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欧基沙    更新:2021-11-25 10:36
  至於太上王则搬到七楼去了。
  今天是韦尔特移居到五楼的第六日。纵使不习惯,但他仍安心地住了下来,并开始了国王的工作。太上王不时在旁指导,因此国家大权可说仍是在他的手中。韦尔特看已来就像是一个小孩,乖乖的听长者之言。某些贵族、官员,例如沙尼亚家的人、总理纳雷安、财政大臣马希特、亚图斯.富诺侯爵、祖格利.亚比利公爵等人,亦很热心辅助国王,一切显得很顺利。只是偶尔仍有人提起奥罗,怀念他还在时的那些时刻,这令韦尔特感到不悦。
  他常常想∶「就是他死了,也不见得会在世人心中消失。至少,我自己就忘不了。」
  到了下午四时,韦尔特在会客室中见完了总理,便上楼梯回五楼去。他今天的工作已完成了,是时候好好和最爱的人共处。他一踏上五楼的寝宫,便看见了安黛的身影,她正站了在沙发的後面。
  韦尔特心中大喜,心想难道他俩的感情好得令他们心灵相通?他一想她,他便出现了。可是他一细看,却发觉安黛一脸委屈,小巧的嘴唇在抖动著,眼中水汪汪的。
  韦尔特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的,心中顿时感到不妙。他於是马上走上前,想问她到底发生甚麽事了。但他未走到那处,安黛的眼泪已大颗大颗的流出眼眶。她拖著沉重的长裙,向韦尔特跑过去,扑入他的怀中,「呜呜」的大哭起来。她的脸理了在他的胸前,哭泣的颤动震动了他。
  韦尔特见她这麽伤心,又是担忧又是心疼。他轻轻的抱住了她,抚著她的脸道∶「怎麽了?哭得那麽厉害。」他说时,特别放柔了声音,显得和平日的冷僵语气不同。
  安黛边哭边道∶「我┅┅我不知是不是┅┅应该说。」
  韦尔特吻了她的唇一下∶「即管说,我会好好的听。」
  安黛稍为推开了他一点,垂下头道∶「是王太后┅┅她┅┅」
  韦尔特问∶「她怎样了?」
  「我刚才在花园散步,遇见了王太后。」安黛抽了一下鼻子∶「我向她请安,她回了一个微笑,可是她一转头离开,便┅┅便和侍女说┅┅」
  韦尔特哄著她∶「亲爱的,她说了甚麽?」
  安黛的眼泪一涌而出,眼也睁不开了。她呜咽道∶「她┅┅她说她被人赶到七楼去了,让她每天┅┅在楼梯上奔波。她还说有些人不会为长辈著想┅┅只想一脚把她踢走,真是坏心肠。」
  韦尔特顿时怒起来了,王太后言下之意,可就是在说他和安黛的不是。韦尔特自小已和王太后疏远,可是一直河水不犯井水。可是现在,她竟欺负起安黛来了,他又怎可能没反应?他於是道∶「安黛,我马上去找她,好好说清楚这件事!」他说完便向门口走去。
  可是,安黛从後抱住了他∶「不┅┅还是算了,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
  韦尔特转身面向她∶「这怎算小事呢?何况丈夫应该保护妻子。」
  安黛说∶「但我怕事情闹大,若国王与王太后吵起来,是会对你的声誉有所损伤的吧!」
  韦尔特沉默下来,觉得安黛的话十分合理。他才刚登基,若出了乱子,他可你知会生出一个怎样的结果。那些怀念著奥罗的人,大概会乘机说他的坏话吧!
  安黛见他默默不语,於是又钻入他的怀中,撒娇似地依偎著他∶「我是不是麻烦你了?」
  韦尔特心神不定起来∶「怎会呢?我最爱你了。」
  「多谢你┅┅我真幸福。」安黛紧贴著他,吻了一下他的颈项∶「只有你那麽关心我。」
  韦尔特用力拥著她,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收入体内一般。他凑近她的耳边,喃喃道「那给我一点奖赏好吗?」
  安黛问∶「你想要甚麽?」
  他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嘴唇。
  很快,又到了十二月。富拉比萨和两个月前相比,可说是一点也没变。工商依然兴盛,人人安居乐业,前线传来捷报,以致奥罗的失踪所带来的不安,已在民间完全消失掉。
  在朝廷中,提起奥罗的人仍是有的,但都只是在私底下谈,成不了一种风气。可是太上王仍因这件事,而显得闷闷不乐。这天,他把韦尔特和艾班召到他的寝宫,侍从把二人带到卧房中去。
  韦尔特在侍从把门关上後,环视了一下这个他曾经住过的房间。这儿已完全变了样,原本空洞的墙上,挂上了一幅幅名画,画的题材都是取自著名的战役。而最大、最美的一幅,画的便是封建时代的战争埸面。画的中央是一个持矛的骑士,他骑著两脚站立的战马,正刺向敌人的落马战士。他那染血的长披风飞扬起来,露出系在前臂上的、画上王室纹谭的圆盾。韦尔特知道,那是年轻时的太上王。
  望向画框外的下方,那儿立著一把摇椅。和巨大的画相比,摇椅显得十分细小。椅上坐了一名老者,正背向著刚进来的二人,缓缓的点著头。这位老人,正是我们的太上王。
  韦尔特等著太上王开口,可是太上王却一言不发。艾班粗粗的假咳了一声,声音大得近乎无礼,但太上王好像一点也听不到,仍继续点他的头。
  这时,侍从撒尔自侍从的的房间走出来了。他见到二人尴尬的呆站著,於是望向太上王,顿时吓了一跳。他发觉主人原来是睡著了,便立即急步上前,在太上王的耳边道 ∶「陛下,你要见的人已来到了!」
  太上王马上惊醒道∶「啊!马蒂斯来了!」
  「噢!不!」撒尔慌张地说∶「陛下你刚才说是要见国王及艾班先生的!」
  太上王晃了一下他的头∶「对┅┅他们在哪儿?」
  「在後面。」撒尔说完便双手握著椅背,熟练地把摇椅转向,对著站著的人。
  韦尔特及艾班马上向脸色灰白的太上王鞠躬。韦尔特问∶「父王,今天有没有不适?」
  太上王的手在自己身前摇晃著说话时声音模糊乏力∶「也差不多,算不上不适。」
  撒尔加上一句∶「只是终日疲累。」
  太上王点头道∶「对┅┅整整两星期没上朝,心中不安乐。」
  韦尔特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怜悯∶「请父王放心,我还算应付得来。还有,朝臣都托我向你问好。」
  「好┅┅」太上王顿了一顿∶「其实我叫你来,是想问哥利玛近来有没有为难你和安黛。」
  韦尔特顿时面露难为之色。自上次安黛向他诉苦以来,王太后不时向他俩露出不屑的表情,令他们好生难受。
  太上王虽然虚弱,但双眼倒明亮。他明白韦尔特的脸上表示出甚麽。他说∶「韦尔特,既然她不视你为子,你也不必视她如母了。如果有必要,就多加防范她。」
  韦尔特问∶「这麽┅┅这麽严重?」
  「我有预感,她会背叛你。」太上王顿了一顿∶「防范一下,只会有益,不会有害。」
  韦尔特少有地质问∶「但她是你的妻子。」
  太上王反应奇快,马上道∶「不是每个人都那麽幸福,可以有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妻子。我相信你比我幸运。」
  韦尔特被驳住了,也不知应说甚麽才好。
  太上王转向艾班道∶「关於奥罗┅┅」
  「一点消息也没有。」艾班一脸沉郁∶「乐观的假设是,他受不了刺激,自杀死了。」
  太上王喃喃道∶「但找不著尸体,谁知他有没有死?」
  「所以应该继续找下去,最好扩大搜查范围,连国外的地方也要搜。」艾班说。
  太上王想了一会∶「这真麻烦呢┅┅但也照做吧!还有,你给我盯紧哥利玛。」
  「王┅┅王太后?」艾班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奇怪得不得了。
  太上王道∶「我刚才已说过了,既然韦尔特也明白了,你亦应明白。」
  「那┅┅我会照做的了。」艾班低下头道。
  太上王点了点头∶「好┅┅你们可以┅┅走了。」
  「是。」韦尔特与艾班鞠了躬,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忽然,太上王又喊道∶「韦尔特!」
  韦尔特吓了一大跳,转身问∶「是有甚麽吩咐吗?父王。」
  太上王露出一个罕见的,极其慈祥的微笑∶[奇`书`网`整.理提.供]「你要劳力┅┅做好你的国王。」
  韦尔特亦为之感动,现出一副如孩童般的天真笑脸∶「我会的。」接著便踏出门外。
  太上王看著他离去,然後对撒尔道∶「把我转回去吧!我想┅┅多看那幅画一会。」
  撒尔握著椅背道∶「是的,这幅画真的很有纪念价值。」
  太上王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哈拉哈特的那幅。可是之前又弄破了画框┅┅不知埃米把它修好了没有?」
  「应该快的了。」撒尔说。
  一小时後,韦尔特在自己的居室中,踱步到露台。他望向天空中,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洁白。冷风吹拂到他的脸上,令他感到像是身处北方一般。他所望的方向便是北方,伊那卡特的所在,第五军团便在它东北面的他拉斯。
  韦尔特心想∶「第五军团也是时候,派人回首都报告近况了。或许我应写封信给玛斯丁等人,为他们的多年照顾道个谢。」可是他才想完,又苦恼起来了,这是因为他不晓得怎样写一封带有感情的信。他从没写过答谢信,可是就算他会写,他也会感到十分别扭。
  正当他在沉思的途中,忽然听见安黛的声音自寝宫门外传入来。
  安黛在大叫著∶「感谢上帝!」
  这令韦尔特觉得奇怪,因为安黛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