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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氏拿着手帕用力擦着裙摆上的药渍，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擦完后，她将帕子丢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她：“若不是这表面功夫得做，我怎么会过来看你这个病秧子，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向母亲告状，你以后就别想知道你女儿的消息了！”
  殷望舒一急，连连咳了好几声才道：“我不会说的......嫂嫂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谅你也不敢。”
  她咽了咽口水，苍白如纸的脸上爬上期待，“嫂嫂，你那个在太医院任职的表哥可有回话，有颂宁的消息了吗？”
  即便之前裴从闻和倪舞都跟她再三表明聂颂宁一切安好，但只要有一点消息，她都会紧紧抓住，生怕错过。
  见殷望舒求她，潘氏的脸上有些得意，她环抱着手臂，轻哼了声：“表哥事务繁忙，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约了出来，为此还送了好些礼过去，就这么跟你说，岂不便宜了你。”
  殷望舒知道她话里话外打的都是什么主意，当下便言明：“嫂嫂你放心，我此番回府并无异心，我什么都不要，只想知道颂宁的消息，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www.xingxingxsw.com 星星小说网
  “好啊。￠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潘氏的眸子一亮，立即就应了下来，她转身到书桌上拿了纸笔，沾了墨，将笔塞到她手上，道，“你先写字据。”
  殷望舒原本是靠在床背上，见笔都塞到了她手上，她便坐首了些。
  这一耽搁，墨水滴在锦被上，荡漾出一个个圈点，潘氏有些不耐烦，“你动作快点。”
  这语气丝毫没有作为长嫂该对小姑子态度，恶劣得不像话，可怕的是殷望舒似乎并不惊讶，像是遭受了成千上万次。
  聂颂宁垂下的手慢慢握紧，神色越来越骇人。
  她一开始还以为母亲回到了自己家应该会过得比较好，却没想到，竟遭受如此羞辱。
  她还没什么动作，跟在后面的殷舟就忍不了了。
  他大步上前，“哐当”一声推开大门，怒声道：“你在做什么！”
  殷望舒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一抖，毛笔掉在了被褥上，墨迹深深。
  潘氏猛地转过头，见来的人是殷舟后，明显松了口气。
  她缓了脸色，好什么好气道：“你过来这作甚，方才你祖母还在找你，赶紧过去，别在这里捣乱。”
  半句没提刚才的事。
  在她眼里，她的夫君是殷老爷子的长子，将来定然是一家之主，而她也会是殷府未来的主母。~x`w′d+s*c-.?c?o￠m*
  以后他们都是要看她的脸色讨生活的，被听见了又如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能翻起什么风浪？
  可她越来越不屑一顾的神色在看清信步走来的聂颂宁时，瞬间龟裂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聂颂宁缓缓走近，脸上的森冷瞧着令人胆战心惊：“舅母，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这个时候是母亲的休息时间，你怎么会在这？”
  她一字一句，柔柔地问着，明明没有怒气迸射，却莫名让潘氏有些胆寒。
  殷望舒在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之后，垂着的眸子一颤，等看清聂颂宁后，掀开被褥就要下床。
  聂颂宁快步上前拦下了她，握住她瘦弱的手腕，酸酸涨涨的情绪在她的心口翻涌，咕噜咕噜地都要溢出来。
  她努力压下情绪，用尽量轻的语气道：“母亲，你别动，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颂宁，你......瘦了......”
  殷望舒的眼眶渐渐红了，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手指不断颤抖着。
  她实在是太久没见到她女儿了。
  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自小就很有主见，一旦认定要做的事，撞破头也要去做完，为此从小到大吃尽了苦头。
  在听说她要入宫时，她和所有人一样，都反对，就是怕她受了委屈。
  她性子坚韧，不喜与人发生冲突，但偏偏又长了这么一张脸，祸事也因此频频找上她。
  庆功宴那日过后，她简首就要担心死了。
  聂颂宁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安抚的意思：“我很好，母亲不必担心。”
  等殷望舒的情绪终于好点了后，聂颂宁才转过身，又变回了方才的冷漠。
  潘氏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指着聂颂宁，怒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如今殷府被封，进出极其困难，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进来的？”
  “我不会连累殷府，所以还请舅母放心。”
  聂颂宁淡声道，她看了眼地上被打翻的汤药，液体的迸射角度一看就是被人打翻的：“不过舅母既知晓如今殷府被封，药材及其珍贵，那又为何要将我母亲的药打翻？”
  面对如此质问，潘氏依旧很淡定：“这药材是本夫人让人去买的，打翻它又如何？更何况，方才只是我不小心，怎么，你这是在质问长辈吗？”
  “颂宁怎敢，只不过我母亲说到底是姓殷的，在自己家中被如此对待，也不知是谁授的意，是谁在冷眼旁观。”
  她弯了弯唇角，姝丽的小脸浮现淡淡的笑意，“不如这样，我去问问外祖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殷府还未分家，这家中的掌事权依旧还在外祖母手中，如今潘氏只是帮忙暂管，实权并未到手。
  如果今日之事被抖到了她那里，她可就彻底完蛋了。
  潘氏神色倏地一变，上前拉过聂颂宁的手，巧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母亲年事己高，这点小事就别叨扰她老人家了。”
  聂颂宁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原来这算是小事。”
  她指着那张沾满了墨水的被褥，杏眸泛着冷意，“那你利诱我母亲写下保证书，越俎代庖，擅自定下殷府财产分配之事，也是小事了？”
  潘氏这下任何侥幸心理也没有了，见此，她索性也不装了：“原来你什么都听见了。”
  “你就算知道又如何，谁会信你这个爱慕虚荣，不知廉耻的小辈的话？”她冷笑一声，声线带着嘲讽。
  “你外祖父当初多么喜欢你，多么向着你，若你老老实实按着他给你定好的路走下去，这殷府的财产说不定还有你们母女两的一份。”
  “只可惜，你太自以为是了。”
  她越说越得意，用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聂颂宁，“怎么，在皇宫里没讨到什么好处，还因此当了个下贱的宫女，如今后悔了，又跑回来争......”
  “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开始惦记着这些，你这是在咒我死吗？”屋外忽然传来一道严厉又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的对峙。
  两人皆是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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