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主管，我儿子他腿脚不方便，您多担待。”
  张川不放心，跟着来到了后厨门前。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散落的盘子碎屑，瘫坐在地，眼神绝望的少年。
  以及不停在跟白衣大师傅解释的烧烤摊大姐。
  张川知道，大姐的儿子经常会摔倒。
  之前在公共卫生间，这孩子就把自己摔到了地上，还是张川给扶起来的。
  也是那时候，张川了解到，这位身患残疾的少年实际上十分的绝望。
  若不是放不下自己的母亲，他可能早就放弃自己的人生了。
  “我告诉你，要是之前你应聘的时候说还带了个这么个东西，我都不能要你！”
  一脸横肉的厨师长口喷脱模地数落着大姐。
  大姐唯唯诺诺，连连点头，不敢反驳。
  厨师长身后，一大群厨房的工作人员挤在门口看热闹。
  其中一个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像是学徒一样的男人冷笑道：“干活倒是挺麻利的，就是这上班第一天就砸了一筐餐具，一个月下来，你那点儿工资怕是都不够赔的吧？”
  “要不是街道突然下令，要解决什么岗位指标，老板会找什么兼职工才怪呢！”另一个人又说道。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饭店的老员工。
  很多地方都是这样。
  工作久的人，相对比较熟络。
  每当有新人入职，这些人就会下意识的抱团排斥新人。
  你说是人性之中隐藏的恶意吗？
  或许吧。
  大姐的儿子其实长得还不错。
  短发，皮肤很白，五官也很端正，笑起来痞痞坏坏的感觉。
  张川记得，他好像叫小健。
  抛开身体的原因，小健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才对。
  此刻，对于这这人的指责和嘲讽，少年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然而他越是沉默，他的母亲也是唯唯诺诺。
  这些人就越发的得寸进尺起来。
  一个系着围裙的中间妇女冷着脸道：“身体不行就干点儿其他的，非要逞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这么多盘子碗，这得多少钱？”
  “主管，你可看好了，到时候别连累咱们一起被扣钱！”
  “不会的不会的，我赔，损坏了多少，我都会赔偿，不会连累大家的。”大姐连连摆手，一脸歉意。
  “赔个屁！”小健在这时候突然出声。
  他抬头恶毒地看着主管，冷声道：“就是你，刚才在后面推了我一下，你特么的就是故意欺负我！”
  “放特么什么屁呢！”主管当场火了，骂骂咧咧道：“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老子什么时候推你了？”
  所有人都炸了。
  指着母子俩开始狂喷。
  “这是什么意思？还要往主管身上赖啊？”
  “好家伙，以前就听说聋精哑毒，还以为是胡扯，今天一看，原来是真的！”
  “这小子就是心理变态，明明是自己的问题，还想攀扯好人？”
  “可不是，主管和你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害你？”
  “我看这娘俩就是来碰瓷的吧？”
  一群人像是雨后池塘里的癞蛤蟆，张着大嘴争先恐后地叫。
  “你们放什么屁，我没有碰瓷，就是他刚才推得我！”
  小健被气的脸色煞白。
  刚刚他推着一篮子脏碗筷要送到洗碗区，结果走到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摔下了台阶。
  小健的母亲记得满头都是汗。
  她很愤怒，也很冤枉。
  只是现在这状况，她没法发作，没法和这些人理论。
  争执下来，她可能会立马失去这份工作。
  到时候自己和儿子又该如何生活呢？
  “小健，别说了。”
  “妈来处理。”
  大姐安抚这儿子，顺手拿起工具，开始清理地上的狼藉。
  “你还在这装什么？”
  “这一筐的盘子最少一千块，你觉得你还有留在这的可能吗？”
  “赶紧掏钱，赔完了就带着你儿子滚蛋！”
  主管一把抢过大姐手里的扫把，冷声呵斥。
  “主管，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你别赶我走。”
  “我儿子身体不好，每个月都要几百块的治疗费用，少了这份收入真的不行的。”
  大姐苦苦哀求。
  “关我屁事！”主管冷酷无情。
  哼！
  老板都交代了，只要把街道的命令做到位就可以了。
  至于找上来的贫困户兼职工，自然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
  谁要花钱养活这些没用的穷鬼啊？
  他们残疾，他们没饭吃，生病，关老子什么事？
  “去去去去！”
  “人话听不懂是不是？”
  “我让你现在就收拾好东西滚蛋，听不懂吗？”
  “也不知道缺了什么德，才会生出这种儿子，呸！”
  主管把扫把丢给身后的人，转身就走。
  呼！
  一道风声从脑后传来。
  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呼。
  所有人都看到，小健一脸杀人的表情，抡起手里的拐杖就往主管的后脑勺上砸。
  这一下，不把主管活活打死，也得打晕。
  小健的母亲也看的清清楚楚。
  一刹那，眼里浮现出无比惊恐的神色。
  然而想要阻拦，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主管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视线里，拐杖的末端在视线里迅速变大。
  “啊！”
  他吓的惊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砰的一声，死死抓住了下坠的拐杖。
  小健一愣！
  所有人也都是一愣。
  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看着小健。
  “小健，冷静点儿。”张川劝道。
  小健认出，这是之前在卫生间搀扶过自己的那位大哥，心里的火气瞬间消散了一些。
  但依旧咬着牙说道：“你放开，让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死残废，你还敢暗算老子！”主管回过神来，立马暴跳如雷。
  过来伸手就抓向小健，另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然而他却看到，张川微微回头，一双散发着凛凛寒气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主管浑身一颤，动作彻底僵住。
  愣在那里，不知进退。
  “大姐。”张川朝着小健的母亲抬抬下巴。
  女人立马过来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张川转过身来，面相主管，缓声道：“后厨应该有监控吧？”
  “一会儿要是让我看到你真的推了他，我把你剁碎了，当包子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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