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作者:兰立    更新:2021-11-25 13:35
  尹靖笑道:“公主刚才罗袖拂过桌面,假如食物中下毒,公主罗袖拂过立呈预兆?”
  香玉公主“嗯”了一声,尹靖接道:“明旭殿下在隔房,我去请他一道过来用餐。”说着举步走出房门。
  隔房禅门轻掩,尹靖举手叩了一下,明旭王子道:“哪位?”
  “殿下,是我。”
  “哦,是神弓驸马,请进。”
  尹靖推门走进房中道:“寺里大师已将素斋送来,请殿下移驾过去,一道用餐。”
  明旭王子淡淡一笑,道:“请小频端一份过来,我在这边自用就可。”
  尹靖剑眉微皱,心中顿生疑云,明旭王子先是拒绝坐进车厢,现在又不愿同桌进餐,用意令人难解。
  因此他心中微生不悦淡然道:“殿下千乘之尊,如不愿与我们同餐,自不便相,我立刻令小频把素斋端过来。”
  转身欲去。明旭王子脸上浮起尴尬的笑容急声道:“驸马请留贵步。”
  尹靖停身回首道:“殿下有何吩咐?”
  明旭王子苦笑道:“玉壶国在东夷六国十三邦首屈一指,我能与驸马公主同行,殊感沾光不浅,我不能与你们共同进退,实有不得已苦衷,驸马万勿见怪。”
  尹靖闻言一怔,诧异道:“在下不知殿下另有顾忌,刚才言出无心,请勿介怀。”转身走了二步。
  明旭王子跟上一步,道:“驸马不想知道我因何不能与你们共同进退吗?”
  尹靖襟胸开朗,不想深究别人隐私,因此微微一笑,道:“殿下如有不便言之处,还是不说为上,在下绝不会怀疑。”
  明旭王子叹了一口气,道:“驸马胸怀磊落,令人心折,在下不便与你们共进退实因尊夫人之故。”
  尹靖微微一惊,道:“这个,可否请殿下说明一二?”
  明旭王子突然将右臂缓缓举起,平伸到胸前,脸上变成一片黄蜡之色,那手臂自肘以下,渐成红色,显然在运一种诡谲的功夫。
  尹靖突然心生警戒,只见他手掌已由殷红变成紫黑之色,这分明是一种旁门的歹毒阴功,其火候已非同小可,他一生戒心,太乙玄功自然布满周身,淡淡一笑道:“殿下神功火候已臻化境,只是在下见识浅陋,请教是那一门玄功?”
  明旭王子黄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这旁门左道功夫,难登大雅大堂,驸马可有指正之意?”
  尹靖剑眉轩扬,朗笑道:“如此印证琢磨,在下甚愿钦仰殿下神功。”
  明旭王子神色变得异常严肃,指尖并微微冒出紫黑色烟雾,冷然道:“我这门武功一生下来就开始由先师‘狂颠尊者’洗炼,迄今已有将近三十载寒暑,东夷六国十三邦,能接下一掌的人屈指可数,相信今后在中原武林道上也不会多见。”
  尹靖见他功力火候已然到炉火纯青之境,虽然说得夸口一点,但确是真话,当下颔首道:
  “殿下功参造化,自可在中原武林道上放一异彩。”
  “我这‘七灵断阴掌’虽然厉害,但却最怕一人!”
  “敢问那人是谁?”
  明旭王子缓缓吸了一口清气,陡将“七灵断阴功”收回,紫黑色的手掌顿时恢复常态,脸上又显出明朗俊容,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最惮忌之人,就是令夫人香玉公主。”
  尹靖微感意外,淡淡一笑,道:“二公主秉性谦和慈善,纵然武功在殿下之上,也不会对殿下有所不利,何况她也不见得能胜殿下分毫。”
  明旭王子朗笑一声,傲然道:“东夷六国十三邦中,似香玉公主的功力,不下五,六人之多,我唯独惮忌令夫人,岂会单纯因武功之故?”
  他语气顿了一下,见尹靖满脸迟疑之色,笑道:“十八年前玉壶国发生过一件奇事,轰动东夷各海岛,迄今犹被人目为天下奇闻……”说到此,举步走去,把二扇门扣紧,回身坐落床边,并示意尹靖坐在另一端,低低问道:“驸马与二公主鸾凤和鸣,行周公之礼时,可曾觉得有任何异样?”
  尹靖闻言俊脸通红,热气直烘到耳根,尴尬地一笑,说道:“在下与二公主名份虽定,但尚未行过大礼。”
  “哦,我一时问得鲁莽,请附马见谅……那么,附马可曾闻出二公主体香有何特殊?”
  “二公主具‘天罗香’,兰馨幽馥之气,令人神醉。”
  “天地间无奇不有,十八年前玉壶国皇后生了一个女婴,诞生之时浓郁幽香,弥满宫中,当时在宫外聆听皇后生龙育凤佳音的皇上,及诸大臣显宦,都闻到自宫中散发出的一股醉人的香气,君臣深感诧异,后来才知皇后生了一位玉体会发香味的二公主。
  这件事未几就传遍东夷各海岛,列国君主一则要表示友好,恭贺玉壶国天送雏凤,二则想趁此机缘,一闻二公主体香,逐纷纷敬备厚礼,前往谒访。”
  “流风所至,敝国自然也不例外,当时父王并请先师‘狂颠尊者’同行。”
  “说起先师乃是名震东夷的高僧,武功之高为‘觉远寺’群僧之冠,不过他性情怪异,不拘俗节,有如孤云野鹤,行脚四方,甚少在‘觉远寺’清修,寺中职务由低他一辈的白眉神僧主持。”
  说到这里,明旭公子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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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古刹风云
  “那年他正从逍遥岛回傲来国,父王特请他老人家一道同赴玉壶国。
  玉壶国武风特盛,皇上对家师一向甚是推崇,立时盛意款宴,待为嘉宾。
  当时家师见二位公主天赋奇秉,复感于主人隆情厚谊,有心造就良才,企图以本身修为,替二公主洗筋濯髓,扎实上乘武功的基础。
  孰料这一番好意,几乎使他老人家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平白浪费十年光阴,面壁苦修,才恢复原来功力。
  这事说来甚是奇妙。万物相克,武学之道亦然,家师练有‘七灵断阴功’,这种功夫最忌先天绮罗幽香,而二公主身上体香正是天罗香,家师一时未经细察,待他真气逼入二公主体内时才知情形不对。
  但为时已迟,行动已入天神交会之境,他老人家真气经二公主天罗香相合,因此神智渐渐昏迷,如不及时设法抢救,一生苦修得来的功力势将在昏迷状态下涣散。
  二公主不过是个乳婴,宛如一块浑金璞玉,仅具先天优越秉赋,未经后天琢磨,本来以家师精湛的功力,不难将‘天罗香’逼回她的体内,但这一来,二公主必将在千钧压力下五脏粉碎香销玉殒。
  家师虽然性情怪异,做事出人意料之外,但却光明磊落,从不肯损人利己,假如二公主因此冤死在掌下,不但立时伤了二国和气,家师一世英名亦将付诸流水,何况他内心中对二公主甚是钟爱。
  当时他就任凭天罗香随真气渗入体内,由于功力逐渐淡散,洗筋濯髓的工作也只好半途而废,不过在一旁观看的二国君王,均未发觉情形异样。
  离开玉壶国时,他老人家告诉父王,如果他突然昏迷不醒,就将他的身体安置在‘逍遥岛无忧洞’,父王闻言自是深感惊讶,追问其故,他只是微笑地摇摇头,就昏厥过去了。
  父王依言将他安置在‘无忧洞’中,经过十年漫长岁月的煎熬,凭着其精湛内力,总算把天罗香全都逼出体外。
  这事家师未向任何人提起,仅在授我‘七灵断阴功’时说过,并一再告诫,不可轻易闻到香玉公主先天绮罗幽香,否则功力将受折损。”
  尹靖听得惊愕良久才起身告辞道:“原来殿下有这些顾忌,刚才恕我错怪了,我立刻令小频把素斋送上。”
  明旭王子送到门口,说道:“刚才的事,请别向任人提起,包括香玉公主在内。”
  “这个殿下放心,我一定缄口不言。”
  过了一会,小频将素斋送来。明旭王子生长在帝王之家,平时养尊处优,吃的是山珍海味,对这些素斋如何咽得下口?
  草草吃了一顿,举步走出房外。
  只见大殿中除前堂有一盏灯烛,及禅房里透出的光线之外,其余一片阴沉,当下沿着走廊向左边旁院走去。
  这时明月已升上树梢,整个荒山古刹沐浴在溶溶月色之中,庭榭院落,草木掩映,曲径幽深,万籁一片寂静。
  “白绫香车”停驻在一棵菩提树下,花影笼罩,丝柳披拂,偶尔一阵清风拂过,车屏上的影子,就如魅魑般地晃动不停。
  明旭王子背着手,凝立院中。抬头看看苍穹明月,似乎正沉浸在思想幻念中。
  突然一阵杂沓步履声打断了他的思潮,有一人来到古庙前,只见他神色匆忙,不住地四下张望,大踏步走进殿中,转了一圈,来到左边院旁,一见白绫香车,色然而喜向明旭王子拱手道:“请问这座马车,可是阁下搭乘的工具?”
  明旭王子转目望了那人一眼,只见他身材瘦长,约莫四十年纪,满脸风尘之色,当即淡然应道:“不错,怎么样?”
  那人听他语气冷漠,怔了一怔,说道:“区区汉中崔邱枢,特向阁下打听一人,虬龙堡玉面书生吕少堡主在何处?”
  明旭王子简短地答道:“不认得!”
  崔邱枢脸色微微一变,瞬即恢复常态,笑道:“玉面书生黄昏时与你们同行,怎好推说不知。”
  他心想原来问的是黄昏搭车的那小子,一想到他心中就有气,哼了一声,道:“他不住这里了。”
  崔邱枢脸色一整,缓缓道:“区区月来到处探访吕少堡主下落,但他却一再避不见面,实在可疑。”
  “他不见你面,说给我听有什么用。”
  崔邱枢浓眉一皱,沉声道:“月前中州玉蝶李青川在‘金粉阁’设宴,招待路过淮阴的武林同道,席散之时,舍弟崔邱成与吕少堡主结伴离去,当晚舍弟死于非命,吕少堡主如果再不出面叙说缘由,实在难脱罪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