事有些蹊跷,后队走的如此之慢,难道……”又望了一回,将自己疑惑说给众人听。徐霆、老村长等也是猜测不出。
  老村长沉吟片刻,说:“想那后军均是老弱之兵,所以缓行。”
  徐霆道:“断不可能!他三千人马,来势汹汹,一心想荡平这里,岂有老弱在内!不可轻忽!”
  正在猜疑,探子来报,说贼兵忽然分左右两队扎营山足下,并没有继续往下桃花坞寨子去的意思。
  “有这等事?”云阳道长有些纳闷,说,“难道这贼兵事先知道林子里有埋伏?”随继续观望。只见贼兵一字排开阵势,遥望后队,尚未到来。
  徐霆道:“我料他们这后队之中,必有厉害。看他光景,分明是在等那后队到来,一齐动手!”
  云阳道长紧琐眉头,暗自沉吟道:“只是不知他后队有甚厉害家伙。依照此前计划来看,他们应该直取下桃花坞,此刻却在山脚下扎营,莫非有什么变故?”正想道出心中疑虑,忽见后队已出现在自己视野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更要紧的是,后队一到,马上变成前队,与中军一起俱向上桃花坞寨子大道而来!隐约中,看见军中一拨人马正小心翼翼地推着一尊九节烘天红衣大炮!
  “九节烘天红衣大炮!?”云阳道长万分惊讶!认得那家伙。遂当机立断,令张豹即刻带领一百兵丁到山路口迎敌,待将贼兵引诱到柳河滩附近那片密林埋伏地时,便速速撤退!“且不可恋战!切记!切记!”他一再叮嘱。
  其时,突然发生的变故,连一旁观望,久经战阵的徐霆也不禁担忧起来。虽说这家伙笨重得很,但却是要命的啊!心想,“这仗恐怕是不好打了!”
  云阳道长和徐霆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牯牛岭匪首与二当家自从在山寨被天灏介川一阵捣腾,杀了喽兵无数不说,二当家也受了伤。这些到没甚,更难容忍的是当初自己一片好心,收留了三当家,结果好心成了驴肝肺,三当家(木老六)阵前反水!匪首自是恼羞成怒,发誓要拿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